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樹從屋裏直飛而出,右手握刀左手握拳,擋在李岩面前。
“這位姑娘,對不起。”黑影急忙後退,沖玉樹和她身後的李岩拱手陪禮,“是在下莽撞了,驚擾了姑娘,實在對不住。”
“你是誰?”李岩上前一步,站到玉樹身旁,目光灼灼的盯着黑影問道。
黑影是個年青男子,隻是穿了一身黑衣,沒蒙臉,身材颀長,劍眉星目,這會兒眼睛正一點點瞪大,呆了片刻,突然驚訝無比的‘咦’了一聲:“女人!小姑娘!漂亮小姑娘!”
渾身緊張警惕的李岩,被他這幾句話喊的滿頭黑線,看着一臉聰明相,一開口怎麽象個二傻子!
“你是誰?到這兒來幹什麽?”李岩被他這一聲喊,本來就不多的懼意幹脆一點也沒有了。
“這話該我問你,你是誰?怎麽在這兒?”男子一邊問,一邊用說不清什麽意味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李岩。
“你這話什麽意思?”李岩眯起眼睛,也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男子,“這是你家?我不該在這兒……你是這家的少爺?那你說我該在哪兒?”
“當然不是我家。你該在哪兒我不知道,不過你肯定不該在這兒,這兒可是多雲山莊的内院!”男子将内院兩個字咬的重重的,突然嘿笑了兩聲,“怪不得師父說多雲尖有大變,可不真是要大變了,這個裴清……有意思。”
李岩聽的聚精會神,心頭砰砰的跳,這兒叫多雲山莊,多雲尖是地名?這個地方是多雲山莊的内院,裴清是誰?
“你是誰?”李岩緊盯着男子追問。
“在下陳炎楓,字春卿。姑娘貴姓?”陳炎楓親切的笑容裏,隐隐有幾絲暧昧。
“李。”李岩隻答了一個字,“陳炎楓?你到這裏,想幹什麽?”
“不幹什麽,就是來看……”陳炎楓話沒說完就戛然而止。沒等他說話,玉樹先警告:“有人來了!”
“進屋!”李岩揪着瞪着玉樹愣神的陳炎楓往屋裏拖,玉樹一個箭步上前,扯住陳炎楓用力一甩,連陳炎楓帶玉樹自己,連轉了兩圈,就進了屋。
李岩沒跟進去,重新坐回欄杆,理了理衣服,淡定的繼續晃着腿看天。
屋裏,玉樹将被她和李岩扯的暈了頭的陳炎楓一把塞到床前腳塌的角落裏,順手扯了件衣服蓋在陳炎楓頭上。
垂花門外,小厮金豆站青石路盡頭,看了眼悠閑晃着腿的李岩,微微躬身,退了兩步,轉身走了。
李岩看着他不見了,又晃了一會兒腿,這才跳下欄杆,甩着胳膊晃到垂花門,出門檻下了台階,背着手看了一會兒,轉過身,一身悠閑的溜跶回去,進了屋。
陳炎楓已經扯掉玉樹蓋在他頭上的衣服,一邊不停的拂着頭臉衣服,一邊惱怒的叫道:“我又不是賊……”
“不是賊?那是什麽?客人?從屋頂掉到人家内宅的客人?”李岩一腳邁進屋,話接的極快。
“也不是客人。跟你們說不清,總之,我不是賊,也不是客人,我來,不怕裴清知道,不過裴清不知道最好。”陳炎楓總算不拍不打了,下巴微擡,帶着幾分傲然。
“裴清是誰?你剛才說……”
“你問我裴清是誰?你不知道裴清是誰?”陳炎楓愕然。
李岩緊緊抿着嘴,懊惱不已,一無所知真是太可怕了。
“你連裴清是誰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會在這裏?”陳炎楓看看李岩,又看看玉樹,兩根眉頭擰的緊緊的。
“我當然不知道。”李岩神情淡然,腦子卻轉的飛快:“我爲什麽要知道?誰管裴清裴不清的,全賠光也不關我的事。我在這裏,是因爲……唉,說來話長,怎麽說呢,是這麽回事。”
李岩想到了說辭,“前幾天,半個多月前吧,好些天前了,這裏遭強盜了,這你知道吧?你知道,這事你也知道?知道就好辦。就是因爲那些強盜,我們兩個,是被強盜搶走,又被帶到這裏來的,後來強盜被他們打走了,鳥獸散,就顧不上我們了,我們就被留在這山上了。”
“強盜?”陳炎楓斜着李岩,慢吞吞道:“你可真敢說,那不是強盜,那是淮南王府的人,四公子邵瑜搶你?”陳炎楓想撇嘴卻失笑出聲,“真是大笑話兒。”
“怎麽不可能?”李岩話已說出,這會兒能做的,隻能先硬着頭皮死撐,再想方設法把話圓上,首先,氣勢要放出來,李岩啪一聲拍在桌子上,憤然道:“王府怎麽啦?成王敗寇,王府和強盜的分别就是一個成一個敗!”
陳炎楓上身後仰,躲開李岩噴出的口水,“你說的……成者爲首,不成者爲尾,這是南華真人的話,嗯,也有道理,可你說邵瑜搶人……”
“邵瑜就不能搶人了?你說我冤枉他?你怎麽敢這麽說?難道我冤枉他了?”
這回陳炎楓沒能躲開,被李岩噴了一臉口水。
“邵瑜才情人品,樣樣出衆,你還不如他好看呢,他搶你?”陳炎楓一邊抹着臉上的口水,一邊忿忿道。
“其實……”李岩兩隻手絞來絞去,吞吞吐吐,看起來極其尴尬糾結,“你這人真是……非得揭人家的底兒,好吧,我認了,不是他搶的,是我自己硬要跟着他,邵公子……長的好看,什麽都好……”
“嗯?啊?”陳炎楓圓瞪雙眼,“什麽?你看人家好看,就跟着人家……跟……這叫私奔!邵瑜肯讓你跟着?這怎麽可能!”
李岩斜着陳炎楓,沒接話。
“還有這事?你這個女人,看着柔柔弱弱,你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兒?這事兒……這叫什麽事兒?這可真是……”陳炎楓臉上的神情漸漸由愕然震驚,轉爲好奇八卦,“邵瑜也看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