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汐看着自己哭的毫無形象的女兒，再瞥了眼周沫家一臉淡定的兒子。
内心無比惆怅。
她一直遵循着散養的選擇，基本不限制穆芊芊做什麽。
沈汐的宗旨就是解放天性，讓孩子活出自我。
可是她現在有些懷疑。
是不是太過解放天性了。
穆芊芊鼻涕一把淚一把，嘴裏還在含糊不清的嚷嚷着什麽。
她伸手去打傅未，多虧沈汐及時把她抱走，這事兒才算完。
自那次之後，傅未可是下定了決心，說之後再也不跟穆芊芊一起玩兒了。
然而…
到了上學的年紀，兩人還是進了一間私塾。
穆芊芊鬧騰的性子讓人頗爲頭疼，打架逃課那都是家常便飯。
而且她每次逃課還要傅未幫她放風。
傅未若是不同意，就會被穆芊芊以武力威脅。
可憐傅未一個小男子漢，還要受這份氣。
……
一晃十年過去了。
傅未也跟穆芊芊吵吵鬧鬧了十年。
傅未早就不是當初那個任穆芊芊欺負的小男孩兒了。
他如今個子比穆芊芊要高上一頭，肩膀比同齡人都寬，身材骨架一看就是遺傳了傅成。
手長腳長的，身量也大。
令周沫欣慰的事，傅未除了身材基本都像她，五官秀氣，文質彬彬。
絕不是傅成那種一看就“木讷”的長相。
小小年紀便經常被人調侃成“美男子”。
周沫每每說到這個的時候，總會惹得傅成一臉幽怨。
“嫌我醜？”
周沫看着黑臉的傅成，隻能又去哄他。
“都說了不是啦，你難道不希望我們的兒子繼承我們倆的優點嗎。”
傅成撇嘴，悶聲悶氣的說。
“那怎麽沒聽你說過他哪裏像我。”
周沫眼珠一轉，擡手放在傅成的胸膛上，湊到他耳邊，含義滿滿的說。
“夫君這身材，深得我心。”
說完不忘在他胸肌上掐了一把，然後往下遊移。
傅成耳根一紅，偏頭瞥見周沫嬌嬌軟軟的臉蛋兒，轉頭就把人撲倒了。
“啊！傅成，你壓着我頭發了。”
傅成小心翼翼的把周沫的頭發捋起來，放在一側，然後低頭去親她的耳垂。
他熱騰騰的語氣在周沫耳邊響起。
“我這腹肌練的更好，你要不要看看。”
……
私塾裏。
夫子在前方講課講的認真，穆芊芊卻早就神遊天外了。
她拿起桌上的書本在耳邊扇風，風吹的她頭頂上紮的兩個小啾啾一晃一晃的。
穆芊芊臉上苦悶。
這個上次不是講了嗎，怎麽又講，天天講一樣的煩不煩啊。
前方的夫子自然注意到穆芊芊的走神，不過誰叫她聰明。
雖說上課的時候從來不認真學習，但每次考試總能考個前幾名，故而夫子對她也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最重要的是。
女子無才便是德，女人又不能科考當官。
這私塾裏大多是男子，加上穆芊芊，也隻有三個女生。
女生嘛，願意學點兒就學點兒，學不好就等着嫁人便是了。
可是。
穆芊芊自己玩兒多無聊啊，她開始往旁邊的桌子上扔紙條。
傅未看着桌子上多出的紙條，先是瞥了一眼旁邊的穆芊芊，然後皺着眉打開。
隻見一張紙上畫的是一隻鳥站在瓶子上。
第二張是那鳥低着頭把嘴插進瓶子裏，看着是想要喝水。
第三張，那鳥似乎是沒喝到水，然後叼着着石頭放進了瓶子裏。
傅未看到自己，已經知道她想要畫的是什麽了。
穆芊芊最喜歡畫這些連環畫，之前每次畫完還非要纏着他給他講。
也不知道她哪來的這麽多寓言故事。
眼看着穆芊芊又在那畫，傅未偏頭小聲提醒。
“好好上課。”
穆芊芊擡頭暼他一眼，随後倒真的放下了筆。
然而老實不過兩秒。
隻見她舉起書本，擋住了自己的臉。
側身指了指傅未，又指了下外面。
傅未在清楚不過她是要幹嘛，他搖了搖頭。
又想溜出去，前幾天才剛犯了事。
穆芊芊不死心，瞥了下嘴角，裝作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傅未幹脆别過頭不看她。
見他一本正經學習的樣子，穆芊芊頓時來了樂趣。
如果說傅未最大的愛好是學習練武，那穆芊芊最大的愛好就是打擾他學習練武。
私塾裏的桌子離得都是極近的，穆芊芊朝傅未的方向挪了挪身子，終于能一伸手就夠到他了。
她扯了扯傅未的衣角。
傅未一動沒動。
她又伸手去扯他腰帶的邊。
傅未忍無可忍，終于轉過了頭。
“穆芊芊！”
開口的是夫子。
穆芊芊懶散的收回手答應了聲。
“在！”
夫子走近後，眼神在穆芊芊和傅未身上來回掃視。
“說一說我剛才講的什麽。”
穆芊芊掏了掏耳朵，理直氣壯的回答。
“不知道。”
夫子被她這句話氣的臉都白了，“啪”的一下把手裏的書扔在穆芊芊的桌子上。
“不知道？你自己貪玩就算了，還打擾别人上課，大庭廣衆之下，跟男生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夫子說了這些像是不解氣，又開口道。
“你不想上課就别上了，給我抄寫女誡，抄到下課。”
一聽說“女誡”兩個字，穆芊芊原本散漫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
她小臉嚴肅認真的說。
“我不看女誡，我娘說了，那上面寫的都是廢話，憑什麽讓女人學那東西，怎麽不讓男人學。”
話音剛落，屋子裏頓時響起哄堂大笑聲。
開什麽玩笑，居然把女人跟男人相提并論。
甚至有的男生直接說。
“男人能科考，女人能嗎，男人能領兵打仗，女人又能嗎。”
穆芊芊直接反駁。
“那是制度有問題，男人能做官，憑什麽女人不行。”
這次有的人幹脆笑的前仰後合的。
高虎一直都跟穆芊芊不對付，自然不會錯過這次能數落她的機會。
他的語氣帶着嘲諷，眼神在穆芊芊身上掃視。
“女人就在家繡繡花就行了，沒聽過女子無才便是德嗎。”
穆芊芊不服。
“沒有女人哪來的你，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自以爲是。”
高虎“噌”的一下站起來，大聲喊。
“你說誰呢。”
穆芊芊不甘示弱道。
“說的就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