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主治醫生安娜的态度上判斷,他似乎演的比較成功。
唯一不爽的是,不能走出病房,用主治醫生的話來說,他的身體還需要觀察。
除了主治醫生安娜,他還接觸到了兩個護理人員,就像是受傷的普通士兵一樣,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要不是相關的記憶還在,他一定不會認爲這是一場殘酷血腥的實驗。
這幾天中,肖恩也在一個大部分記憶遺失的士兵的合理範圍之内,問過一些問題,得到的答案卻無法解答他心中的疑惑。
比如高山城外的情況,這些人隻知道非常非常危險,其餘情況不甚了解,因爲她們從來沒有離開過高山城。
比如機動部隊,她們也僅僅是給出了高山城常規武裝力量的答案,對于肖恩來說基本沒多大用處。
但這些都不是最爲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肖恩始終都确定自己要做什麽!
他躺在這裏,不是來做士兵肖恩的,而是來複仇的!爲那一次次慘死!爲了另外二十個肖恩!
所以,這幾天當中,肖恩就所得到的信息進行了分解,以分辨哪些是欠了他血債的人。
分辨的标準隻有一個,是否參與了實驗!
以此爲标準,肖恩發現自己要追債的人真的很多,從莫名其妙的最高委員會到抓他回來的小隊,從那個博士到主治醫生……
應該還有更多的人,隻是他現在無從得知。
目标和潛在的目标太多了,肖恩很清楚,自己必須要好好謀劃,否則别說讨回那一筆筆血債了,還可能會陷入更爲糟糕的處境。
半躺在病床上面,惬意的曬着太陽,溫暖的陽光将周圍照射的一片光亮,卻照不亮肖恩冰冷黑暗的内心,他心中的溫暖和光明早已死在了煉獄般的實驗場裏。
在陽光下,肖恩思考的全是黑暗、血腥、殘酷的事情。
雖然很多事情還沒搞明白,但鮮血凝結的仇恨,必須要用血來清洗!
想要達成目的,就要制定一個計劃。
肖恩并不是智商高超的人,這幾天想出的計劃很普通,計劃分爲兩部分,一是長遠計劃,二是近期計劃。
長遠計劃自然是要讓所有參與過實驗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比如那個所謂的最高委員會,這些短期内不可能實現,隻會停留在計劃的層面,畢竟他現在既沒有能力,也接觸不到那些人。
近期計劃則是他現在能接觸到的人和事,這些不僅僅能接觸到,還能從他們身上追查到更多的長遠目标!
關于近期計劃的目标,肖恩主要對準了兩個人,主持清除和注入記憶實驗的中年博士林奇,從那時聽到的話分析,這個林奇博士無疑是實驗的主持者之一,至少在高山城是主持者之一,可能深度參與實驗,掌握很多内情。
另外一個是他的主治醫生安娜,以肖恩這兩天的觀察,她似乎也不簡單,不但正在參與實驗,或許也是個地位相對比較高的人。
就目前的情況來說,那個中年博士暫時接觸不到,安娜極有可能成爲他撬開這一系列連環鎖套的鑰匙。
“道路是曲折的,前路是黑暗的。”
肖恩取過床頭櫃上的水杯,喝了一小口,仔細品嘗着清水的滋味,沒有陷入過絕地的人,很難理解餐飲的可貴性,當時他數次對自己的身體産生不該有的念頭,如果不是有幾分意志力,恐怕……
他搖了搖頭,迫使自己不再去想,隻要想到這些,那刻入靈魂的仇恨,似乎能吞噬他。
想要達成目标,哪怕是較爲簡單的近期目标,道路也非常曲折,原因很簡單:相比之下,無論面對中年博士,還是主治醫生安娜,他都是弱勢的一方。
唯一的優勢,就是對方根本不知道他記憶沒有清除,以爲他隻是個記憶不全的士兵。
這樣,他可以把自己隐藏在暗處,像等待獵物的毒蛇一樣,在最爲合适的機會,亮出鋒利的毒牙。
想到這裏,肖恩喝光杯子裏的水,然後輕輕歎了一口氣,“我……沒有鋒利的毒牙啊!”
雖然注入的記憶大多碎片化,但還存在的完整的部分,也有一些相關軍事技能的内容,問題在于即便記得這些硬塞進來的内容,卻缺乏真正的實踐,恐怕連一個普通的士兵都打不過,何談鋒利的毒牙?
所以,計劃暫時隻是計劃,現在最爲迫切的任務,是要讓牙齒變得鋒利,拳頭變得強硬。
這些該怎樣實現?肖恩首先想到的就是目前的身份,一個士兵!
軍隊是磨尖牙齒和壯大拳頭的最好途徑。
但肖恩覺得,他們應該不會輕易放他去那個什麽機動部隊,按照聽來的信息分析,他是爲數不多的能來到這裏的小白鼠,好像這些家夥還要用他打造所謂的救世主計劃。
救世主計劃?肖恩腦海裏出現一個露出鬼魅笑容的人,雖然不知道救世主具體指什麽,但按照字面意思分析的話,相比于拯救這個高山城,他更樂于毀滅它。
肖恩眼前瞬間閃過一副畫面,一座城市陷入火海,城市中的人四散奔逃,互相殘殺,慌亂不已。
“哦……哦……哦……”他似乎陶醉了,“這樣的畫面真美啊,真想快點看到啊。”
放回水杯,倚靠在床頭,肖恩就像是想起了最美的往事,連嘴角都隐隐帶着笑容,還伸了個舒服的懶腰。
外面有腳步聲傳來,房門被人推開,肖恩轉頭去看,穿着一身白大褂的安娜醫生走了進來。
她面帶親切的笑容,看到肖恩後,輕輕點頭打着招呼,“中午好,士兵。”
相比于第一次見面時的茫然,肖恩對她的态度好了許多,似乎已經建立起了基本的信任。
他也點頭打招呼,“中午好,醫生。”
女醫生走過來,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了病床邊,很自然的說道,“叫我安娜吧。”
“這個……”肖恩故意撓了撓頭,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那好,你叫我肖恩吧。”
安娜取過肖恩床位的記錄本,邊翻看邊問道,“剛剛看你在笑,心情不錯啊,是不是又記起一些事情?”
“沒有。”肖恩先是敲了敲自己的腦殼,又搖搖頭,“除了跟你說的那些,現在什麽都想不起來。”
他指了指透射進來的陽光,“我也不知道爲什麽,曬着太陽,覺得特别舒服。”
說完這句,肖恩又問道,“我……真的能恢複嗎?”
“相信我,一定可以。”女醫生似乎很有信心,“任何病情恢複都需要一個過程,對嗎?”
她的話顯得特别有說服力,肖恩不禁輕輕點了下頭。
女醫生在病曆本上寫了些什麽,又放了回去,說道,“不要着急。”
“有件事……”肖恩這時欲言又止,“我能不能問一下?”
“噢?”女醫生又露出親切的笑容,“有問題盡管問。”
肖恩皺起臉,“我……還能回機動部隊嗎?”
“這要看你的恢複情況。”女醫生似乎早有準備,“我們正在爲你制定恢複和訓練計劃,隻要你恢複好,即使回不到機動部隊,也能去其他部分部門。别忘了,你是立過功的人。”
“真的嗎?”肖恩臉上露出驚喜。
女醫生鄭重的點了點頭,又跟肖恩說了幾句,轉身離開了病房。
出了病房,她沿着長長的走廊來到一個房間前,輕輕敲了敲門,等裏面傳來請進的聲音,推門走了進去,坐在了長長的會議桌前。
“你好,林奇博士。”
叫做林奇博士的中年男微微點頭,對房間内所有的人說道,“現在我們開始讨論BS13的特殊能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