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芝跪在地上,朝程母重重地磕了幾個頭,哭的眼睛通紅。
“從答應幫你給沐小姐下藥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我一定會死,可我還有一家老小……夫人,以後他們就拜托你幫忙照拂了!”
程母聽的一臉懵。
“你說什麽?沐小姐死了?”
反應過來後,她忙朝兒子看去,着急地爲自己辯解道。
“灼兒,你别聽她胡說,我根本就沒有讓她給沐小姐下藥!你一定要相信母親!”
程母話音剛落,一道潑辣的嗓音便在院子裏響起。
“二嫂!”
來人正是程家老三媳婦兒,穿着一身緞面衣裙,腦袋上挂滿了珠翠,長得一臉富态。
左腳剛跨進堂屋的門檻,尖銳的嗓音便再次響起。
“下個月就是老太太八十歲喜壽了,我呀也不知道給老太太準備什麽壽禮……”
程三媳婦兒的話戛然而止,腳步也跟着頓了頓。
因爲,屋内,桂芝正哭喊着将自己的腦袋往桌角上撞,卻被程母給一把攔了下來。
程三媳婦驚道:“這是怎麽了?桂芝犯錯了?”
桂芝癱坐在地上,泣不成聲道:“人是我殺的,我願意一命抵一命,沐小姐那裏,我到了九泉之下會向她磕頭認罪的。”
程三媳婦瞬間做出一副吃驚的模樣。
“沐小姐死了?”
“二嫂,你真是糊塗!你就是再不喜歡她也不能對她痛下殺手啊!她畢竟是灼兒的生母,沒有養恩也有生恩啊!”
程母結巴道:“我……不是我……人不是我殺的。”
程三媳婦:“我知道你是怕她跟你搶灼兒,可是,你這種做法太極端了。”
程母着急道:“我真沒有殺她!自從将灼兒從永安寺抱回來之後,我就開始吃齋念佛了,我平時連隻螞蟻都不會踩,更何況是殺人了!”
程三媳婦卻不接程母的話岔,隻是自顧自地說道。
“這事兒咱們可得捂嚴實了,畢竟是一條人命呢,若是被執法司的人知道了,殺人者,輕則入獄數十載,重則可是會判死刑的。”
程母被吓得瞬間軟了腿。
程三媳婦看向小沐灼,勸道。
“灼兒,你母親這麽做,也隻是因爲太愛你了,她不想失去你。”
“自從你将沐小姐帶回家後,你就整日跟她黏在一塊,若是我我也會擔心你會被你生母給搶走。”
“你雖然不是你母親親生的,可是她畢竟養了你五年,對你不似親生也更似親生了。”
“她這次也隻是一時糊塗,你千萬不要因此這件事跟你母親斷絕關系,她就你這麽一個兒子,你若離開了程家,你讓她以後怎麽活!”
程母聞言忙來到兒子跟前,蹲在他面前,哭訴道。
“灼兒,母親承認,當你将沐小姐領回來時,母親确實擔心你會被她給搶走,但也僅僅隻是擔心,卻并未想過要害她啊。”
小沐灼卻突然呵斥了聲。
“行了,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就你那點兒膽子,諒你也不敢雇兇殺人!”
小沐灼又看向跪在地上的桂芝,然後陰恻恻地說道。
“你下毒害我娘親在先,現在又來誣陷我的母親,究竟是誰在背後給你撐腰,才會讓你這般有恃無恐!”
桂芝聞言忙俯趴在地上,哭道。
“小少爺,這件事兒真的是夫人讓我去做的!”
小沐灼直接使出禦水術,控制着力道朝趴在地上的桂芝打了出去,瞬間,一道人影便飛了出去,直接撞在了對面的桌子上。
桂芝畢竟是普通人,雖然小沐灼收了力道,但她還是傷的不輕。
“這事兒,确實不能報官,即便執法司對你處以極刑也難消我心頭之怒。”
小沐灼從椅子上跳下來,然後走到桂芝跟前,居高臨下地朝她恐吓道。
“瞧你長得倒是有幾分姿色,如果将你送去百花閣好好調教一番,估計你也能成爲百花閣裏的頭牌姑娘。”
桂芝雖已氣息奄奄,但在聽到小沐灼的話後還是驚恐地瞪大了眸子。
小沐灼接着恐吓。
“至于你的父母,還有你的兄弟姐妹,男的我會将他們送去銅礦廠,然後讓他們沒日沒夜地下礦幹活,女的我會将她們送去軍營當軍妓,北元的士兵一向野蠻,就是不知道她們被送進軍營後能活幾天。”
這話明顯對桂芝起了作用。
她忍着疼爬起來,然後全都招了。
“我說,我全都說!”
“是三夫人!三夫人讓我這麽做的!”
“我大哥欠了很多賭債,是三夫人幫他還上的,她以此做要挾,我也隻能照做!我也不想殺人的!”
程三媳婦沒想到會被桂芝反咬,她怒氣沖沖地上前,擡腳就想往桂芝的身上踢。
“你這賤蹄子,怎麽張嘴就開始胡亂攀咬!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小沐灼直接一個眼神,旁邊候着的婢女便上前将程三媳婦給拉開了。
“三嬸這麽着急弄死兇手做什麽?凡事都有證據說話,你身子若正又豈會害怕影子斜!”
小沐灼朝程三媳婦丢下這麽一句話便直接讓人去請程家老太太了,随後又朝蕭雲錦留給他的兩個護衛吩咐道。
“去調查一下桂芝的大哥,看看究竟是誰幫他還上的賭債。”
*
很快,程家老太太便來了老二這裏,跟着一起來的還有老大家媳婦。
而負責出去找證據的護衛很快便帶着賭坊老闆還有老三家的賬房先生來了。
而賬房先生拿來的賬本上明确記着在某月某天,程三媳婦支走了一大筆錢,而賭坊老闆的賬上顯示桂芝大哥的還債日期正好也在同一天,且數額也對上了。
證據擺在眼前,也由不得程三媳婦再矢口否認了。
可是程老太太卻太過偏心老三。
“都是一家人,何必把關系鬧得這麽僵,老三媳婦兒确實做錯了,那就罰她在自己院内禁足半年吧。”
“至于沐小姐,我們程家出錢厚葬她就是了,這事兒就這麽悄聲了了吧,若是傳出去了,對程家名聲不好。”
在程家,一向都是老太太說了算的,她一發話,自然沒人敢反駁,包括小沐灼的養母。
但小沐灼卻一向不服“管教”。
“就這麽了了?”
“她可是我的生母,你一句出錢厚葬就想将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簡直做夢!”
程大夫人:“你這孩子,怎麽跟祖母說話的!”
小沐灼卻直言道:“她要麽自裁,要麽被掃地出門,否則,這件事便輕易了不了!”
程老太太臉色一沉,直接朝程母訓斥道。
“老二媳婦!你瞧瞧你養的好兒子!現在都學會威脅我這老太婆了!到底不是我程家的種,要不然也不會像他這般忤逆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