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一度很懷疑，站在自己跟前的這個男人究竟是人是神？
這些都是其次。
最爲驚訝的，還是暗殺星。
暗殺星的眼裏沒有驚訝，沒有恐懼。
因爲他根本沒有眼睛！
不過他的驚訝和恐懼，都寫在了臉上。
隻見暗殺星的嘴唇微微蠕動，淡淡道：“你不是人！”
“我是人。”
“不！你不是人！”暗殺星繼續道：“你是神！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劍神！”
清晨陽光，曹操側臉。
潇灑而神秘。
曹操的瞳孔，深邃而不可捉摸。
宛如星辰大海，也仿佛日月星辰。
沒有人知道曹操在想什麽。
但是在場的每個人都能聽見曹操在說什麽。
“你可以走了。”
沉默。
還是沉默。
暗殺星面朝曹操，默默不語。
他不明白，曹操爲什麽要放他走。
雖然他沒有眼睛，但是他有嘴，他可以問。
“你不殺我？”
“是。”
“我兩次都想取你性命，你卻每次都放我走，你爲什麽不殺我？”
“因爲今天是晴天。”曹操淡淡道。
暗殺星聽到這裏，頓時就風中淩亂了！
暗殺星看不到天上的太陽，但是他能感覺到和煦的晨光。
暗殺星的眉頭微微皺起，他在想。
他在思考。
曹操剛剛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因爲今天是晴天。
難道在曹操心裏，殺人也要看天氣嗎？
暗殺星回想着上次和曹操的決戰。
好像也是晴天。
不過那天是黃昏，現在卻是清晨。
在晴天，曹操不殺人的嗎？
暗殺星眉頭緊鎖，遲遲無法理解曹操的邏輯。
不僅如此，何方和燕雙飛也非常吃驚。
何方感覺自己剛剛聽錯了，他想再聽一遍。
不過他知道，曹操說過的話，幾乎是不會重複的！
燕雙飛看着曹操的背影，感覺曹操越來越神秘了。
時間滴答，在眼角劃過。
光陰無聲，在眉宇消逝。
不知過了多久，暗殺星的一句話，終于打破了現場的沉默。
“今天是晴天或是陰天，和你殺不殺人有什麽關系？”
“我殺不殺人，和你又有什麽關系？”
暗殺星又沉默了。
曹操說的沒錯。
殺不殺人，完全取決于曹操自己。
想殺就殺，不想殺就不殺。
哪有那麽多的爲什麽？
不過暗殺星仔細一想，卻覺得曹操在敷衍他。
曹操不殺他，一定有曹操的道理！
不過曹操不想說出來罷了。
即便曹操沒有說，暗殺星依然很感激曹操。
因爲曹操又放了他一次。
不過這種感激之情很快就消失不見。
因爲暗殺星知道，感激敵人，對自己有緻命的危險！
——若是對敵人心存感激，出手必定留有餘地！
——留有餘地的代價，很可能是死亡！
暗殺星鎮定下來之後，心平氣和地說了一句：“謝謝你。”
“不客氣。”
“不過我提醒你，我還會找你決戰的。”
“是。”
“有你這樣的對手，是鄙人生平最大的榮幸。”
“是。”
暗殺星走了。
頭也不回地走了。
晨光更加明媚，暗殺星的背影越來越淡。
直至消失不見。
暗殺星走了，曹操也該走了。
曹操還得繼續趕路，前往波斯魔教！
何方剛剛一直都沒有說話，可把他給憋壞了。
現在，何方健談的天性終于得到了釋放。
“曹操，我有一個問題。”
“請。”
曹操還是老樣子。
能說一個字，絕對不會說兩個字。
不過何方已經習慣了。
何方看着曹操，弱弱問了一句：“聽說你這些年隻殺了一個人。”
“是。”
“那個人的代号，好像是白狐。”
“是。”
“你爲什麽殺他？”
“因爲他是白狐。”
何方笑了。
笑的有些幹澀，也有些無奈。
何方繼續問道：“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
“請。”
“你爲什麽總是把對手放走呢？”
“因爲我不想殺戮。”
“你爲什麽不想殺戮呢？”
“救贖。”曹操淡淡道。
曹操的眼神有些複雜，好像也有些凄涼。
曹操輕輕攤開自己的雙手，輕輕道：“我看着自己的雙手，多少生靈在此凋落。”
何方雖然沒有見過曹操殺戮，但是他聽說過曹操的事迹。
賀蘭群寇，河西馬賊，蔥嶺群盜。
都被曹操殺的一幹二淨！
從中原到西域的必經之路，現在已經很安全了。
非常安全！
曹操雖然不在中原，但中原卻一直流傳着曹操的傳說。
——白衣劍客的傳說！
或許是曹操厭倦了殺戮，決定換一種态度去面對人生。
殺戮和救贖，是完全對立的兩種人生态度。
曹操現在的态度，是救贖。
救贖自己，救贖他人。
何方看着曹操，繼續問道：“什麽是救贖呢？”
“這個問題，得問你自己。”
曹操說完這句話之後，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無論何方怎麽問，曹操都沒有回答。
燕雙飛好像也在思考問題。
車廂當中，何方仿佛是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即便如此，何方依然在說話。
因爲他健談。
若是不讓他說話的話，他會很難受的。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殘陽。
邊塞。
枯樹。
枯樹下面站着一個男人。
一個非常矮的男人。
曹操目測，那個男人的海拔高度，頂多隻能達到自己的腰部。
那個男人身穿緊身黑衣，蒙面，腳上穿的是一對木屐。
腰間挂着一柄刀。
那柄刀很奇怪。
說它是刀，它就是刀。
說它是劍，它也是劍。
說它是加長版的匕首，好像也可以理解。
然而，這些都是其次。
最爲主要的就是，那個男人嘴裏叼着的那支花。
新鮮的玫瑰花！
好像是剛剛摘下來的。
殘陽如血，映紅了整片大地。
也讓那個男人嘴中叼着的玫瑰花顯的更加鮮紅。
他來這裏，是爲了等誰？
何方看着枯樹下的那個男人，淡淡道：“他就是龜田太一，江湖榜上排名第十二的龜田太一！”
“是。”曹操附和了一句，爲的就是不想讓何方過于尴尬。
“他腰間的那柄刀，是神秘莫測的忍刀！”
“是。”
“雖然他的個子不高，但是他的實力卻非常的高！”
何方繼續道：“看他現在這般模樣，好像也是來找你的。”
“不可能。”曹操看着龜田太一嘴裏叼着的那支玫瑰花，輕輕一笑。
——龜田太一怎麽可能找自己呢？
——那支玫瑰花，肯定是送給女人的！
曹操猜的沒錯。
龜田太一嘴裏叼着的玫瑰花的确是送給女人的。
因爲龜田太一正在看着燕雙飛。
目不轉睛地盯着燕雙飛。
“在下龜田太一，來自東瀛，聽聞燕雙飛燕姑娘風華絕代，爲此我特來西域瞻仰燕姑娘的風采。”龜田太一的模樣十分誠懇。
“滾！”燕雙飛幾乎是脫口而出。
燕雙飛瞪着龜田太一，一副吃人的模樣。
燕雙飛比曹操矮一點。
即便如此，依然要比龜田太一高很多。
何方聽到燕雙飛的回答之後，掩嘴而笑。
笑的很斯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