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看着窗外，淡淡道：“一個人知道自己快要死的時候，會做什麽？”
大喬愣了一下。
她不明白曹操爲什麽這麽問。
大喬沉思了一會兒，随即微微一笑：“肯定是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還有呢？”
“應該也會做一些自己之前從來都沒有做過的事情。”
大喬說到這裏，忽然想到了什麽。
曹操之前從不喝酒，但是剛剛，曹操喝酒了。
曹操之前從不吃肉，但是剛剛，曹操吃肉了！
這是不是意味着，曹操知道自己離死不遠了？
或者，曹操隻是想讓别人産生這樣一種感覺？
想到這裏，大喬笑了。
因爲她明白了。
“我懂了！”大喬的眼睛很大。
一個女孩子在開心的時候，眼睛往往都很大。
“在決戰之前，你故意讓世人知道，你心虛了！”
“你對明天的那場決戰沒有把握！”
“所以才會好好享受一番，萬一明天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享受了呢？”
曹操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不過大喬卻不滿意了。
隻見大喬嘟着小嘴，憤憤地盯着曹操。
“我剛剛說的有沒有錯？”
“沒有。”
“我聰不聰明？”
“聰明。”
“那你爲什麽不誇我？”
曹操笑了。
回頭看着大喬，發現大喬的眼睛瞪的很大，眉頭皺的很緊。
這般模樣，極其可愛。
“你真聰明。”曹操輕輕一笑。
大喬聽後，瞬間就笑了。
方才的負面情緒直接煙消雲散。
或者說，大喬剛剛根本就沒有負面情緒。
笑着笑着，大喬又不笑了。
女人的情緒，往往轉變的很快。
非常快！
此時，大喬方才的笑容已經凝固在了嘴角。
留下來的，隻有憂慮。
她憂慮，是因爲她想到了明天的決戰。
她憂慮，是因爲她不知道何方的那一劍究竟會刺向哪裏！
雖然大喬知道曹操的實力，但她還是擔心。
大喬看着曹操，弱弱問了一句。
“你說，何方真的會信守承諾嗎？”
“會。”
“你确定？”
“是。”
“萬一他明天沒有刺向導管，而是刺向了你的咽喉呢？”
“沒有萬一。”
曹操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
次日，黃昏。
樓蘭！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這是兩個人的約會，也是兩個人的決戰！
這是一群人的約會，也是一群人的觀戰！
這是一個人的約會，也是一個人的觀望！
此時此刻，樓蘭城堡周圍已經聚集了形形色色的人。
昨天的那場大雨在中午的時候就不下了。
現在的空氣中，還夾雜着一絲泥土的芳香。
星鬥市民站在濕漉的土地上，擡頭看着樓蘭城。
看着城樓頂部的那個男人！
何方！
許許多多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何方的身上。
因爲此時的樓頂，隻站着何方一個人！
曹操呢？
可能是沒來。
也可能是遲到了。
殘陽，枯樹，孤影。
在不遠處的枯樹旁，一個男人正倚在樹幹上面，默默看着何方。
這個人就是桑田！
桑田的瞳孔很深邃，眼神很複雜。
他多麽希望站在樓頂的人是自己。
又不希望站在樓頂的人是自己。
看似很矛盾，其實一點兒都不矛盾！
在桑田心裏，曹操是他的畢生之敵！
他希望有朝一日，自己可以打敗曹操！
但是他不知道，那一天是什麽時候。
或者他終其一生都等不到那樣的一天！
眼下，何方和曹操的決戰即将開始。
桑田看着何方，看着何方腰間的那柄劍。
心裏忽然産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他有些惶恐。
不知道爲什麽，他不希望這場決戰發生。
因爲他害怕曹操死在何方的劍下！
雖然曹操是他的畢生之敵，但曹操也是他生命當中唯一的标杆！
而且，曹操之前放過他好多次。
他欠曹操！
如果曹操真的被何方一劍刺死，那麽他就算殺了何方，也填補不了心中的虧欠。
晚風輕輕吹過。
撥動着桑田的碎發，也撩撥着桑田的心弦。
他在想，要不要換個地方。
換個離樓頂更近的地方。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不遠處的人群突然開始呐喊。
“來了！”
“他來了！”
“他真的來了！”
在地平線上，一蕭，一劍，一段未完的故事。
當曹操出現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
當曹操出現的時候，所有人的視線都轉移了過來。
一把均衡劍，走遍天下都不怕。
桑田看到曹操之後，眼神非常複雜。
他希望曹操這次的對手是他，但他卻沒有這個機會。
他希望曹操這次還能活下來，因爲他還欠曹操人情！
在這個世界上，最難還的，就是人情債。
正在看曹操的不僅僅是桑田。
地上的星鬥市民，樓上的何方。
都在看着曹操。
何方腳踏瓦片，背對月亮，看着曹操。
在曹操這個角度，月亮仿佛就是何方頭頂的光環一樣。
撲朔迷離。
何方先來到這裏的。
所以這次決戰的站位，何方先選擇了。
曹操隻能被動地站在何方對面。
站在面對月亮的地方。
“你來了。”何方微微一笑。
何方似乎什麽時候都在笑。
這個世界上好像沒有任何因素，可以讓他不笑！
樂觀的人，往往是可愛的人。
也是幸福的人。
“是。”曹操淡淡道。
曹操的回答，一直都是這麽簡單。
能說一個字，絕對不會說兩個字。
何方看着曹操的衣衫。
看着曹操心髒的部位，略顯凸出！
看到這裏，何方又笑了。
臉上帶笑，眼角更是帶笑。
反觀曹操，則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因爲曹操大多情況下都是這個樣子。
曹操的瞳孔，深邃而神秘。
宛如江洋大海，又仿佛漫天星辰。
在曹操的瞳孔當中，你看不出任何信息！
但是你在曹操的眼裏，卻是一個透明人！
任何人在曹操的眼裏，都是一個透明的人！
任何動作，任何想法，曹操都一清二楚！
眼下，曹操正在觀察着何方，揣摩着何方内心深處的真實想法。
沉默。
還是沉默。
兩人從見面到現在爲止，每人隻說了一句話。
但這已經足夠！
男人，往往是沉默的。
女人，往往是多嘴的。
如果曹操和何方跟女人一樣站在樓頂說來說去，肯定打不起來！
話的盡頭是沉默，沉默的盡頭是劍！
此時的何方，已經握緊了手中的劍！
冰冷的手，冰冷的劍！
四目相對，殺意彌漫。
決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