池燃拎着早餐，再次早早地就到了學校，校門口的教導主任對他抛來不可置信的目光。
這都連續兩天早到了，難不成這孩子真改邪歸正了？
高個老師美滋滋地說：“搞不好咱學校又能多個尖子生。”
一旁的老師笑道，“哪能這麽容易啊，他就是不再遲到了而已。”
高個老師搖搖頭：“不遲到是變好的第一步，你不認識這孩子，他中考分數很高的，隻是沒想到後面直奔差生的方向去，他要是願意學習啊，那全校前十裏都得有他的名字。”
不管老師這裏怎麽想，在爬樓梯的池燃隻是擔心地摸了摸豆漿杯，擔心一路騎車過來把豆漿給吹涼了。
他這次來得比上次還要早，剛好在門口碰上杜雲旗，後者看了眼他手裏拎着的東西，放慢了腳步。
姜吱也是剛到，看見池燃進來就自覺地搬着凳子到他座位上等。
“有奶黃包哎。”
兩人坐在一起吃早餐，看上去氣氛十分融洽，不像是隻認識了幾天，倒像是認識了幾年。
杜雲旗看了會兒，默默收回視線，垂眼時瞥到了右手虎口處的牙印，想到昨晚的混亂，又有些無語。
口口聲聲說喜歡他，結果喝醉之後對他又咬又打。
正想着，不速之客就過來了。
趁着教室裏人不多，上官黎偷偷摸摸地跑進來，在杜雲旗旁邊的位置上坐下，送上一份愛心早餐，可憐巴巴地看着他，“别生我的氣了，我昨天是喝多了嘛。”
杜雲旗擡手給她看自己虎口處的牙印，“你喝醉了就會咬人嗎？”
明顯是盯準了他，故意咬他洩憤的。
上官黎無話可說，但還是頑強地狡辯說，“這其實是愛的印記，我愛你有多深，咬你就有多重。”
杜雲旗：“……”
他翻開書準備學習，淡淡道，“我已經拒絕你很多次了，看來你沒有知難而退的好習慣。”
上官黎抿了抿唇，認真地問，“你如果不喜歡我，那你昨天爲什麽來酒吧接我呢？我就算流落街頭也跟你沒關系的。”
難道就沒有一點點喜歡嗎？
杜雲旗拿起筆：“我沒那麽心狠，但也是僅此而已，和喜歡無關。”
他再次重複：“希望你适可而止，不要再繼續糾纏我。”
糾纏。
這個詞上官黎從其他人口中聽到很多次了，向來都不痛不癢，但真正從他嘴裏聽到這個評價，還是忍不住傷心。
她也知道自己的行爲有多出格，有多容易給杜雲旗帶來困擾，可除此之外，她還能做什麽呢？
她跟杜雲旗的生活毫無交集，如果不糾纏他，那就相當于放棄他了。
上官黎不想放棄。
她勉強笑笑，依舊是往常那樣無所謂的語調，“我放學後再來找你哦，這份早餐就當是我賠罪啦！”
教室門被輕輕帶上，她一走，那股淡淡的香水味也逐漸消散。
杜雲旗握着筆，好半晌都沒有在紙上寫下一個字。
姜吱吸着豆漿，歎了口氣。
池燃把剝好的茶葉蛋遞給她，“操心别人的事情做什麽？”
姜吱搖頭：“你不懂，”
她滿臉惆怅：“上官學姐現在一定很難過。”
杜雲旗什麽時候才能開竅啊。
池燃确實不懂，他對無關人員一向都不關注，但姜吱這麽上心，他便勉強思考了會兒，“你是心疼上官黎？”
姜吱繼續歎氣：“是啊。”
還擔心這麽下去，杜雲旗和上官黎的感情線會像原劇情裏的那樣坎坷。
姜吱一直猶豫着要不要找上官黎談談，但又沒找到合适的理由，貿然湊上去不太好意思。
她這一糾結就糾結到了晚上放學，照例坐上回家的那班公交，身旁的空座卻突然多了個人。
杜雲旗朝她露出個很淡的笑容，主動開口道，“你也坐這班公交嗎？”
姜吱正懵着，讷讷道，“啊，是。”
她貼着車窗，苦惱地皺起眉頭。
怎麽跟男主湊到一起了呢？
公交車不遠處，上官黎怔怔地停下腳步，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
她糾纏杜雲旗這麽久，沒有一次得到過他的溫聲細語，之所以能一直堅持下來，主要原因是杜雲旗身邊沒有别的異性，他對誰都一視同仁，所以上官黎總是想，她再努努力，或許他就能喜歡上自己呢？
即使是猜到杜雲旗有可能喜歡上了别人，上官黎也沒什麽實感，直到現在親眼所見。
原來，也會有人在杜雲旗那裏成爲例外。
上官黎開始動搖，她真的還要繼續厚顔無恥地糾纏下去嗎？
姜吱苦惱地用額頭抵着車窗，一個擡眼正好看見正望着這邊的上官黎。
隔着一段距離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顯然，肯定很不好。
姜吱心裏一驚，立刻就知道糟了。
她這不還是走上了刺激女主的老路嗎？
姜吱抱着書包，很小聲地說，“杜雲旗，你今天不和上官學姐一起走嗎？”
杜雲旗表情不變：“我和她沒什麽關系。”
姜吱忍不住道：“我也和你沒什麽關系。”
杜雲旗怔怔地看着她，姜吱在他的目光中輕聲說，“你其實不坐這班公交吧，我之前并沒有遇見過你。”
她繼續說：“你之前說我們小時候見過，我還幫過你，但是抱歉，我已經不記得了。”
杜雲旗抿緊了唇，說不失望是假的，他一直都記得那個給他送糖的小姑娘。
他蜷縮在陰暗潮濕的巷子裏，全身都泛起細密的疼痛，而小姑娘就站在他面前，好奇又友善地看着他。
可她不記得了。
“師傅等一下，還有人要下車。”
池燃不知何時站在了公交車前門，懶散地拖着腔調，“杜同學，你坐錯公交了，你要坐的那班還沒來呢。”
姜吱揚起笑臉，彎着兩隻漂亮的眼睛，“原來是坐錯了呀，你好粗心。”
好似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姜吱催促道，“你快下去吧，這班公交要開走了。”
杜雲旗垂下頭，輕輕“嗯”了聲，朝後門走去。
姜吱突然叫住他：“杜雲旗，别留戀過去，要朝前看。”
珍惜眼前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