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思考了幾秒，還是沒明白眼下這是個什麽情況。
這麽一隻臭鳥，這姑娘怎麽還摟到被窩去了呢？
烏蒼撲棱着翅膀要往裴衍懷裏奔，腦袋剛昂起來就被摁下去，疑惑不解地啾啾了聲。
叫聲太娘，裴衍聽着，更加面無表情了些。
海東青的叫聲當然不是這樣的，不過剛養這鳥那會兒裴衍興緻不高，又嫌棄這鳥野性難馴，就想了點法子，故意教它學麻雀的叫聲逗趣。
這一學會不要緊，後面就怎麽也改不過來了，所以在外人面前，裴衍從不許它叫。
多有失威風。
他低聲呵斥:“安分點。”
烏蒼能聽懂他的語氣，立刻就乖巧下來，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其他指令，自顧自地重新鑽回被窩。
它在被子裏一拱一拱的，沒幾下就把姜吱鬧醒了。
眼睛還沒睜開，一邊伸手去摸烏蒼，一邊嘟嘟囔囔。
“不要亂動了烏蒼。”
裴衍默不作聲地準備離開，轉身的動作卻受阻了。
姜吱拽着他的衣角，被觸手而及的冰涼驚了下，模糊的睡意也就退幹淨了。
她坐起來，長發披散，衣領胡亂歪着，還拽着裴衍的衣角沒松手，“你怎麽穿得這麽少？”
隻一件玄色錦袍，外面連個大氅都沒披。
姜吱皺着眉，從衣袖順下來摸到他手指，意料之中的冰涼，便牽着他的手放進被窩裏暖。
她側耳去聽，“外面的雨還沒停？”
裹在被子裏的手指漸漸染上她的體溫回暖，指尖輕動時卻仍然很僵硬。
裴衍低低地“嗯”了聲。
姜吱靠着床頭，懶懶地打個呵欠，也不去點蠟燭。
“你是發現烏蒼沒回家，來找它的嗎？”
她彎了下眼，似乎是有點小得意。
“我把烏蒼哄住了，讓它今晚陪睡。”
裴衍低着長長的眼睫，眸光從細長的眼縫中流落下來，落到她鼻尖，頰邊，唇側，安靜無聲，絲縷成線，含着若有若無的多情。
夜光昏暗，姜吱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隻能聽到他一如既往的，淡淡的語調。
“怎麽哄的？”
語速很緩，和尋常的聊天不太一樣，或許是夜色太過靜谧，連雨聲都漸漸停了，落在姜吱耳朵裏，有點像在故意逗她說話。
這種語氣其實姜吱并不陌生，每次遇見他，總會經曆那麽幾次。
她揉揉臉，眼睛很亮，豎起三根手指，得意道，“我給它多加了三隻鹌鹑幹。”
裴衍無聲地望着她，眼神沉靜，似乎輕笑了聲，拖着長而緩的語調問，“那哄你要用什麽？”
姜吱想也不想地說，“那最起碼得要三顆寶石。”
少了可不行。
裴衍悶聲沉笑，可能是被逗開心了，語調也輕快不少，裹在被子裏的手指輕蹭了下她掌心。
“這麽好哄？”
姜吱有點不好意思，把手從被子裏抽了出來，故作淡定。
“你問這個要做什麽？”
她思考着:“你要哄我嗎？”
後悔，該多說幾顆的。
“……”
裴衍面不改色道:“想多了，我就是問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