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顯臉色一沉,并沒有當即回答夏侯天的話,而後低喝一聲,“爆!”
懸浮在半空中的火龍,突然吐出一口炙熱的火焰,火焰爲漆黑色,溫度高的驚人,落在冰龍的身上,隻聽砰的一聲輕響傳來,化爲點點冰晶,奔潰了。與此同時,張顯法決掐動,火龍呼嘯一聲,來到他的身前。
張顯冷冷的看着夏侯天,一字一頓道:“老二,你想和他聯手對付我嗎?”
夏侯天哈哈一笑,輕揮着手中地折扇,緩緩道:“張顯,你這是什麽話?我隻是保護老四而已,什麽時候想過對付你了,隻要你停止鬥法,我絕不出手,說到做到。”說着,看向韓斌,給了韓斌一個不用擔心的眼神,好像在說,“放心吧!隻要我在這裏,他張顯再嚣張,也不敢動你。”
聽到這話,張顯怒不可遏,憤怒道:“老二,你要明白現在情況。韓斌殺了老三,按照宗規,我可以當場擊殺他,你若是阻攔,就是犯了同罪。若是你現在離去,我可以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如果你執迷不悟,休怪我連你一并殺了。”
此話一出,夏侯天忍不住大笑起來,不屑道:“張顯,你那點修爲還想殺我?”
這麽多人面前,夏侯天說出這樣的話,根本就是不給他留顔面,張顯又是要面子的人,再次怒吼一聲,憤怒道:“老二,你翅膀硬了,想飛了是吧!今天我就想你看看,無法神通的厲害。”說着,手中法決快速的掐動,一股龐大的能量從他身上釋放而出。
下一刻,張顯的身前形成一道道無形的波動,這些波動内蘊含了龐大的能量,正是無法神通所表現的強大能量,凡是法術進入這些波動内,便會在瞬間消弱攻擊力。故而,同境界修士的鬥法,如果先施展出無法神通,幾乎不可能戰敗。
夏侯天冷哼一聲,道:“我也想看看,究竟是你的無法神通厲害,還是我的無天神通更強大一些。”說着,他同樣掐動法決,龐大的能量從他的身上釋放而出,沖突天而起。千丈外的高中頓,頓時烏雲密布,電閃雷鳴。仔細看去,可以看到無數的紫色閃電在烏雲中閃動,雷電内蘊含的威力強大的難以想象。
兩人都施展了最強大的神通,再看韓斌,并沒有動手,而是靜觀眼前的局勢。
兩人相互怒視,戰鬥一觸即發,就在兩人動手的瞬間,一個聲音突然從半空中傳了過來,“都給我住手。”這聲音不大,卻帶着龐大的威壓。凡是聽到的人,無不覺得身影一閃,下意識的擡起頭,向空中看去。
三裏外的虛空中,正懸浮在一名老者,他臉色肅然,沒有太多的表情。他身穿黃色道袍,胸口處的無極二字,完全用金線繡成。僅憑這兩個字,便看看出他的身份,正是無極宗現任的宗主——逍遙子。
逍遙子一個閃身,便來到廣場上,隻見右手擡起,對着廣場上一揮,一道輕風拂過,原本即将坍塌的無極峰,頓時停止了晃動。而後,逍遙子又掐動幾道法決,對着山脈上打出,接下來的一幕,卻讓衆人瞪大了眼睛。
無論是山上掉落的石塊,還是折斷的樹木,枯萎的花草,瞬間恢複了原樣。
這究竟是什麽神通,竟然擁有如此威力,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恐怕沒有人可以相信。
完成這一切後,逍遙子冷哼一聲,對張顯道:“你身爲大師兄,難道就不能冷靜的處理這件事嗎?”
聽到師尊的責備,張顯心裏一陣委屈,道:“師尊,此事不怨我。老四他殺了老三,我隻是以宗規來處理事情罷了……”
逍遙子收起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旋即打斷道:“事情的經過我已經知道了,爲師心裏有數。”
張顯臉色一喜,忙說道:“師尊,按照宗内的規定,老四他殺了老三,應該當即廢除修爲,并逐出師門……”以前雖然沒有發生過嫡系弟子的争鬥,但普通弟子之間鬥法,并殺了對方的事情也出現過許多次,凡是師尊出現時,都會将動手者廢除修爲,逐出師門。
正是如此,張顯此刻可以肯定,韓斌這下完了。隻要他被師尊廢除修爲,這一身别想繼續修煉了。當然,張顯不會這麽輕易地放了韓斌,一旦韓斌離開無極宗,他便派修士暗中跟随,并将他擊殺。
夏侯天眉頭一動,忙拱手道:“師尊,老四殺了老三雖然不對,但情有可原。老三他仗着修爲高,不僅派弟子前來挑釁,還親自前來擊殺老四。這種情況下,老四怎麽辦?神通無眼,一旦施展出來,誰也無法控制,失手之下殺了老三,弟子認爲老四并沒有錯。如果對方欺負到自己身上,還不能還手的話,這宗規還有什麽用?”他聲音不大,每一個字都铿锵有力。
張顯對着夏侯天冷哼一聲,道:“師尊,老三有沒有要擊殺韓斌弟子不知道,但弟子可以肯定,韓斌是故意殺死老三的。因爲弟子前來的時候,韓斌正好抓住老三的元神,弟子當時極力勸阻,他非但不聽,還捏爆了老四的元神。”
夏侯天顯然要救韓斌,張顯說的雖然沒錯,但話中的語氣,明顯想置韓斌于死地。韓斌不但是他的朋友,還是他在無極宗内的盟友,如果韓斌死了,他雖然不懼張顯,可想要壓倒對方,還是很難做到。
固而,夏侯天要不計一切代價,保住韓斌的性命。
夏侯天瞪了張顯一眼,繼續道:“師尊,修士也是人,隻要是人在憤怒的情況下都會沖動,老四殺了老三,便是這個原因。老三當時說的話太難聽,别說老四,就算換了我,當時也會不計一切殺了老三的。”他的話中同樣有假,但周天志已死,死無對證,隻要不是說的太沒邊際,沒有人會在乎這些細節。
别人不在乎,張顯卻字字聽進心裏,當夏侯天說完,他當即冷哼道:“老二,你休要信口開河,我第一個前來,周圍根本沒有人,連我都沒看到老三說了什麽話,你怎麽可能聽到?”說着,他擡頭看向不遠處落下的衆人,問道:“你們說,我來的早,還是老二先到這裏?”
此話一出,衆人連忙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衆人并不是怕了張顯,而是不想參與此事。這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最關鍵的問題,還是衆人不知道逍遙子怎麽處理。如果沒逍遙子不想殺韓斌,這個時候回答張顯的話,那不是找死。如果逍遙子想殺韓斌,根本就不用多說。
欲治其罪,何患無辭?
正是如此,衆人都明白,這個時候選擇沉默是最明智的選擇。
看到衆人沉默,張顯怒不可遏,憤懑道:“你們……很好……”說着,他轉身看向逍遙子,抱拳道:“師尊,弟子說的句句都是實話,沒有偏袒任何一方。弟子并非很想殺死老四,畢竟他的領悟能力,讓弟子也佩服不已。可他這次做的事太過分了,如實不殺了他,難以服衆……”
逍遙子神色平靜,看不出他心裏在想什麽,隻見他目光一閃,旋即落在韓斌的身前。當他看到韓斌靜靜在站在那裏,眼中神色平靜,沒有半點擔心之色,心裏暗道:“此子不簡單。”想到這裏,他眉頭一挑,對韓斌問道:“你沒有想說的話嗎?”
韓斌這個時候相當的冷靜,甚至冷靜的有些可怕,他對着逍遙子一抱,道:“師尊,您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弟子說再多的話也無法改變您的想法。”
這話一出,衆人都是一怔,就連張顯也沒想到,韓斌會說出這樣的話。
一般情況下,發生這樣的時,當師尊問起,無不是盡全力解釋,因爲失手,所以才殺了對方。千百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出這樣的話。這話等于沒說,一次自己辯解的機會,就這樣的浪費了,不少修士都爲韓斌感到惋惜。
逍遙子聽後,嘴角露出一道不易察覺的笑容,道:“有趣,有趣……”
對于逍遙子的話,更是讓衆人摸不着頭腦,張顯跟在逍遙子身邊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聽到師尊說出這樣的話。他眉頭一緊,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忙說道:“師尊,此人心狠手,不念同宗之情,決不可留……”
逍遙子臉色一沉,厲聲道:“張顯,剛才爲師說的話你沒聽到嗎?”
“可是……”張顯依舊不甘心,繼續說道。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逍遙子打斷道:“給我閉嘴,事情的經過爲師早已清楚,無需你們多說。難道如何處置一名弟子,還需要聽從你們兩個的建議嗎?”說着,他的視線在張顯和夏侯天身上一掃而過。
兩人當即低下了頭,同時道:“弟子知錯,弟子知錯……”
逍遙子看都不看兩人,幾步之下走看韓斌的身前,再次問道:“你真的不想說了嗎?”他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暗暗道:“難怪老祖讓我别殺他,此子不但聰明絕頂,城府也深的難以想象,他明明發現我早就前來,卻表現出一副不知道的樣子。厲害,确實厲害……”
韓斌抱拳道:“弟子無話可說,一切由師尊定奪。”
“你不怕死?”逍遙子摸着下巴上的胡須,凝視着韓斌。
韓斌輕蔑的一笑,緩緩地說道:“無論是人,還是修爲通天的修士,總有羽化而去的一天。若是怕死,又何必修煉,又何必前來無極宗,又必殺了三師兄?”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又繼續道:“死并不可怕,怕的是,死之前留下了太多的遺憾……”
這番話,聽起來簡單,卻是對人生的感悟,仔細回味确實如此。
逍遙子聽後,看向韓斌的眼神滿是贊賞之色,旋即道:“難怪你能領悟到無法無迹的境界,想不到你對人生感悟的如此透徹。就憑你這一番話,我便不會殺你。”說着,他看向不遠處的衆人,用不可反駁的語氣道:“今日之事無需再提,韓斌雖無大錯,卻要禁锢千年。無象閣閣暫由張顯管理,無極閣暫由夏侯天管理。”
此話一出,衆人一片嘩然,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