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笑了笑,繼續用清晰而洪亮的聲音道:“怎麽,我難道吐字不清楚嗎?”
張瑞立刻走過去恭敬地行禮,然後道了一句:“見過李道兄,小道張瑞在這裏有禮了。”
看張瑞這反應,那李歸道好似來頭不小。
我轉頭看了一眼麥爺爺,沒想到他竟然還認識來頭這麽大的人,看來唐家的事兒擺平有望了。
李歸道沒有去回答張瑞的話,因爲他背包蠕動的更加厲害了,好像有什麽東西要蹿出來似的,他輕輕拍了一下背包,然後用極其恭敬的聲音道:“姑姑莫急,一會兒我們到了唐家就讓你出來,在這些人面前,你還不好露面,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李歸道叫他背包裏的東西“姑姑”?
難不成他背包裏背着一個人不成?
看到李歸道的這番動作我不禁更加吃驚了,張瑞那邊表情又變了一下,不由咽了一下口水道:“是那五位大人中的哪一位來了嗎?”
李歸道沒有回答張瑞,而是看向麥爺爺這邊說:“麥前輩,你們的事兒我會給唐家說,放心好了,唐家絕對不會再因爲這件事兒找你們的麻煩,師父還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麥爺爺見張瑞如此恭敬,也知道李歸道來頭不小,也是趕忙道:“洗耳恭聽!”
李歸道站直了身體特别認真道:“你有一個好孫女!”
麥爺爺猛一下愣住了,我也有些不解地看了看李歸道,麥小柔則是笑了笑道:“那是自然,我本來就不錯!”
麥爺爺瞪了一眼麥小柔,然後連忙問李歸道:“敢問這位道友,我那孫女可有得罪過令師的地方?”
李歸道看了看茶座道:“可否讓我坐下來聊,一路趕來,我是真有些渴了。”
麥爺爺和張瑞幾乎同時伸手請李歸道坐下,不過他們兩個指的卻不是同一個座位,而是各自旁邊的位置。
李歸道直接向麥爺爺指的位置坐下,張瑞也沒有覺得被駁了面子,反而是笑着也在旁邊坐下。
李歸道喝了幾口茶,和我們相互認識了之後便道:“我師父這次是受故人所托才管這件事兒的,說起來麥前輩的面子還真是不小,竟然認得我師父的那位朋友。”
麥爺爺道:“你師父的故人可是那位徐姓高人?”
麥爺爺說這句話的時候,張瑞的眼睛又一次瞪大了,顯然他好像知道李歸道的師父,以及麥爺爺說的徐姓高人是誰。
李歸道點頭道:“正是,徐師伯早已經隐退,忽然出來管這世間瑣事,還親自給我師父打了招呼,讓其幫忙,實屬罕見。”
麥爺爺好奇道:“我以爲徐高人會親自過來。”
李歸道搖頭:“這點小事兒還不足以讓遠在湘西的徐師伯親自跑一趟,我師父正好在華北這邊,所以就拜托給我師父,而師父又派了我來,話又說回來了,麥前輩是怎麽和我徐師伯認識的呢。”
看來李歸道的師父和麥前輩認識的徐高人可能是師兄弟啊。
麥爺爺道:“我們麥家世代修道,留有不少獨門的道術和符箓,我和徐高人就是因爲我們麥家的一張天機符認識的,不過那張符箓要求的材料極其稀缺,繪制過程更是難上加難,在我看來那甚至都是悖逆道家常理的,所以我一直覺得那張符箓是我們麥家傳承下來的時候,出現了記述錯誤。”
說到這兒麥爺爺笑了笑道:“我長話短說,一提起徐高人,我就忍不住長篇大論了。”
李歸道也是有禮貌的回笑道:“麥前輩說笑了,盡可暢所欲言。”
這李歸道的年紀看起來和我相仿,可談吐、氣質和我比起來高了不知道幾個檔次,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也是某個大的道門後人吧。
再看麥小柔也是一臉好奇的看着李歸道,不過她在看李歸道身後背包的時候,竟然露出了一臉的害怕,她下意識往我這邊靠了靠,然後将雙手抱住了我的胳膊。
我問麥小柔怎麽了,她搖頭說:“說不上來,總感覺那背包裏有什麽厲害的東西在盯着我。”
麥爺爺繼續說:“有一天我去湘西,誤入了徐高人修行的寨子,閑聊的時候,我們就說到了符箓的事兒,令我驚訝的時候,我們麥家很多的獨門符箓,他竟然都能畫的出來,而且品質高的離譜,所以我就向他問了一下天機符的事兒,結果徐高人說,他也沒有見過那樣的符箓,便在經過我的同意後去研習了一下,誰知道他真的畫出了天機符,還用那天機符窺探到了一個人的大劫難,爲了這個人,我孫女冒險……”
說到這裏麥爺爺忽然停住,因爲他再說下去就要把麥小柔是屍的事兒給吐露出來了。
停了一會兒,麥爺爺繼續說:“爲那個人,我孫女自己也置身到了險境之中。”
說着麥爺爺看了看我,很顯然那個徐高人從天機符看到的劫難是我的。
李歸道也是看了看我說:“應該就是這位道友了,敢問是怎樣的劫難?”
我搖頭,因爲這事兒麥小柔和麥爺爺從來沒有和我細說過,不過這個時候我心裏也清楚了,麥小柔借我的命,很有可能就是爲了幫我度過那場劫難。
麥爺爺替我說道:“性命之憂!”
至此四個字足矣讓我感受到麥小柔幫了我多大的忙。
李歸道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閑聊了幾句李歸道便對我們說:“麥前輩,我覺得你們還是少和唐家有些關聯的好,所以那唐家你們就不要去了,我自己去一趟就好了,不過你們可以盡管放心,我去過之後,這件事兒基本就算了結了,你們該幹嘛,幹嘛,唐家絕對不會再找你們麻煩,如果他們不聽話,那我會和姑姑幫你們讨回公道的。”
說着,李歸道又看了一眼旁邊的背包,那背包也是微微動了一下。
說完那一番話李歸道就要起身離開,張瑞也是趕緊跟起來,看樣子他是要和李歸道一起去唐家了。
在李歸道就要離開的時候,麥小柔就問:“帽子溝的那個禍種如何處置?如果他真的被居心不良的人放出來了,那當如何是好!”
李歸道愣了一下,然後嘴角一抖微微重複了兩個字:“禍種!”
張瑞剛準備說什麽,李歸道就冷冰冰地說了一句:“帽子溝的事兒你們不用管了,我和姑姑會親自去一趟,放心,那‘禍種’不會爲禍蒼生的。”
說完李歸道直接往樓下去了。
張瑞也是把上官竑喊來,告訴她今天給我們免單,然後便跟着李歸道離開了。
我問麥爺爺:“不用去送一下嗎?”
麥爺爺搖頭道:“不用了。”
我們沒有浪費那一壺靈茶,三個人喝完了茶才離開唐福茶樓回了翠堤春曉。
回到住處,我仔細問了一下麥爺爺,他口中的那個徐高人到底是何許人也,竟然如此大的背景,麥爺爺搖頭說:“這個我也不清楚,我隻知道他在靈異界有着很高的地位,具體情況我也說不上來,不管怎麽說,這次唐家的麻煩算是擺平了,你和小柔以後安分點,好好把自己的事兒處理了再說。”
我知道,麥爺爺說的是麥小柔借我命的事兒。
接下來幾日,我們生活都比較安穩,沒有聽說什麽人要找我們麻煩,那個張瑞又給我打了一次電話,他說李歸道已經幫我們把所有的事兒都擺平了,而那個李歸道還真的去了一次帽子溝把那個“禍種”給收走了。
說完這些,張瑞又一次向我們發出加入靈異分局的邀請,不過這一次他不是代表唐家,而是代表枭家。
我問張瑞,枭家又是哪一家?
張瑞就對我說:“枭家是靈異分局華北分局的真正主人,也是華北地區最大的道門家族,甩了唐家幾條街不止。”
我問張瑞是枭家的,還是唐家的。
張瑞便說,他兩家都不是,隻是靈異分局的。
我沒有明确回答張瑞是不是要加入,隻是敷衍地道了一句:“我會考慮的。”
除了張瑞的這個電話,我們生活毫無波瀾。
時間過的很快,距離和麥小柔約好還我命的時間隻有一個星期了,而我心裏也變得越來越矛盾,這些天我聽麥爺爺說,如果麥小柔還了我的命,那她就不能再強行沖破自己的元魂禁锢出來活動了,那樣的話她的本命元魂真的可能破碎,從而真的喪失了輪回轉生的機會。
也就是說,在還了我的命之後,麥小柔就要陷入長時間的沉睡狀态了。
每每想到這裏,我就于心不忍,雖然麥小柔借了我的命,和我同時消耗着我的命,可我和她在一起的這段日子真的很快樂,我不忍心她陷于無止境的沉睡之中。
時間越是臨近,我心裏越是矛盾,越是害怕那一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