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臉色依舊泛着涼意,“你的确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覺得我應該提前把這件事告訴你。”
“……對不起。”
他本來就是皇兄的人,他沒有義務把這個機密的事情告訴她。
上官語惜看着他已經要收回去的手,還是把合卺酒接過來,斟酌着道:“夏侯淵,你們有你們要做的事,但是我不管這些,如今我們已經拜過堂了是不是?”
她低垂着眼簾,問出這個問題已經花光她的勇氣,沒有勇氣再去看他的眼睛。
夏侯淵眯了眯眸,手臂纏繞着她的手臂,将合卺酒一飲而盡。
用行動告訴她——是。
上官語惜微松口氣,也把酒喝了。
然後才問,“你說我皇兄會怎麽辦?皇叔若是找到他,會不會……”
“不會。”
他雖然不敢斷定那兩人會如何處置對方,但是互相大約都不會真的要對方的性命。
上官語惜聽着他肯定的答案,這才點了點頭。
當屋子裏安靜下來,氣氛又莫名變得詭異起來,她看着穿着紅色喜服的男人,覺得有些紮眼,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看向别處,然後主動抱起一個枕頭,“我睡榻吧。”
說罷又兀自搖頭,“算了,我去隔壁屋子睡吧。你累了一天好好休息。”
可是當她扔了枕頭準備離開的時候,手臂卻蓦地被男人拉住。
夏侯淵蹙眉看着她,“這才是你該睡的地方。”
她睫毛一閃,“那你呢?”
“你覺得該是哪裏?”
“……”
她沒覺得,也判斷不出來,所以她才主動要走。
上官語惜咬了咬唇,就是因爲不想看着他走,所以她先走。
“我覺得該是哪裏就是哪裏嗎?”她眼梢輕擡了下,但是很快又垂落,隐匿在背光的環境裏看不清晰,“夏侯淵,你知道你自己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嗎?”
他自然知道。
也知道不應該。
隻是今日,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丢下她。
他低低淡淡的道:“你先睡,我還有點事情要做。若是亮着燈你睡不着,我先去書房。”
“不……”
她下意識的拉住他,“我睡得着,你就在這兒吧。”
如果他不在,她大概會讓素華陪她,白日裏見過這麽多的屍體和鮮血,她現在其實很怕。
“好。”
可盡管他留下來了,上官語惜爬上床以後,還是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隻要一閉上眼睛,她的眼前就會不斷的出現幻覺,一會兒冒出的是太後死前的畫面,一會兒又是那滿地的血流,最後又化作夏侯淵淡漠的臉色。
她往裏翻了個身,繼續睡。
呼吸時而沉,時而控制的淺。
大約小半個時辰過去,她依舊清醒如初。當身後有腳步聲響起,她的脊背微微僵了一下。
他不是還有事要做嗎?
這麽快做完了?
正疑惑間,身體就落入一個溫暖緊實的懷抱,男人在她的身後躺下,手臂直接将她帶入懷中。
她蓦地一驚。
詭異的,從未有過親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