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韓斌推開院子的門。這一瞬間,時光仿佛回到了童年,回到同父母生活的那個歲月,往事如河中的水一般,在腦海中緩緩地流淌。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聲音,永遠無法忘記。不知不覺,韓斌已淚流滿臉。
視線落在院子内,韓斌微微一怔,院子裏異常幹淨,連一片落葉都不曾看到,地面上有打掃過的痕迹。韓斌皺起眉頭,神識散發而出,籠罩在院子之中,并未發現有人。而後,他快速的向前走去。
打開堂屋後,房間裏的布局同當年離開時一模一樣,隻是正前方的長桌上擺放着兩個靈位。看到父母的靈位後,韓斌哽咽起來,失聲道:“爹,娘……”他雙腿彎曲,徑直跪倒在地,磕了三個響頭,額頭上鮮紅一片。
良久,韓斌才站起身來,向自己的房間内走去。房間内同樣一塵不染,被褥疊得整整齊齊,他的視線突然落在不遠處的一個書桌上,其上擺放着一個很小的牌位,牌位上的名字卻讓他身體一顫,“她死了?”
牌位上的人正是柳惜晗,韓斌眉頭一緊,随即向房間外走去。
來到院子内,韓斌深吸一口涼氣,身影一閃,向不遠出飛去。片刻後,便來到一處院子前,院子門前滿是落葉,門已鎖住,顯然很久沒有人前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中年男子走過,見韓斌站在這裏,便走了過來,道:“小兄弟,你是他家的親戚嗎?”
韓斌點點頭,沒有回答。
中年男子歎息一聲,道:“小兄弟,我勸你還是離開這裏吧!柳家得罪了皇族,已被滿門抄斬了。”
韓斌眉梢一動,道:“得罪了皇族?”
中年男子顯然不想繼續談論這些話題,急聲道:“快點走吧!若是被人發現在我們在這裏逗留,一定會被抓入官府。”說着,他看了一眼周圍,見沒有人路過,方才松了一口氣。而後對韓斌使了個眼神,示意他快點離開,才匆匆離去。
中年男子走了以後,韓斌深深地看了一眼院子的大門,一拍腰間的儲物袋,祭出綠色小劍,直奔北方飛去。他的速度很快,隻用了半柱香的時間,便來到了天明宗的境内,剛來到山脈上,便有兩名弟子飛了過來,攔下了韓斌的去路。
錢超和張葉已經當了三十多年的守山弟子,修爲也從練氣期五層,突破到練氣期八層。如果換做以前,練氣期八層的修爲,早就成爲核心弟子了。可不知道因爲什麽,兩人達到八層之後,依舊安排守山,爲此兩個人郁悶了很久。
兩人攔下韓斌的去路後,下意識地冷哼道:“什麽人,難道不知道主峰上不能飛行嗎?”
韓斌飛行時,并未流露出築基期修士的氣息,兩人還以爲他隻是普通弟子。外加宗門外有守山大陣,除了本宗弟子外,外來修士根本無法來到主峰。故而,兩人并沒有多想,不過,當他們看到韓斌的樣貌後,頓時瞪大了眼睛。
錢超身體一顫,失聲道:“四師兄……”
張葉也滿臉的難以置信,道:“韓斌,你竟然沒死?”
不知道是兩人的運氣太好,還是運氣太差,輪到他們守山的時竟然遇到了韓斌。要知道,宗内練氣期弟子中,認識韓斌的人已經不多了。這三十年來,許多弟子都突破了築基期,成爲宗内的長老。至于沒突破的弟子,大多都是最近才加入宗門十幾年的修士,他們隻聽說韓斌的威名,卻未見過韓斌本人。
韓斌看到兩人也有點意外,他沒有說廢話,直入主題道:“天明宗的宗主,還是鴻運嗎?”
兩人大氣不敢出一聲,同時道:“是,還是鴻運真人。”他們雖然未參加過圍殺韓斌的行動,但從回來的弟子那裏聽說,韓斌可是殺熱不眨眼的主兒。三十年前,韓斌就憑一人之力,橫行在上百名修士中,十名築基期長老都拿他沒辦法。時過多年,韓斌如今強大的何等地步,兩人實在不敢去想。
韓斌目光一凝,化爲一道流光直奔天明殿而去。
良久,錢超和張葉才緩過是神來,相互看了一眼,眼中滿是驚駭之色。
錢超摸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心有餘悸道:“剛才你看清他的速度了嗎?”
張葉搖搖頭,眼神變得木讷起來,好像失魂一樣,隻聽他機械式的說道:“沒有,他的速度好快,宗内長老都無法施展出他這樣的速度。”
錢超深吸一口涼氣,慶幸道:“幸虧他剛才沒有出手,否則我們兩個早死了。”
張葉贊同似的點點頭,道:“可不是,他這次回來,不知道宗内要死多少人呢!”說完,想到什麽,忙說道:“錢兄,我們要不要燃燒警戒符。”警戒符是一種發出聲音的法術,一旦燃燒,方圓百裏内都能清晰的聽到,宗内的弟子便會知曉,有人闖入了宗門。
錢超身體一顫,厲聲道:“你傻啊,若是讓他知道我們通知宗内,我們倆别想看到明天的太陽了。”
張葉想想也對,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問道:“我們現在怎麽辦?”
錢超瞪了張葉一眼,提醒道:“如果你不想死,就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
“可是……”張葉皺起眉頭,擔憂道:“如果當掌門真人知道這事,我們豈不是……”
聽到這話,錢超氣不打一處來,郁悶道:“掌門真人能不能活到明天還不知道,如果我們通知大家,肯定别想活過明天。”說着,他看了一眼山下,繼續道:“如果我猜的不錯,太上長老說不定都會動手,如果打起來,那種級别的戰鬥,餘波就能把我們殺死,我們還是先到山下避一避風頭吧!”
張葉擔心道:“這樣不好吧!”
“你要不想死,就跟我來。”錢超看都沒看張葉一眼,腳踏法器,向山下飛去。
張葉猶豫不決,腦海中不斷回蕩着關于韓斌的傳說,越想越怕,一咬牙,便追了過去。
天明殿内,此刻坐着十多名長老,張國強和郭陽等人都在其中。坐在正中間鴻運真人,樣子蒼老了許多,他的視線在衆人身上一掃而過,随即道:“趙國傳來的消息,想必你們也知道了,如果那個修士真的是韓斌,他一定會回來報仇。”
周通臉色一沉,緊張道:“掌門師兄,韓斌真的回來了嗎?”
鴻運真人道:“那人是不是韓斌還不知道,但關于他的情況,你們應該很清楚吧!如果他回來,我們之中有多少人能夠擋得住?”
周通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忙說道:“我看還是請楚師叔動手吧!他從九天山脈回來後,不是說過嗎?如果韓斌回來,第一個通知他。”
鴻運真人滿臉猶豫之色,并沒有回答周通的話。
周通繼續說道:“掌門師兄,既然我們已經得罪了韓斌,彼此的仇恨根本無法化解,就别想說服他了。”
鴻運真人也明白這個道理,他擔心的是,如果真的打起來,不但未殺死韓斌,宗内的弟子還損傷大半,天明宗幾千年的基業,将會毀于一旦。鴻運真人考慮問題,不會隻看表面,他想的都是天明宗的未來。
這個時候,大殿側門内走出一人,正是把韓斌帶入天明宗的王猛。
王猛走到大殿中央,對衆人道:“諸位師兄弟,韓斌是王某來入宗門的,如果他真的回來了,王某願意負全部責任。”
諸葛龍聽後,不禁冷哼一聲,道:“王師兄,你能負得了責任嗎?如果你真的想負責,當年擊殺韓斌的時候,你爲何不出面?”
周通也說道:“就是,王師兄,你别在這裏做好人,韓斌即使回來也不會殺你,可我們怎麽辦?”
王猛臉色一沉,怒視着兩人,冷聲問道:“難道你們這樣說下去,就能擊殺韓斌嗎?”看到兩人沉默,王猛繼續道:“你們别忘了,韓斌三十年前就能将某些人重傷,二十年前七天山脈一戰,他可以殺死金丹期強者,你們認爲我們能在他的法術下存活嗎?”
周通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語氣緩和了一些,道:“那你說說,現在怎麽辦?”
王猛眉頭一動,沉聲道:“趙國出現的修士,還沒有确定是不是韓斌,我們先派人去趙國打探一番,如果真的是他,再布置也不遲。”
聽到這話,諸葛龍依舊有些擔心,道:“王師兄,你有沒有想過,趙國離這裏隻有三天的路程,以韓斌的修爲,應該快到了吧!”
王猛道:“諸位别忘了,現在已過了三天,如果那人真的是韓斌,他早就前來了才對。”
鴻運真人也露出疑惑之色,道:“那他爲何遲遲沒有前來呢?”
王猛想了一下,分析道:“我想應該中途發生什麽事了,或者那人根本就不是韓斌。”
衆人聽後,相繼點點頭,張國強道:“以韓斌的性格,确實不可能耽誤這麽長時間,也許隻是我們多想了。”
鴻運真人站起身來,快速的走到衆人的面前,凝聲道:“王猛師弟,你安排幾名可靠的弟子,去趙國打探情況,如果确定那人就是韓斌,捏爆千裏傳音符。”說完,又對旁邊的四人道:“張師弟、郭師弟、劉師弟、朱師弟。你們四人分别去四大副峰,開始宗門大陣,除了執行任務的弟子外,任何人不準踏入宗門半步。”
“是。”五人同時擡起手,齊聲道。
鴻運真人擡起頭,看着大殿之外的天空,突然臉色一沉,失聲道:“不好……”
衆人同時露出疑惑之色,不知掌門真人這是怎麽了。就在衆人準備問其中的原因時,一個讓他們熟悉,又驚悸的聲音突然傳入大殿之内,“你們不用找了,我已經來了。”這聲音冰冷無情,聽了以後,讓人忍不住的膽戰心驚,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