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蟬鳴,月光清冷灑在房間的陽台上,蘇酥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回到這間房間了,裏面的陳設熟悉,看得出每天都有人打掃。
可是,她沒有一點歸屬感?
少女坐在陽台上,兩條腿就這麽垂着,毫無防護的垂着。
她身子很是單薄,就好像如果風大一點,就能夠把她給吹到樓下去一樣。
颠沛流離這麽久,和小四每天睡覺醒來的地方都是煥然一新,天氣好的時候在樹根,遇上小雨的時候就會在山洞裏過夜,烤着一堆小火,迷迷糊糊也可以睡着。
偶爾遇上一片小山泉,可以好好的洗個澡,遇不到就找戶人家,借點井水,也可以洗澡。
小四倒是無所謂,但是蘇酥是個姑娘,她愛幹淨。
“酥酥~你不要坐在那裏,很危險。”嚴景州打開房門,那種窒息感從看到陽台上坐着的少女開始,胸口越來越緊。
“你不要緊張,我隻是像吹吹風”
“求求你,先下來,你在那裏我沒辦法不緊張。”嚴景州小心翼翼的靠近,他眼眶紅了一圈,心底更是如同被針紮似的疼。
男人慢慢靠近的過程中,後背沁出一層冷汗,他長臂一伸,将少女從陽台上欄杆處直接抱了下來;他從沒有腿軟過,此刻,卻軟的直接跪在地上,但就算是這樣,他還是緊緊的抱着她。
“我就想吹吹風.你怎麽反應這麽大?”少女語氣平淡無波,就好像真的隻是想吹吹風。
嚴景州暫且信她,全當是自己太過于緊張了,他将人抱回房間,把陽台關緊:“我給你放洗澡水。”
“我自己放吧。”
浴室裏,少女把衣服褪下,赤足踩在瓷磚上,腳尖淺粉,瑩白微肉,很可愛。
浴池裏的水溢了出來。
有時候,蘇酥就在想,如果她沒有欠那些債,她或許早就死在了父母離開的那個晚上,也許是在野林逃跑的時候,再就是坐在司機師傅的後座。
偏偏她自己命硬,活到了現在。
世間那有什麽公平可言?
她其實也能夠理解,不可能什麽好事都會落在自己的身上。
至少,她還活着不是嗎?
死,到底是什麽感覺?
浴池裏全是白色的泡沫,少女的發絲一半垂在水裏,事實上,她泡的不是熱水,而是刺骨冰寒的冷水,她杏眸裏朦胧就像起了霧。
嚴景州在外面等了很久,他不敢走開,因爲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種預感從蘇酥一個人走進浴室開始萌發,男人再也坐不住了。
’叩叩叩‘
“酥酥,你洗完了嗎?”
’叩叩叩‘
’叩叩叩‘
敲門聲越來越急,嚴景州喉嚨艱澀的吞咽了一下,瞳仁晃動的盯着這扇浴室的門。
’砰!!!‘浴室的磨砂玻璃被嚴景州一踹成了粉碎的玻璃渣。
浴室裏滿地的水,浴池裏全是泡泡,哪裏有少女的身影。
嚴景州恍惚了一下,跪在浴池邊,将裏面的人撈出來。
“咳咳~咳咳咳~”少女咳嗽了好幾下,眼睛通紅,大口呼吸了幾下才緩緩擡起眸子。
嚴景州怕了,他緊緊環住她,一直在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他知道,她在以牙還牙。
“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