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很多不得已,你們有你們的,他有他的;他的不得已是,不得已遠離家鄉,不得已抛下閨女,不得已睡在車裏,就爲了掙錢還妻子欠下的債。”
“他說還有三年,就可以還完債。”
“他的不得已,并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你們呢?不得已才殺了他,不得已捆住我,然後繼續殺了我?”
“你們就是活着的惡鬼。”少女說着眼眶的淚滑落下來,下巴微微抖動:“比下水道的老鼠還惡心。”
夜霧攏不住月色,但是可以攏着人的眼睛。
那一晚上,老三和老四看着這朵霧裏的帶血‘茉莉花’心不由的絞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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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兄弟是個很小就沒讀過書了。
因爲窮,家裏養不起,所以很小就出來幹活了。
沒有文憑,初入社會,就像塊案闆上的肥肉一樣,任人宰割。
都說一步錯步步錯。
他們知道自己在犯罪,但是早就深陷泥潭,又怎麽自救?
自制炸藥是他們兄弟四人在圈子裏出名的代表作。
第一次殺人,沒什麽痛苦的,對方是個窮兇惡極的地頭蛇,雖然沒有經驗受了不少苦頭,但是卻是用炸藥炸出了一條路。
冤冤相報何時了,江湖恩怨總是源源不斷。
用到他們的地方也越來越多。
讓他們完全沒有負罪感的是,殺的人都是些壞人,可以說他們完全沒有殺過一個好人。
而,這一次。
他們殺了。
而且,殺了一個,還得殺一個。
不止一個,還有很多個。
隻要活着,隻要站在淤泥裏,就别想幹幹淨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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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兄弟四人這次真是逼不得已,多年未見的父母,遠在農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父母,突然被人抓了去,手槍抵住他們皺巴巴的額頭上。
說一點沒感覺是假的。
畢竟是生他們養他們的父母。
雖然沒有盡到父母的職責,但是血濃于水,人總有個羁絆。
對他們來說,父母就是羁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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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和老四他們沉着臉,老大和老二不出林子的原因是,遠遠望去高速公路上似乎有了人,應該是過往車輛,發現有車自燃就趕緊報警。
他們兄弟四人的任務就是殺了這個小姑娘,其餘什麽瑣碎的事,就不想多管。
“你們倆拿着家夥過去合着就是吓唬人家小姑娘的?”老大掃了眼老三手裏的折疊刀,生龍活虎的老四蔫了吧唧的坐在地上。
他平日裏最聽大哥的話,叫他往南絕不往北,就是這麽一個聽話的小孩,擰着眉毛說:“大哥,我不想再殺人了,我想做個好人。”
老三沒說話,他沒有老四那麽天真,他知道,他們再也不可能成爲好人。
手上沾滿鮮血的人,不可能是好人。
老二挺了挺酸澀的背,剛才被那小妮子砸的痛的不行,他從來都不是個好人,他深刻意識到這一點,自從踏過這一行,就沒想做個好人。
如果做好人能吃上飯能睡個好覺,能被人看得起,能有錢肆意揮霍,那他可能就會考慮一下。
“好人?你們以爲玩過家家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