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姑娘還是願意與她說說話的,如今卻連眼睛都不願意睜開了。
可是不管經曆多少,每每在所有人以爲她會被趕出龍吟宮的時候,她卻依舊好好的在這。
她又歎息了一聲,緩緩走過去,“姑娘,您起來吃點東西吧。”
這聲音倒是将她喚醒了,隻是上官語惜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但還是躺着沒任何聲響。
莫辭又道:“太醫說您近日身子不太好,皇上特地請了好幾位太醫共同爲您研究出的調理藥材,而且皇上知道您不喜歡苦味,所以太醫說這味道也是清爽甘甜的。”
上官語惜淡淡的恩了一聲。
隻是她依舊沒動,無聲無息的讓莫辭以爲自己在跟一具沒有靈魂的屍體說話。
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來……
身着明黃的帝王緩緩的走近,看着躺在床上絲毫不打算搭理他們的女人,嘴角浮起冷笑。
“上官語惜,起來。”
她緩緩睜開眼睛,臉上被淡淡的疲憊狀态所充斥,但還是打算起來。
隻是她的動作有些慢,從夏侯淵那個角度看過去就好像她不打算理他一樣,于是他又走近了,嘴角泛起薄薄的冷意,“你若是想讓你的皇叔和皇嬸永遠都留在南诏,那就繼續裝死。”
上官語惜動作快了。
在宮女驚訝的眼神中,她蓦地起身翻坐起來,那雙如枯井般無悲無喜的眸忽然被震驚充斥着,緊接着便是惱怒的排斥,“你抓了我皇嬸?”
“你覺得,朕需要這麽做?”
夏侯淵目光輕嘲,他幾乎已經記不得她上次對他笑是什麽時候,那種純然無辜的唯有滿滿的愛慕的眼神他再也不曾見過,卻又抓心撓肺的惦記着那種被人戀慕的感覺。
明明從前擁有的時候不曾在意,可是失去以後,伴随着時間越來越長,他以爲自己可以忘記的東西,卻如釀酒一般時間越長就越是醇厚的盤踞在他的心口。
揮之不去的啃噬着他的神經,憤怒不滿以及……不甘。
“如果朕當真要對他們做什麽,你的皇叔也不會安然無恙的在南诏待了這麽久。”
呵。
這話說的,難不成是他善心大發所以才讓皇叔安然無恙的嗎?
上官語惜蓦地掀開被褥起身,“夏侯淵,你别忘了當初你是爲什麽才讓我皇叔安然無恙的,我不提,你是不是還真以爲自己是什麽賢明寬容的好人了?”
交易,互相利用,這才是他們之間的關系。
如今皇嬸也過來了,她壓抑在心底的刻意不去想的東西,又鋪天蓋地的湧了上來。
他确實不需要抓皇嬸,因爲整個南诏都是他的,隻要他不願意,進來的人就不可能出去!
這些日子以來,她的臉上除了安靜還是安靜,死寂的不起波瀾,而此刻終于浮起稍爲激烈的情緒——哪怕這情緒是以怒和恨爲基礎,夏侯淵還是感受到了來自于她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