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覺得自己跟穆司辰現在的狀态有點奇怪。
按理說以她跟穆司辰一同經曆的事,關系應該更上一層才是啊。
怎麽覺得穆司辰又成了之前那張冷淡臉。
黑暗中,沈汐偏了偏頭,兩隻明亮的眼睛眨了眨,視線落在穆司辰的側臉上。
她心裏有些煩躁,不動聲色的踢了踢被子,把腳露在外面。
過了一會兒又覺得涼,把腳收了回來。
這麽反複了幾次後,沈汐像是做了什麽重大的決定,深吸了一口氣。
手臂慢慢探出被子,偷偷摸摸的伸向了另一床被子裏。
她伸出的手先碰到了穆司辰的手臂,還沒等她有所動作,幾乎是同時,她的手腕就被穆司辰反手握住了。
修長的手指,上面有着常年握兵器形成的繭子,握在沈汐的手腕上,粗粝的感覺讓沈汐有一瞬間失神。
隻見穆司辰睜開了眼,看着鬼鬼祟祟的沈汐,眼眸讓人看不清情緒。
暗啞的聲音,在黑夜中宛若大提琴。
“沈汐?”
聲音沒有起伏,也聽不出來是不是不高興了。
沈汐其實猜到他沒怎麽睡着,雖然心裏有準備,可還是有一絲絲被抓包的尴尬。
她眨了眨眼,心中醞釀着一股氣,慢慢的側過了頭,手指彎曲摳了摳穆司辰的手心。
聲音糯糯的說道:“夫君,我想和你睡。”
話音剛落,穆司辰的手微微一頓,松開了沈汐。
沈汐還以爲他不願意,多少有些洩氣,這種事隻能一鼓作氣,她是沒勇氣再做一回了。
正在她想轉身掩飾尴尬的時候。
穆司辰卻突然将手臂伸開。
在黑夜中微微歎了口氣,語氣似是無奈,又飽含寵溺:
“過來。”
沈汐一聽先是頓了下,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聽了,但看着穆司辰敞開的懷抱。
她毫不猶豫的掀開了穆司辰的被子,溜了進去。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後。
沈汐小心翼翼的把頭靠在穆司辰的肩膀上,左手則搭上他的胸膛,手指微微蜷縮後又伸開。
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
溫度升高的被子中,一隻大手扣在了沈汐的腰間。
暗色的屋子裏,兩人依偎在一起,心跳挨着心跳,呼吸近在咫尺。
沈汐在失去意識之前,心中想着。
穆司辰應該有點兒…喜歡她吧,等到了邊疆,自己英年退休的願望是不是就可以實現了。
然而,現實。
不是她想置身事外就可以的。
子時剛過,沈汐突然被人晃醒了,被人從深度睡眠中吵醒着實不舒服。
她嘤咛了兩聲,睜開了眼睛看到的就是穆司辰放大的臉。
他捂住她的嘴,擡頭往房頂上看了一眼。
察覺到不對勁兒的沈汐,神色立馬緊張起來。
因爲她聽到屋頂上似乎有許多腳步聲。
雖然聲音已經很小了,像是樹葉落地的聲音,可零零碎碎的摻雜起來,在這寂靜的深夜就顯得有些明顯了。
穆司辰擡手抓起沈汐的衣服讓她穿上,自己三下五除二就穿戴整齊。
每一間看似熟睡的屋子裏,人們其實都已經蓄勢待發。
傅成更是睡覺的時候連衣服都沒脫。
在聽到外面的動靜後,心道将軍說的果然沒有錯。
他不動聲色的閃進内室,看着熟睡的周沫。
靈活的上了床。
周沫感覺被窩裏進了一股冷空氣,伸手一摸摸到了一個陌生人的身體,差點兒失聲尖叫。
傅成湊的極近,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黝黑的皮膚在暗夜裏像是隐了身,周沫隻看得到他警惕又富有威懾力的雙眼。
傅成一臉淡定,可周沫的腦子裏卻像是被炸開了花。
這是自己的床吧,可他爲什麽在這兒大半夜的爬床?
再加上傅成此時半個肩膀壓在周沫身上,讓她很自然的就想歪了。
果然男人的話就是不可信。
看着像熊一樣高大的傅成,再想起沈汐身上的那些痕迹,周沫此時怕的肝兒都顫了。
她覺得自己此時有些呼吸不暢,推了推傅成的胸膛。
“你…你先離我遠一點。”
兩人推搡間,傅成一手試圖禁锢住周沫的腰,好讓她不再來回扭動。
卻一不注意,把手放錯了位置。
手裏軟乎乎的觸感傳來,傅成登時就像被電到了一樣。
瞬間彈開。
周沫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被冒犯了,忙不疊的伸手打他,她也看不清,隻随便抓了兩下。
可就是這麽巧,鋒利的指甲瞬間就在傅成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傅成感覺到脖子上一陣劇痛,這下也急眼了,他左手握住周沫的兩隻手腕,給她固定在頭頂。
右手捂住她的嘴,整個人壓制住周沫,讓她一點兒都動彈不得。
湊到她耳邊說:“外面有殺手,别動。”
周沫的耳力不如傅成,豎起耳朵聽了半天才聽到外面的動靜。
她眨了眨眼,睫毛微顫,示意自己知道了。
可傅成有些不放心,狐疑道:“也不許亂叫,知道嗎?”
眼下周沫像個犯人一樣,在傅成身下被治的服服帖帖,心裏卻快要被他氣死了。
周沫掙紮了兩下,動彈不得,隻能張嘴一口咬在傅成手心裏。
一股溫熱又鋒利的感覺傳來,傅成吃痛的松了手。
周沫卻不解氣,揉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傅成自知剛才下手重了,如今卻也沒時間解釋,隻自顧自的背過身去,面朝着門口的方向,警惕的看着。
周沫躲在他背後,緊張的攥着拳。
恰巧此時,屋門似是被一陣風吹開,“吱呀”一聲,在寂靜的夜裏讓人瞬間毛骨悚然。
床前的紗帳随風輕飄,隐約看見床上的的被子裏躺着一個人。
傅成眼神鋒利的看着對面,握緊了床側的刀,整個人宛若一隻等待捕獵的雄獅。
輕悄悄的腳步聲慢慢靠近,周沫頓時感覺脊背發涼,小手顫顫巍巍的去抓傅成的腰。
就在外面那人影擡起手,準備将手裏的東西落下的時候。
“刷”的一聲,紗帳瞬間被撕裂成兩半。
始作俑者卻不是外面的那把刀。
傅成一把将刀收回,對面的人影應聲而倒。
抽回刀的瞬間,鮮血四濺。
聽着屋子外面響起的打鬥聲,傅成将躲在被子裏的周沫提溜出來。
他直起身子,将周沫的視線擋住,厲聲說:“快收拾一下随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