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桑田淡淡道。
在說話方面，桑田跟曹操是相似的。
能說一句話，絕對不會說兩句。
能說一個字，絕對不會說一句。
如果能不說話，那麽桑田一定連一個字都不會說！
“所以，你今天中午欺騙了我。”何方看着桑田，看着桑田腰間的劍！
“所以，咱們兩清了。”
“兩清了？”
“對，因爲你之前也騙了我一次。”
“哪一次？”
“樓蘭之巅的那一次！”桑田冷冷道：“我剛剛才知道，曹操還活着！”
何方笑了。
何方是個樂觀的人，如果有機會笑的話，總是會笑的。
“沒想到你竟然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何方笑道。
“我是什麽人不重要，你隻需要知道你是什麽人就足夠了！”
“我是什麽人呢？”
“你是一個将死之人！”桑田冷冷道。
沉默。
還是沉默。
話的盡頭是沉默。
沉默的盡頭，是劍！
劍的盡頭，是生，也是死。
現在，桑田已經握緊了腰間的劍。
之前他說過，他和何方之間一定會有一戰。
現在，這場決戰好像就要來了。
中午的時候兩人本有機會交戰，但是當時的何方還不在狀态。
然而現在的何方，已經進入了狀态。
桑田能感覺到這點，何方更是能感覺到這點！
何方看着桑田，看着桑田腰間的劍。
眼神有些複雜。
何方在想什麽？
沒有人知道。
何方接下來要做什麽？
也沒有人知道。
何方的右手，自然下垂。
好像沒有交戰的意思。
但是何方的眼睛，已經變的冷漠。
一個經常把笑容挂在眼角的人，如果他動了殺心，是最容易分辨的！
此時的何方，就動了殺心！
他們兩人爲什麽要決戰？
他們自己知道！
曹操一直以來都是桑田心中的天花闆。
一個人的一生，有一個天花闆就夠了！
既然曹操還活着，桑田爲什麽要以何方爲目标？
況且何方的實力和桑田的實力不相上下。
如果擊敗了何方，桑田的信心一定會增長！
自信，是成功的基石。
不斷積累的自信，不斷積累的體驗，不斷積累的經驗，足以讓一個人達到巅峰！
桑田懂得這個道理，所以他要和何方決戰！
那麽何方呢？
何方和桑田決戰的理由又是爲了什麽？
除了何方，沒有人知道。
何方看着桑田，看着桑田的劍，看着桑田的眼睛。
漸漸地，何方的視線已經從桑田的劍，轉移到了桑田的眼睛。
看着桑田的這雙眼睛，何方仿佛看到了勝利。
何方甚至堅信，隻要他出劍，必勝無疑！
時間滴答，在眼角劃過。
光陰無聲，在眉宇消逝。
桑田沒有出劍。
何方也沒有出劍。
何方不出劍，是因爲他知道。
——隻要他出劍，他就會勝利！
既然知道自己會勝利，爲什麽還要出劍？
既然知道自己會勝利，爲什麽還要多此一舉？
何方看着桑田，就跟科學家看小白鼠一樣。
桑田的所有心思，所有行動，都在何方的預料之中！
此時的桑田，就好像一隻螞蟻。
何方的眼睛，就仿佛一個放大鏡。
桑田的任何動作，都無法逃過何方的眼睛。
何方不着急。
勝券在握的情況下，誰又會着急呢？
但是桑田很着急。
因爲他已經感覺到情況不妙了！
高手對決，内心的活動至關重要！
桑田可以明顯地感覺到，何方在讀取他的内心。
一點一點地進入他的思想，進入他的内心！
而他，卻對何方一點兒掌控都沒有！
何方的瞳孔，深邃而神秘。
看着何方的這雙瞳孔，桑田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曹操的瞳孔！
同樣深邃，同樣神秘的一雙瞳孔！
桑田想從何方的瞳孔當中獲取何方的心理活動，但是桑田做不到。
桑田想從何方的面部表情讀取何方内心的想法。
但桑田卻讀不出來。
而何方，一直都在讀取着他的思想，讀取着他的内心。
桑田能感覺到，何方正在步步緊逼，步步蠶食！
再這樣下去的話，他還沒有出劍，就已經輸了！
桑田不希望這樣的情況發生。
而組織這種情況發生的辦法，隻有一種。
拔劍！
隻有分出勝負，才能結束這一切！
所以，桑田拔劍了。
桑田的手，很穩。
桑田的劍，更穩！
不僅穩，而且準！
穩健而精準！
一聲龍吟過後，一道光芒已向何方逼近。
那是桑田的劍！
那是桑田的劍所發出的劍光！
璀璨，耀眼。
雖然現在是黃昏，但是何方好像看到了正午的太陽！
這就是桑田的劍！
劍光一閃，勝負已分！
隻有萬裏挑一的絕世高手才能看出來，剛剛其實出現了兩道劍光。
第一道劍光，出現的時間早，持續的時間長。
第二道劍光，出現的時間晚，持續的時間短。
甚至當第二道劍光消失的時候，第一道劍光依然存在。
劍已入鞘！
這是何方的劍！
何方的劍，已經入鞘！
但是桑田的劍呢？
叮——
一聲脆響。
桑田的劍，已經跌落在了砂土上面。
入土三分！
桑田的手，正在發抖。
控制不住地顫抖！
桑田看着何方，一副匪夷所思的模樣。
桑田知道，他敗了！
敗的一塌糊塗！
何方看着桑田，輕輕一笑。
沒有高傲，沒有輕蔑，也沒有嘲諷。
隻是普普通通的一道微笑。
“好劍！”
桑田默然。
此時的他，還能說什麽呢？
他已經敗了。
一個人在失敗的時候，往往是不開心的。
一個人在不開心的時候，往往是不會說話的。
此時的桑田，就沒有說話。
劍雖然好，劍雖然硬，但是又有什麽用呢？
“我本以爲我會将你的劍削成兩截，但是它遠比想象中的要堅固！”
桑田還是沒有說話。
因爲他依然沉浸在失敗當中。
何方看着桑田，微微一笑：“如果你的那一劍刺中了我，我必敗無疑！”
“但我的那一劍，沒有刺中你。”桑田終于說話了。
言語之間，無不透露着憂傷。
“你的劍，很穩，很準！隻可惜慢了點兒。”何方淡淡道。
“你的劍很快，是我見過的劍當中最快的一把劍！”
“最快的？”何方的眼光閃動：“比曹操的劍還要快嗎？”
“不。”
“爲什麽？”何方追問着。
“你的劍雖然很快，但是我勉強可以看到，然而曹操的劍，我根本看不到！”
沉默。
還是沉默。
現在輪到何方沉默了。
“你的劍雖然快，但是一點兒都不準！”桑田冷冷道。
何方沒有說話，靜靜地聽着。
“我要殺你，隻需一劍！你要殺我，最起碼得三劍！”
何方還是沒有說話。
“如果剛剛我的劍沒有脫手，那麽失敗的人就是你！”
何方笑了：“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如果，隻有後果和結果。”
“我的劍剛剛脫手，是因爲我的心亂了。”
“任何理由，都不是你失敗的借口！”
“我的心之所以亂，是因爲我從你的瞳孔當中，看到了曹操的影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