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膀煽動的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明顯，似乎就在前方。
即便是在這黑夜之中，肖恩感覺自己的視力也遠遠超過離開高山城之前，旁邊的安娜還在瞪着瘋狂的眼睛，尋找黑暗中的目标，他已經看清了飛過來的是什麽東西。
那東西有着灰白色的外表，瘦小的身體上長着分明的四肢，下肢有長長的爪子，上肢則有一層寬大的肉膜與身體相連，有些類似蝙蝠，卻遠比蝙蝠要大，更加恐怖的是，一對上肢的中間，頂着一顆類似人類的腦袋，而腦袋的面孔上，還遺留如同憤怒、仇恨、痛苦等負面情緒夾雜在一起般的表情，看起來詭異至極。
這玩意乍一看上去，就像是小了幾号的人類與蝙蝠的結合體，再仔細看，灰白色的身軀又像極了肖恩在戈壁上殺死的夜魔。
“這不會也是夜魔吧？”肖恩心中嘀咕。
之前杜邦上尉說過，夜魔分爲很多種，他們遇到的隻是其中的一類。
安娜似乎聽到了肖恩的嘀咕聲，這時也看到了空中飛來的奇異生物，說道，“不知道，我！”
肖恩壓根就沒對她抱有希望，這些從小被洗腦長大的人，被高山城的圍牆圈住腦袋的人，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并不比他多多少。
雖然不知道這是不是夜魔，但它們出現在這裏，絕對不是過來打招呼的。
那些人首蝙蝠剛剛進入有效射程，肖恩就毫不猶豫的扣動了轉輪手槍的扳機，槍口在黑白兩色中閃出耀眼的火花，一粒尖頭彈丸在點點紅光的伴随下，瞬間抵達一隻人首蝙蝠面前，人首蝙蝠剛剛張嘴，子彈就從它腦袋上穿過，爆出一蓬黑紅色的血液。
與此同時，更多的人首蝙蝠從後面飛了過來，足有十幾隻之多。
它們對着肖恩和安娜的所在，突然張開嘴巴，但奇怪的是，他們拼命撕扯的嘴巴中，竟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像是在這黑白世界中，演着無聲的啞劇一般。
安娜突然扔掉手槍，痛苦的雙手抱住腦袋，跪倒在地上，原本藍色的眼睛又一次變成血紅。
肖恩拿槍的手也在顫抖，一股眩暈感不自覺的出現，眼睛也變得模糊，似乎随時都會像安娜那樣，跪倒在地上。
下一刻，他腦後發出刺骨的灼熱，眩暈感瞬間消散，視野恢複清晰，拿槍的手也變得異常穩定。
肖恩立即發現，兩個灰白色的身影一左一右向着他和安娜淩空撲來，後肢上面那尖銳鋒利的爪子，正對準他們的腦殼。
砰——砰——
他毫不猶豫扣動扳機，由于距離足夠近，射出的子彈從這兩隻人首蝙蝠身上穿出兩個黑漆漆的洞口。
兩隻人首蝙蝠從空中一頭栽下，落在五六米之外，沒有了任何生息。
接着，肖恩看向遠處，不禁微微吃驚。
剩餘的那些人首蝙蝠煽動翅膀的頻率變得極快，竟然如同直升飛機一般，懸停在半空之中，嘴巴仍然大張着，對着他和安娜兩個人。
安娜還抱着腦袋跪在地上，肖恩幾乎不受影響，擡起手臂稍稍瞄準，再次開槍射擊。
砰——砰——砰——砰——
他一口氣開了四槍，将轉輪手槍剩餘的四發子彈全都打了出去。
四隻人首蝙蝠立即從空中跌落，其餘的那些不知道是受了影響，還是需要蓄力，紛紛閉上嘴巴，煽動翅膀飛了過來。
它們一閉上嘴巴，抱着腦袋的安娜就站了起來，通紅的眼睛看着那邊，血紅的嘴巴卻笑了起來。
這笑聲沒有聲音，卻異常燦爛，異常瘋癫！
“去死吧，你們！”安娜擡起的手中，已然握住了她的槍，“怪物們，親愛的！”
肖恩剛剛換完子彈，她已經接連開槍射擊，每一次槍響之後，必然有一隻人首蝙蝠的腦袋爆掉，跌落下來摔在地上。
砰！砰！砰！
威力不算大的手槍子彈，命中怪物的頭顱後，綻放出一朵朵碩大的黑紅色血花，數隻人首蝙蝠猶如被擊落的飛機一般，翻滾着砸在黑色的地上。
與可怖的身體外貌不同，這些人首蝙蝠非常脆弱，尤其是腦袋，連人類的都比不上。
人首蝙蝠仿佛這時才察覺到了危險的存在，紛紛閉上又準備張開的嘴巴，扇動着翅膀，在空中盤旋躲閃起來，有幾隻還調過去頭想要逃。
但它們距離肖恩和安娜不算遠，那比蝙蝠碩大幾倍的身軀，又那麽的明顯，而且缺乏必要的防護能力，面對着肖恩和安娜接連不斷的射擊，連逃跑都成了一種奢望。
兩把手槍的子彈連珠射出，猶如流星趕月一般，穿透一個又一個猙獰的頭顱，血花飛濺中，僅剩的幾隻人首蝙蝠，幾乎沒有撲騰幾下，就像是下餃子般，從空中落下，摔在黑色的地面上，流出一灘灘黑紅色的血液。
見空中的人首蝙蝠傷亡殆盡，肖恩邊給轉輪手槍更換子彈，邊向着最近的兩具人首蝙蝠屍體走去，安娜也緊跟了過來。
兩人都想仔細看看，這到底是什麽怪物，究竟與夜魔有沒有關系。
嘶！嘶！嘶——
不等肖恩靠近，那短促而又低沉的嘶吼聲又一次響起。
接着，地上的人首蝙蝠屍體急劇收縮，在一陣“噼噼啪啪”如同炒豆子般的聲音之後，這些屍體迅速幹枯分裂，就像是樹葉幹枯一般，刹那間就失去了所有的水分，變作灰白的一片一片，随後又在一股莫名力量的牽引之下，向着天空飛去，最終變成了遮擋天空的霧霭中的一份子。
“這是幻覺，還是真實？”肖恩覺得異常詭異。
他看向前方無盡的黑暗，制造這一切的幕後黑手明顯就在那邊，找到它也就能徹底結束這一切。
“我們走！”肖恩堅定的向前走去，“該去見見黑暗中躲着的那位了。”
對方究竟是夜魔還是其他莫名其妙的東西，隻有見過了才能知道。
兩人踩着軟綿綿的黑色地面，一起進入黑暗之中，卻沒有再遇見莫名其妙的東西，一直走了接近百米，忽然發現前方二十多米外的地方，一個灰白色的身影正站在幾米高的黑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