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牙俐齒?
呵呵,這是在罵她越來越不懂規矩了,竟然還敢頂撞長輩了!
“祖母說笑了,孫女還得多謝了七妹妹好手段,不得不嫁到高陽縣,一無娘家依靠,二無錢财傍身, 若是這性子再弱一些,怕是也活不到現在了。”
這是在指責他們陳家人做事不厚道呢!
老太太率先發難道:“胡說什麽?不是給你準備了五百兩的陪嫁銀子嗎?”
她這話一出口,劉氏就察覺到了不好。
陳星言挑眉,似笑非笑道:“祖母好記性呀!您也知道當時隻是給了我五百兩的陪嫁呢。”
話落,屋子裏一時間靜地有些可怕。
陳家的大部分女眷可都在這裏呢,老太太和劉氏的面色自然是最爲難看。
一個是祖母, 一個是她的嫡母, 無論怎麽說,隻給了陳星言五百兩的嫁銀, 這都是說不過去的。
陳二夫人看了看幾人,眼珠子轉悠了幾圈,沒敢吱聲。
陳星言卻并未就此作罷,又道:“我記得當初三姐姐這個庶女出嫁的時候,光是陪嫁銀子就是一千兩,二百畝田地的小莊子一個,鋪面一間,我竟是不知,到了我這個嫡女出嫁的時候,竟也隻能得五百兩的陪嫁銀子。”
這若是不說破,自然也就沒有什麽。
無非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面上至少還是和善的。
可是如今陳星言直接把話挑明了, 怎麽看都是陳家虧待了陳星言。
而且當初陳星言出嫁的時候, 她的生母婁氏已經被擡爲了平妻,按理她的确是嫡女的身份沒錯的。
所以按陳家的規矩,陳星言出嫁的陪嫁銀子應該是兩千兩,其它的各類陪嫁,都要比較庶女翻一倍才是正常的。
眼下嘛, 就相當地尴尬了。
陳二夫人見老夫人在那裏裝咳嗽來逃避這大大的窘迫,無奈也隻能打着圓場。
“六姑娘這可是冤枉你祖母了。陪嫁嘛,自然是應該遵着咱們陳家的規矩來,隻是你嫁地有些遠,有些東西也不好置辦,而且日期上又緊張,所以才倉促了些。”
陳星言笑了。
“二嬸嬸說地有理。隻是既然明知我是遠嫁,鋪面田産不方便給我的話,那不就更是應該折合成銀兩了?”
陳二夫人面上一僵,這話真不知道怎麽接了。
好在陳星言也沒打算繼續追究。
“罷了,反正都過去了,我這人向來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七妹妹,你說我們之間的仇又該如何算呢?”
七妹妹,也就是陳星涵。
她強搶過來的親事,便是甄家。
隻是剛嫁過去不到半年,甄家便出了這等事, 陳星涵眼見着甄家靠不住了,便想要脫身回娘家。
也幸虧是陳家得到的消息比較早, 而且早在那小縣裏頭鬧起來的時候, 陳舉人便感知到了危險,所以連忙準備着變賣家産諸事。
而陳星涵也多虧了有劉氏這個母親幫着,以夫君寵妾滅妻爲由,逼着甄家與她和離了。
手續剛辦好,正好陳家便要舉家北上,才剛登船,便聽說皇上降旨***南甄家。
那時的陳星涵,無比慶幸自己早一步脫離了甄家,否則,她現在不是被貶爲奴婢,便是要被下獄了。
隻是剛剛到了高陽縣,人還沒有緩過勁兒來呢,便聽到了陳星言要與她算帳!
陳星涵小臉兒煞白,她太清楚了,形勢比人強,他們現在初來乍到,如何能比得過陳星言和她的夫家?
劉氏環視了一眼後,便道:“行了,今日大家都累了,先回去各自休息吧,晚飯也便在各自院裏用了,餘下的安排明日再說。”
“是,母親。”
“是,大伯母。”
很快,年輕一輩的女眷基本上也都走了,隻除了陳星言和陳星涵。
沒有其它的小輩在了,老夫人也懶得再與她虛以委蛇。
“六丫頭,你如今翅膀也硬了,知道我們如今不得不依靠你,所以便抖起來了?”
“祖母說笑了。孫女再如何年長,那也是晚輩,從來不敢以強者自居。隻是當年七妹妹所爲,着實卑劣狠毒,我如今雖已嫁人,可每每午夜夢回,總會驚醒。若非是遇到了我家夫君,怕是早已化爲一堆白骨了。”
這話不算是誇張。
畢竟當初陳星言的确是傷了頭,而且也氣絕之後,陳星才能穿過來的。
說到底,真正的陳星言還是已經死了。
如今的陳星言占着這具身體,自然也不好完全地抛棄原先的身份。
隻是讓她就這樣咽下這口氣,那自是不能的。
當初她沒有與陳星涵計較,不是因爲她聖母,而是鞭長莫及。
如今這仇人都送到自己家門口了,她若是再不能爲自己讨回公道,也委實太無用了!
陳星言說完之後,劉氏便有些坐不住了。
她太清楚如今的局勢了。
陳星言手上的産業不小,而且聽聞結交了不少的達官貴人,且如今陳星樓又在京城求學,無論如何,陳家都不可能再委屈了她的。
“六丫頭,以前的事情,的确是你七妹妹做錯了。隻是你看如今你也無礙,而且那幾個賤婢也被發落了,你若是仍不能消氣,不若便打七丫頭幾下,你看如何?”
陳星言眼神甩過來,對上劉氏那明明不甘,卻又不得不笑的表情,頓覺無趣。
這劉氏也是個能耐人,能屈能伸的很呐!
“六姐姐,是我做錯了,你要打要罵我都絕無二話,隻盼六姐姐能消消氣,我們畢竟都是陳家女兒,血脈相連,還望六姐姐氣消後,莫要再與祖母和母親心存芥蒂。”
啧啧,這話聽着怎麽就覺得是茶言茶語呢!
陳星言的唇角微微一勾,眼神泛冷。
陳星涵就在她的對面保持着行禮的動作未變,頭微微擡起,自然也看到了陳星言眼神中的寒意。
“七妹妹不必如此,你我之間的仇怨,可不是打兩下便能解決的。我今日還有要事在身,就不陪祖母和夫人了,先行告退。”
陳星言直接起身便走,連個禮也未行,可把老太太給氣地不輕。
“這個孽障!這就是仗着我們落難了才如此地盛氣淩人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