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正南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後,門關上那一刻,他黑眸一沉,兩父子相視無笑,寂靜的像兩家人。
“爸,這麽多年我也恨你,吵了很多架,大半輩子都這麽過來了,總是吵我也累了。”嚴正南兩隻手自然的垂在輪椅扶手上黑發中摻着幾根銀絲,他現在也年過五十了,也是半百的人。
“現在景州依您暫時不和那小丫頭結婚,我不知道您一直要堅持什麽?按照您的想法,現在讓景州去娶慕丫頭,您覺得合适嗎?”
“家裏原本就零散,沒有女人在,幾個老爺們脾氣硬,景州更是自從管公司之後,一年回不了幾次家。”
“有什麽事比讓子孫開心更重要的。”
嚴老爺子少有的沉靜,他渾濁的眸子裏閃着細碎光,白發顯得有些滄桑,說上來嚴北征的媳婦也是早早去世了,那時候天下不太平,所以死無全屍,至今屍體不知道在哪?
他戎馬半生,領着嚴正南安定在A市,舊社會裏的那一套他是一點沒忘,說上來嚴正南的婚姻也是他先應下的。
那時候王曼的家族是A市的大戶,算的上是商業聯姻吧,王曼是個正兒八經的名媛,但是嚴正南那會兒正巧年輕氣盛,家裏越是安排什麽他越是抗議。
其實也不是看不上王曼,隻是認識的方式不對,不誇張的說,兩個人舉辦婚禮的前一天才見上第一面。
嚴正南自認是個意外,雖然那時不想承認,但是的确對王曼上心了。
嚴北征和嚴正南一直水火不容,所以他對王曼越是上心,就越覺得自尊心過不去。
所以他開始在外玩,久久不歸,最後玩過火了,冒出個嚴敏敏。
帶嚴敏敏回家的那天,嚴正南躲在廁所扇了自己一巴掌,那一刻他真真實實認識到自己的心,當他看到王曼強忍着淚水,拉過嚴敏敏摸着她的頭時。
嚴正南覺得自己簡直不是人。
這麽些年來,他時常腦海裏浮現王曼的笑容,笑容從起初的歡喜到後來的強顔歡笑,起起落落,心裏每次想起都緊的呼吸困難。
永失所愛,不幸的開始。
他已經嘗試過了,不想再讓自己的兒子重蹈覆轍了。
嚴正南臉上兩行淚,聲音不顫不抖,他幾十年沒在父親面前哭過,強忍着脖子上青筋都出來了。
“爸~當初我怪你把王曼嫁給我,是因爲那時候我沒有喜歡的人,單純不想讓你控制我,後來我發現王曼好像不錯,我喜歡她,我死鴨子嘴硬不想承認,傷了她的心。”
“我很後悔做了錯事,但是我更後悔沒有好好對她。”
“爸~我希望景州可以和自己喜歡的人結婚生孩子,有個快樂人生,不要像我一樣的後悔。”
屋子裏潛入幾寸月光,銀銀月色清涼冰冷,雪一直沒停,再過上幾日就有過年了,偶爾都會聽到窗戶外遠處有人放煙花,鮮豔的花在空中炸開,下一秒即可消失在落雪的空中。
極美極豔。
牆上的鍾‘咯噔‘響了下,十二點到了,時間每過一分躺在床上的老人邊老一分,他沉着了很多,沒有回話。
最後嚴正南推着輪椅要出去的時候,他蒼老的聲音低聲傳來:“是我錯了,固執一生,弄的亂七八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