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先送她回鳳央宮。就算要醫治,也不能在這裏。”
“不需要。”
有那麽一瞬間,衆人以爲這聲音是鳳權傾發出來的。但是很快就辨别出來,這虛弱卻帶着獨有的聲音特征的話,是陸卿卿親口說出來的。
上官驚瀾看着她臉色蒼白的樣子,嗓音愈發的啞,“陸卿卿,你傷成這樣怎麽走?我送你回去……我保證隻是送你回去,你若不喜歡我不會在你的身邊多留,好不好?”
陸卿卿閉了閉眼,“我不要。”
“陸卿卿!”
他又氣又急,可又不敢碰她。
女人淡淡緩緩,“我隻是受點傷又不是要死了,自己能走。就算不能走,我也不要你碰。”
氣氛莫名變得詭異。
就在四周沉寂時,夏侯淵忽然走上前來,“娘娘若不介意,我送你回鳳央宮。”
“……好。”
陸卿卿沉默了一下,答應了。
上官驚瀾聽到她說出那個“好”字的時候,恍惚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夏侯淵是他們共同的仇人。
而如今她哪怕讓這個仇人送她,也不願意讓他來送。
就連上官語惜的臉色也變了,她也沒想到皇嬸會答應夏侯淵的提議。
……
回到鳳央宮,因爲要處理傷口,所有人都隻能在外面等着。
所有人的臉色都很凝重。
鳳權傾和陸卿卿已經在裏面待了很久,誰也不知道情況如何,甚至上官驚瀾也不能進去。
“語惜,去給我拿當歸和黃芩這兩味藥來!”
良久的沉寂以後,殿中蓦然傳來鳳權傾的聲音。
上官語惜連連點頭,眼眶還是紅紅的,她大聲回答着,“哦,哦好!”
她甚至完全忘記要吩咐丫鬟,想也不想就往太醫院的方向跑。
路上跑的太急,還險些摔一跤,幸好旁邊有雙手及時将她扶起來。
也就是這個時候,她才注意到夏侯淵跟她一塊兒來了。
“你跟着我幹什麽?”
男人擰着眉目光沉沉的盯着她,“宮裏有刺客,雖然已經解決,但是難保會不會有餘孽。”
何況她剛才還差點摔了。
難道她忘了她現在不是一個人,肚子裏還有一個嗎?
上官語惜紅着眼眶,驟然往後退開一步。
“你走開!”
她恨恨的望着他,“我不用你貓哭耗子!夏侯淵,之所以會發生今天這一切,都是因爲你——如果不是你,我皇叔跟皇嬸根本不會分開,也不會讓葉纖衣那個賤人有機可趁,更不會讓我皇叔陷入兩難的境地,連他自己心愛的女人都沒有辦法保護。”
那是她的皇叔,她不會自認爲她有多了解,但是她知道皇叔愛的是誰。
看眼神就知道了。
“都怪你……”
她抹了把臉,便哭着繼續往太醫院跑。
夏侯淵的手僵在半空中良久,才緩緩的收回,邁開長腿繼續朝着她消失的方向走去。
哪怕她不樂意,他也會跟着她,就好像她也同樣不樂意留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