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前的人類男子,陳曉萌的心裏異常的複雜,感激道:“木頭,謝謝你……”話剛說完,便看到韓斌雙眼中寫滿了冰冷二字,便知道他恢複了記憶。此時此刻,陳曉萌心裏有很多話想說,卻不知如何說出,最終化爲無聲的歎息。
韓斌點點頭,并沒有說話。他的眼神異常的冷漠,好像根本就不認識眼前的女子。
陳嶽一個閃身,來到女兒的身前,而後抱拳道:“多謝道友。”說完,對女兒使了眼色,帶着她離開了。
一時間,彌天霧陣内隻剩下兩個人。相互看着彼此,都沒有向對方走去。
氣氛變得尴尬起來,秦柔兒有很多話想說,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韓斌同樣如此,覺得對不起她,不知道此刻該說些什麽。韓斌七轉時,雷電進入體内的瞬間,沖擊着他的腦海,記憶便恢複了一些。想起小時候同父母在一起的事情,想起柳惜晗離開,想起後來父母死去,以及同蕭雨瑤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這些事情在腦海中一點一點的閃過,忽遠忽近,韓斌一鼓作氣,進入雷雲之中,任憑雷電沖擊的身體。隻要這樣,隻有感應到體内傳來一陣陣疼痛,心裏才會好受一些。因爲蕭雨瑤是他的軟肋,每次想起,心裏都如針紮一般的疼痛。
此刻,面對秦柔兒,面對這個曾經救過她,又同他雙修的女子,韓斌心裏很是複雜。說句心裏話,他對秦柔兒有一些感情,畢竟彼此在一起那麽長時間,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隻是這種感情能否說是愛,韓斌并不知道,他總覺得虧欠了對方太多太多。
秦柔兒救了自己,又同自己雙修,讓自己的修士在短時間内飛速提升,而自己又能給他什麽?
韓斌不斷的問自己,卻找不到一個明确答案,他能給的或許隻有一些關于修煉上的東西了。
可是這些東西,秦柔兒能要嗎?
韓斌可以肯定,對方不會要,她要的是愛,一個丈夫能給予的愛。
這次來魚人部落,爲的是魚人淚,卻沒想到發生這樣的事情。現在,到了該坦白的時候。韓斌的性格就是如此,他不會将這個秘密隐藏到底,如果繼續和秦柔兒在一起,或許能得到魚人淚,可繼續下去,傷害的隻會更深,已經傷到對方了,何必要在傷口上摸鹽?
韓斌深吸一口涼氣,剛要開口說話,卻聽到秦柔兒輕聲喊道:“木頭……”
聽到這聲音,韓斌心裏更是内疚,從嘴巴裏發出一個聲音,“嗯!”
秦柔兒仿佛看開了,一個健步來到韓斌的身前,而後微微一笑,道:“木頭,我還能再這樣喊你嗎?”
“嗯!”韓斌覺得除了能應答外,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面對這個曾經躺在身邊的男子,如有又恢複記憶的愛人,秦柔兒心裏異常的的複雜。
聽到韓斌連續兩次說嗯,秦柔兒多少有些失望,但失望之色隻是在眼中一閃而過,随即甜甜地一笑,道“木頭,恭喜你恢複了記憶,不知道你下一步有什麽打算?是留在這裏,還是離開魚人部落?”她真的很想問韓斌,我們還能繼續在一起嗎?可到了嘴邊的話,她實在沒有勇氣說出。
韓斌長長的歎息一聲,他能從秦柔兒的話中,聽出她想要什麽事,也知道她需要一個怎樣的答案。韓斌目光一閃,一把抱住秦柔兒,将她緊緊地抱在懷裏,柔聲道:“柔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從這句話中,秦柔兒同樣可以看出,韓斌表面上冰冷,其實并不是不背信忘義的人,這多少能讓她心裏的傷口恢複一些。秦柔兒本沒抱希望,可聽到這話後,她心裏明白,即使彼此不能天長地久,但對方也不會就這樣抛棄自己。
秦柔兒感覺韓斌抱着她的雙手,越來越近,到了最後,甚至輕微的顫抖起來,忙說道:“木頭,你不必内疚,其實你并沒有騙我,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說到這裏,她倒吸一口涼氣,繼續道:“我并不後悔,即使上天再上我選擇一次,我還會救你,還會和你在一起。”
聽到這樣的話,韓斌心裏有些感動。畢竟人非草木,怎能無情?
韓斌雙眼有些濕潤,猶豫了一下,如實道:“你已經知道了,我是十方大陸的修士,那裏還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了解,所以,我不能在這裏待下去……”他看秦柔兒眼中失望之色一閃而過,深吸一口涼氣,一咬牙,繼續說道:“柔兒,我……”
秦柔兒的雙眸中同樣盈滿了淚水,她一把推開韓斌,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凝聲問道:“你能帶我一起離開這裏嗎?”說完,她又加了一句,“木頭,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我真的很喜歡你。我是魚人,你是人類,也許你認爲我配不上你,但我真的很喜歡你,很想和你在一起,永遠永遠……”她低聲的抽泣着,話語雖然變得語無倫次,但她的雙眼卻是寫滿了深情。
如果剛才韓斌還是有一些感動話,現在真的感動了,他知道到了攤牌的時候,道:“柔兒,我知道對不起你,可是有些話必須和你說明白,如果你聽了之後還是這般想法的話,我……我願意帶你離去。”
秦柔兒聽到這話,微微一愣,而後怔怔道:“真的。”
“真的。”韓斌咬牙道,語氣十分肯定。他雖然不愛秦柔兒,但這個時候,他實在說不出傷她的話。這樣傷一個女孩,而且還是如此深愛自己的女孩,他實在有些不忍。韓斌的世界裏,除了親情就是愛情,這兩樣感情,他永遠無法割舍。
秦柔兒微微一笑,道:“有什麽事你就直說吧!我不會怪你的。”
韓斌猶豫了一下,而後一拍腰間的儲物袋,将那具棺材祭了出來。
看到一個巨大的棺材出現在面前,秦柔兒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疑惑之色,忙問道:“這是……”她實在想不出,韓斌爲何把這麽大的一個棺材帶着身邊。
韓斌手腕一動,對着棺材上打出數道法決,将上面的封印解開。而後右手一擡,棺材蓋緩緩地打開。打開的瞬間,一股冰冷的寒氣迎面而來,周圍的溫度在瞬間變得冰寒無比,若是修爲在元嬰期以下,這股寒氣就足以将其瞬間擊殺。
秦柔兒身體一動,下意識的後退三步,随即向棺材内看去。當她看到棺材内躺着一具身材粉色長裙的女子時,先是驚訝,而後是羨慕,最後則是疑惑。她目光一閃,視線快速地收回,而後落在韓斌的身上,凝聲問道:“你來這裏是爲了她吧!”
韓斌歎息一聲,沉默不語。
秦柔兒的嘴角露出一絲淡淡地苦笑,道:“她……應該是你的原配妻子吧!”
韓斌繼續沉默,他很想把事情的經過全部說出來,可看到秦柔兒傷心欲絕的樣子,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終于,他深吸一口涼氣,正色道:“我來這裏确實爲了她,但卻不是你想的那樣,假裝失憶而來,而是因爲……”接着,他把事情的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爲了讓秦柔兒相信,他甚至從爲何修道說起。
這一說,便用了三個時辰,一直到天徹底黑了下去,才将所有的事情說完。
開始的時候,秦柔兒根本就不想聽下去,可後來聽到韓斌說到如何走上修仙之路,如何在逆境中成長,便想繼續聽下去。因爲她很想知道,韓斌如何修煉到這一步,如何用不到千年時間,便擁有如此超強的修爲。
聽到最後,秦柔兒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她終于明白韓斌爲何千裏迢迢來到這裏,除了被追殺的原因外,更多的還是他對妻子的那份真愛。
這份真愛,用天長地久,海枯石爛來形容也不爲過。
秦柔兒自認爲比不了,她可以确信,這個世界上沒有多少人可以比得上他們。秦柔兒感覺心裏的痛苦減輕了許多,猶豫了一下,道:“我沒想到,你竟然這麽愛她。也沒有想到,她也這麽愛你。我不怪你,隻怪我遇到你太晚太晚……”她凝視着韓斌,眼中盈滿了淚水,一滴滴晶瑩的淚珠從臉頰上緩緩地滑落,滴落而下。
落下的瞬間,秦柔兒手中掐動法決,一股靈力從她的手中飛出,将落下的淚珠包裹在其中。包住的瞬間,隻見流光一閃,淚珠上釋放出耀眼的白光,光芒中隐約可以看到淚珠的形态正在快速的改變。淚水從液體變成了固體,最後變得晶瑩剔透,如同晶石一般。陽光照着在其上,散發着淡淡地光芒。
很快,一滴魚人淚水形成了,接着形成第二個。
當形成三個淚晶後,秦柔兒一擦眼角的淚水,微微哽咽道:“這個給你,希望能讓她蘇醒,更希望你們可以幸福地在一起。”說到這裏,她深深地看了韓斌一眼,而後一揮袖,用靈力将三顆淚晶推到韓斌的面前,一個閃身向遠處飛去。
韓斌一把抓住淚晶,可得到朝思夢想,想得到的東西之後,不但沒半點開心,甚至還有些失落。韓斌轉過身,看向秦柔兒離去的方向,嘴巴動了幾下,卻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就在他想破除彌天霧陣,離開這裏時,秦柔兒突然轉身,輕聲的喊道:“木頭。”
韓斌連忙轉身,道:“柔兒,你……”
“别誤會,我不是想跟你走。”秦柔兒十分絕情地說道,“父親先前說過,如果你回十方大陸,記得去找他,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說完這話,她看都沒看一眼,轉身向地面飛去,轉眼間便消失不見。
韓斌并非忘記關于寶藏的事情,可看到秦柔兒傷心欲絕的樣子,對魚人族的寶貝已經沒有任何興趣了。可此刻聽到秦柔兒的話後,韓斌隐約覺得,那寶藏應該不在魚人部落内,很可能在十方大陸上。
韓斌想到這裏,猶豫了一下,而後一個閃身,直奔魚人部落的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