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并沒有說話,而是忽然擡頭對着那黑暗的夜空發出了一聲嚎叫:“嗷……”
那一聲長嘯在夜空激蕩,仿若是說不盡的千言萬語,又好像是道不清的情思綿綿。
我也是被白狼的那一聲吼叫給呆住了。
在一聲嚎叫的聲音結束後,白狼緩緩開口對着我們這邊道了一句:“把他交給我可以嗎?”
是一個很輕柔的女人聲音。
我心中不禁好奇,難道這白狼是胖道士的心上人嗎?他喜歡上了一匹狼?
雖然這狼已經修煉成妖,可它終究還是一匹狼啊,我腦子中想到一些不堪入目的畫面!
南宮娊枂在旁邊敲了我腦袋一下:“收起你那些龌龊的思想。”
我好奇問南宮娊枂,爲什麽我想什麽她都知道?
南宮娊枂“哼”了一聲沒回答我。
和南宮娊枂說完,我才對着那白狼說了一句:“你先告訴我,你和那個胖子是什麽關系,你爲什麽要救他?還有,我憑什麽把他給你,你可知道他犯下了多大的過錯嗎?”
白狼說着,那巨大的身形驟然發生變化,它直接變成了一個穿着白色長裙的女人,隻不過她的眼睛是藍色的,耳朵還是狼的耳朵,除去那耳朵,她很像是一個混血美女。
正在我又要想歪的時候,白狼所化的女人就說:“我是他的養女,是他從那些村民手裏把我救出來,并養育我成長,用道術改了我的體格,讓我可以修行。”
“他是我這一輩子最敬重的一個人。”
白狼化爲女人之後輕輕攙扶着胖子,可那胖子恢複了一些力氣就直接把白狼推開道:“咱們的父女情分已經盡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趕緊離開這裏,我不想再看到你!”
白狼有些無奈道:“父親,你不要再錯下去了,我知道你心底并不壞,隻是被那些村民……”
不等這白狼繼續說下去,胖子忽然捏了一個指訣直接點在白狼的額頭上,瞬間那白狼就呆在那裏不動彈了。
那是一個以屍氣爲基準發動的定身咒。
白狼大概是太相信那個胖子了,所以并沒有防備,這才輕易中了招。
白狼看着胖子露出一臉的焦急,可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過了一會兒,她的眼角流下了一行眼淚。
胖子看了看我說:“小子,剛才那一招是你赢了,我輸了,所以我的命是你的了,要麽你過來殺了我,要麽我現在殺了她,然後剝了她的皮,将她制成皮囊屍!”
胖子忽然這麽說,我一下就愣住了。
他爲什麽要一心求死呢?
難道他自知罪孽深重,如果被白狼所救,肯定會牽連白狼入局,他是在保護白狼吧!?
我心裏這麽想,就一時無法對胖子下手了,我想了一下說:“或許你道出這裏的是非曲直,我可以……”
胖子“哼”了一聲道:“送我走嗎?不必了,你如果再不動手,我就動手了,你應該能看出來,這白狼秉性善良,修的是善根,我殺了她,就是如同于殺了一個好人,你難道不想阻止我嗎?”
說着胖子竟然把手中的剝皮匕首抵在了白狼的脖子上,而且匕首的尖端已經刺入了白狼的脖子一分,一股鮮紅的血流順着那白狼白皙的脖子緩緩流了下來。
白狼眼淚直流,眼睛都是哀求,雖然它說不出話,可我卻是能看出來,它不是在哀求胖子放過它,而是哀求那胖子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做這場交換!
同時白狼也是看向我這邊,它的眼神在告訴我,它甯願死,也不讓我對胖子出手。
可我卻不能看着那白狼就這麽死在胖子的手裏,他在逼我!
這個時候一向果決的南宮娊枂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她皺皺眉頭問我:“怎麽辦?”
我還沒說話,南宮娊枂又道了一句:“看來真的隻能按照胖子不死人的話去做,殺了他了!”
南宮娊枂的話音剛落下,我就慢慢地将手中的清痕劍一抖,然後邁着不是很大的步子一步一步地向胖子走了過去。
那胖子對着我笑了笑說:“對,就是這樣,過來殺了我!”
等我走到那胖子的跟前的時候,他手中的匕首已經又在白狼的脖子上刺進一分,那血流的更快了,白狼的表情變得更絕望,因爲這個時候我已經站到了胖子的跟前,而我劍已經指在了胖子喉結上。
胖子對着我笑了笑忽然說了兩個字:“謝謝!”
他說完後,不等我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兒,他就收回刺在白狼脖子上的匕首,然後用術法爲其止血,再把自己的三魂七魄用攝魂術全部調集到了自己的脖子位置,然後他的身體猛地向我這邊一沖,我的長劍直接貫穿了他的脖子,而他的三魂七魄被我的清痕劍刺散了!
他魂飛魄散,無法再入輪回了!
“啊!”
我徹底愣住了,這還沒有出手,這是胖子自殺的啊!
這個時候,那白狼終于也是沖開了胖子的定身咒,一把沖向那個胖子,它扶住胖子,在發現那胖子已經死了之後,就忽然對着我憤怒地發出一聲咆哮:“嗷!”
聲音剛落下,白狼又從女人變成白狼,然後一爪子對着我胸口拍了過來。
我身上靈力已經見底,再加上這一切來的太過突然,我根本沒有時間反應!
可就在這個時候,我身上忽然又出現一副藤甲,白狼的爪子就打在那藤甲上。
我的身體直接“嗖”的一聲倒飛了回去。
胡嘉樹又召喚出一張巨大的藤蔓網把我接下,南宮娊枂也是瞬間飛起來,把我從藤網上扶了下來。
“你沒事兒吧!?”南宮娊枂關切地問我。
我說:“沒事兒,多虧了胡嘉樹的藤甲。”
胡嘉樹對着我笑了笑,示意讓我不用客氣。
此時南宮娊枂又道了一句:“要我說,你就是活該,早點讓我召喚冥王事情早就解決了,你非要自己逞能,搞出這麽多的事兒來!”
南宮娊枂雖然嘴上這麽說,我卻能感覺到,她在心裏是贊同我的決定的。
畢竟我這樣才又可能探查到當年的真相,隻是現在那胖子死了,白狼又把我當成了“兇手”,它還會告訴我嗎?
“嗷!”
白狼這個時候又對着我發出一聲怒吼,在對我怒吼的時候,它一個爪子用力,就把胖子托道了自己的背後上。
這個時候,胖子臉上的空臉面具緩緩掉落了下來,胖子的模樣也是顯露了出來,他的兩個臉上都被刻了字,一個是“罪”字,而另一個是“淫”字。
這是怎麽回事兒!?
他給自己帶上空臉面具,就是爲了遮住這兩個字吧,這兩個字應該給他帶來了奇恥大辱,而且很有可能和他的死有關,可話又說回來了,他當年是一個天仙,就算再不濟,也不至于被一群普通的村民給害了吧?
這裏面的故事肯定很曲折。
那面具落下後,白狼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于此同時它脖子位置的白毛也是被其脖子傷口的血染成了紅色,一些血順着它的白毛滴到了地面上。
白狼叫了一聲後看着我怒道:“你爲什麽要殺他,你難道感覺不到嗎,他以前是很善良的,我的善根也是他給的,一個能給我善根的人,會是壞人嗎!?”
我有些無奈道:“可他已經不是人了,你心裏應該也清楚吧,而且你應該更清楚,不是我殺了他,而是他自己撞到了我劍上了,他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深知如果他不死,你會因爲想辦法救他而受到牽連,他之所以選擇徹底的死,也是爲了你好。”
“最主要的是,這種魂飛破散的受罰方式,是他自己選擇,他在心中已經給自己定了罪,他在自己懲罰自己!”
“所以我不是殺了他,也不是他自己殺了自己,死隻是他選擇的一種自我救贖方式而已,他在救贖自己,也在救贖你!”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就一口氣說了這些話。
白狼慢慢地也是冷靜了下來,胖子死的時候距離我很近,那時候發生的一切,它都看的很清楚,它心裏很明白,殺胖子的真不是我!
胖子隻是借用了我的清痕劍而已。
白狼的眼淚不停地往下流,然後擡頭對着天空又發出一聲巨大哀嚎:“嗷!”
随着那一聲哀嚎,整個村子的迷霧散盡,原本不是晴朗的天空出現了月光,月亮雖然不圓,可月光卻很亮,亮到能夠照清楚我們每個人内心的那一份哀傷。
随着那白狼一聲哀嚎,它的身體大概也因爲失血太多,身體往旁邊一跄踉倒了下去。
見狀,我們三個人也是圍了上去,胡嘉樹則是拿出一些種子直接撒在那白狼的傷口上。
我問胡嘉樹那是什麽東西,胡嘉樹就說:“是一種草藥的種子,我可以利用我的術法讓草藥種子中的藥性,直接滲入到身體裏,然後慢慢地長出!!”
我有些生氣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它身上種草藥?”
胡嘉樹說:“你誤會了,在她身體裏生長的隻有藥性,不是草藥本身,我可以完美操控植物的每一個部分,包括藥理部分,也就是比較虛拟的部分,以後你還會見識到我更多的神通的。”
在胡嘉樹撒上一些種子後,那白狼也就漸漸地蘇醒了,恢複了一些意識!
南宮娊枂則是問了一句:“雖然這個案子可以完結了,可其中的故事我們還是要弄清楚的,我們在上報的時候,也不至于把那個胖子說成一個徹徹底底的壞人,他人雖然死了,可不一定會留下一個完全的壞名聲。”
白狼點了點頭說:“好,我告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