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在墓碑前很久,卻不知身側走來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他身量很高,臉上肅穆悲涼,還有幾處紅白不均的肌膚,貌似是凍傷的。
他挺拔的背,手裏捧着黃白色的雛菊,花束是從花店裏精心挑選的,用精緻的夢幻粉色包裝起來,少女感十足。
北風拂過,雛菊微動,男人剛毅的短寸,他眼神中是前方,是終點是希望也是絕望,是悲涼中僅剩的溫柔,是絕望中唯一的光亮。
花店的老闆娘,打包的時候很用心,她很會做生意,挑選花朵時還會和客人聊天。
她溫柔問道:“現在好多女孩子都喜歡雛菊,因爲它的花語是:純潔的愛情。”
“先生,你的女朋友一定是個漂亮小姐姐吧。”
男人想着記憶裏那張杏眸皓齒的臉,不經嘴角上揚,他沉默很久,爲了不讓老闆娘自說自話覺得尴尬,他艱難開口:“她很美。”
老闆娘利索的把花束包裝好:“我選了個夢幻粉色的外包裝,女孩子都喜歡這個,我們店裏賣的最好。”
男人付了款,走出店門,突然停住腳步,回頭滿眼淚光對着老闆娘說:“謝謝你。”
老闆娘熟練的收拾着桌子上一些紙屑和殘花,她楞了好幾秒才對着男人點了點頭,遲疑道:“舉……舉手之勞。”
男人看了懷裏的花束,才想起那些年從來沒有給她做過什麽浪漫的事,連一束花都不曾送過給她。
真是太壞了。
人家憑什麽跟着你?
陳香消失的那幾年了,他以爲是她有什麽不可避的願意,想過很多種,他最後總結出:是因爲自己不夠浪漫,不夠體貼,不會說情話,才讓她走了的。
悄無聲息,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不曾埋怨過她,他甚至一直在埋怨自己。
不否定的說,他這輩子就愛過一個女人,那就是陳香。
他在如日光最強的時候,從遠處走來,腳步穩健,在蘇酥和許小氧身側停下。
他說:“你們是?”
兩人側目的一瞬,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凍上了,還沒準備好說辭,就先被男人提前開了口。
他說:“你們是陳香的朋友嗎?”
蘇酥認出了他,他是方卓清,那個遠在邊境的陳香姐姐的心上人。
他回來了。
就站在離陳香姐姐最近的位置。
許小氧用胳膊捅了捅蘇酥。
蘇酥張了張嘴,她走近了幾步,看了看男人,壓下胸口翻滾,将手掌心攤開,那張一寸彩照顯露在男人視線裏。
時間像是定格了。
唯有北風吹拂的動靜,吹拂樹葉、吹拂青草、吹拂少女的青絲、吹拂一切。
卻吹拂不動眼下的三人,方卓清看着那張一寸彩照,已經折痕遍布,上面沾着發黑的鮮血,他嘴角扯起一個笑容。
這張照片被人看了一遍又一遍,撫摸了一次又一次。
他貌似能看到陳香珍愛這張照片的樣子。
傻瓜,我也愛你呀~
我終于知道你再等我的日子裏有多難熬了。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都是沒有你的日子,要不是知道你還活着,我差點活不下去了。
你也是這樣的嗎?陳香?
方卓清将彩照放在胸口,放在熾熱的胸膛上。
蘇酥和許小氧再也說不出什麽話,她們默默離開。
這個時候,如何能說出‘忘了陳香’之類的話,說了仿佛她們更像個罪人。
有情人難成眷屬,已然不幸,生死相隔,最是傷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