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痕低着眉，大掌仍是扶着額。
“……她怎樣。”
他害她受傷，害她有了不敢回憶起的可怕經曆……
“……不好。”
秦昊一怔，“哈？不好？她病那麽重的？不是啊？屬下聽說，不是已經好不少了嗎？”
夜無痕似是低喃般，“就算身上傷全好了，可是……本王帶給她的心傷……”
怕是永遠也好不了！
秦昊，“……”
這什麽意思？
“您……與他說了您的心意？”
老實說，這話他問的也是有些不好意思，這長依要是個女子，那就另當别論了，這問的他也會自然。
可那小子偏是個男子！與他們主子一樣，這……
有違世俗常理啊！
但是，爲了自家主子，他也是豁出去了。
夜無痕自嘲一笑，滿臉苦澀。
“本王有什麽資格與她說……”
他早就失去了那資格……
秦昊看不下去了，情愛傷人啊！瞧把他們一向沉穩的主子折騰的！
“您怎麽沒有資格了！她是元帥的義子，您是元帥的外甥，您們這算是義兄弟，在一起那是親上加親……呃……”秦昊說着，見夜無痕臉色又變。
一個反應過來。悔的立時給了自已臉上一巴掌！
“我這說什麽呀！”
“總之主子，您的意思是您還沒有對她說是吧？您還沒說，便是放棄了？您都不知道她的所想，甘心放棄嗎？這不像您？”
夜無痕沉默了下。
因爲酒意上來，有些遊離的眼眸微微動蕩。
“……放棄？”
不。
若是能放棄的了，他現在又何苦這般痛苦？
縱使知道不該，知道不配，可是，他終沒有想過要放棄……
想到她，便會叫他心痛，她的一切牽動他所有思緒。
叫他如何放棄……
***
接到秦元來訪的消息時，長依正在看閣中暗鴿帶來的信箋。
聽家丁說完，他已是隐隐的聽到秦元在院外的聲音，立時的将信箋塞到枕頭下。
望着那白胡子花花，三年多不見的老者急匆匆跨進門，長依心頭一緊。
眼有些濕意。老實說，三年多不見，她還挺想他老人家的！
撐着手，她想起身下床去迎接老人家，卻是被他一個箭步過來，摁下肩膀。
“坐好坐好！腳腕有傷，怎麽能亂動呢！這怎麽就傷了腳了呢？”
似是嚴厲的話，卻掩飾不住其中的擔憂與焦急。
叫長依聽着心一暖！
“……義父，我好想你！”
秦元也是紅了眼眶，心底激動高興，嘴上卻是冷道，“說什麽想！哄爲父開心嗎！若是真的想，三年了怎麽都不回家看看爲父！爲父寫信說要來看你，可你哪次不是推脫！”
長依嘟嘟唇。
“……人家那不是也是有苦衷的嗎。”
開始是真的與夜無痕怄氣。面子過不去。于是隻想遠離他們。于是一心埋首與發展廖月閣。
到後來想通了，她也是想見見老人家的，可後來又忙于拓展廖月閣，事情一撥兒接着一撥兒的，她也是忙的不可開膠。加之就算想見，想回去，可心裏還是有這小疙瘩。
畢竟，當時走的沒面子啊！生怕回去再遇着夜無痕……
于是就這樣猶猶豫豫的拖着，直到現在。
聽她這樣說，秦元臉色一變的，也是想到當時的情況。
歎了下氣。
“哎……罷了罷了。”
三年前他老人家看出事情的嚴重性，一心以爲還能阻止夜兒。還能挽回些事情。
于是多番加以阻止，以爲自已要無能爲力時，卻是夜兒那邊有了變故。
老實說，當時放這孩子就那樣落寂的離開，他是心疼的，同時也是松了口氣。以爲夜兒是想通了，這是爲了長依這孩子，也是爲了夜兒好。
可卻不想，三年了……
回想三年來夜兒的改變。再到前幾天他的那番話。
秦元臉色有些僵。
罷了罷了！他是真無能爲力了！隻盼這事兒，不要鬧得太過才好！
望着長依對比三年前更是俊俏……像是有些妩媚的臉。
老人家感歎這孩子長大了的同時，也是皺眉。
一個男孩子，俊成這般模樣！除了那鳳離殇，他老人家這一把年紀了，可沒見過第二個！
可人家鳳小子臉俊是俊，可渾身都是男子氣概。光是氣魄就是能壓迫人。
可這孩子……
怎麽看，都是有些女娃氣息？
這要是真的是個女娃的話……那該有多好！
夜兒便是不會痛苦這麽些年了吧！
他老人家絕對樂見其成啊！
“……義父？我臉上有什麽嗎？”
他幹嘛盯着她臉，臉色都變了。
秦元回神，幹咳一聲，“咳咳……爲父的好孩子長大了！呃……像個男子漢了！”
老人家謊撒的自已都被惡的一手臂雞皮疙瘩。
長依挑挑眉，算是知道她尴尬的原因了。
但是老人家難得說謊說些好話來哄她，她也不能不領情。
“是吧是吧！鳳閣主都說，我一表人才，男子氣概足足！”
他話才剛落呢，就是見鳳離殇時逐幾人邁進了房門，見鳳離殇因她的話對她一挑眉。
她臉一紅，手握拳，輕抵口邊。
“咳咳……鳳閣主。您說是吧？”
對他眨眼，要他配合。
鳳離殇笑，幾步上前，落座床邊，“是。長依小公子……真的是越來越有好男兒的樣子。”
這‘小公子’三字，他是故意拉長了尾音，叫長依眉毛都抖了。
瞪他，“承鳳閣主美言！長依也是覺得，鳳閣主您是越來越美！三年歲月，在您臉上毫無痕迹留下，反倒是讓您越來月水靈了！天下第一美，當真名不虛傳呀！”
叫你故意想捉弄人！不酸你幾句怎麽能解我氣！
“胡鬧！怎麽能這般與鳳閣主說話！”
平時長依也是與鳳離殇這般鬥着口舌，這都習慣了。
今兒個是一時得意忘了秦元在場了，她才話落呢，鳳離殇沒回話，倒是被秦元突然訓了。
長依聽轉頭望他眼，嘟起唇。
“義父您幹嘛兇人家，人家說的是事實啊！難道您不覺得鳳閣主美嗎！”
秦元歎氣，“你這孩子！怎麽三年了竟學的越來頑皮了呢！”說着轉頭，對着鳳離殇道，“鳳小子，這孩子不懂事，口無遮攔的，你别往心裏去。”
鳳離殇笑看長依，轉頭道，“元帥不必多慮，本主并不在意，不如說，這般的小公子很有活力，本主很是欣慰。”
這話，叫長依得意了，給他個算你識相的眼神。
而後看向秦元，“聽吧義父，他不介意的！”
秦元則是眉皺的更緊。
望着長依話後，鳳離殇伸手輕輕的呃，逗弄般的輕彈下她眉心。再後便是撫了下她頭。
那動作，真說不出的寵溺與……暧昧？
老人家身子一僵！
這……
要比三年前更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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