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度因聞聲立即停止了聖光的輸出,又揮了揮手把現有的聖光驅散,才疑惑地問道:“怎麽,我看你的身體很享受的樣子啊,還是說你看到的未來變得更殘酷了?”
“對我來說,你灌注過來的能量會讓我變得異常強大,然而對世界來說就不是這樣了。”少年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這麽說吧,之前通過我放大的那種心靈之力,需要一個小時才能勉強把倫敦覆蓋,而現在我看到的則是一小時直接覆蓋了整個英國!”
“呃……”安度因對此表示意外,聖光之力居然還有這種增幅能力的效果,這是他壓根就沒想過的。在他想來,既然這少年被弄暈了困在床上,那麽就應該嘗試把他身體喚醒,讓他自己就把局給破了。
結果卻是沒能達到預期的效果,聖光并沒有能夠把少年的身體喚醒。
一計不成,再生一計,聖光之力不行那就用暗影之力。
安度因如是想着,先給少年打了個預防針:“一會兒你可能将會感受到極端的痛苦,那是源自于靈魂的一種痛楚,希望你能咬牙堅持住。”
“源于靈魂的痛苦?那是什麽樣的痛苦?”少年疑問道。
“嗯,沒錯。”安度因露出招牌式的和煦笑容,語氣放緩,“不過還請你盡可能地放輕松一些,我之所以先和你打招呼,就是擔心疼痛忽然襲來,你卻沒有做好準備,間接導緻你的能力失控,這可就麻煩大了。”
“噢。”少年沉默了十來秒,就做出了決定:“來吧,情況怎麽也不可能比現在更糟糕了。”
安度因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直接向少年施加了暗言術·痛,如果這個不行,他還準備了心靈鞭笞。
但局面卻是變得很詭異,少年的面部表情沒有任何改變,身體同樣沒有應激的動作不說,他的聲音也沒有再度響起,就連一絲半點的痛呼聲都沒有發出來。
要不是暗影能量在少年身周環繞着,安度因都要認爲自己是不是就沒有對少年施放暗言術。于是他就猶豫着要不要幹脆停下來,因爲沒有少年的反饋,他壓根都不知道這麽做有什麽效果。
思想上有所猶豫,暗言術·痛的威自然力也就随之有所減弱。
這時候,他終于聽到了少年的聲音,那是極度虛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咬出幾個音節,将其拼湊起來,就是:“不要停,未來正在向好的一面發生改變。”
有了這樣的回應,安度因舒了一口氣,他維持着暗言術的威力,問道:“如果你能承受得住,我再加把力?”
“可以,但請緩慢、勻速。”少年用音節艱難地咬出來這個意思。
安度因聽了臉上都不由得閃過一絲不忍之色,但現在的局勢由不得他停下來,也沒有時間給他去另想他法。他鐵下心來,重重地歎息一聲,接着開始勻速加力,法術的使用上也漸漸地從暗言術·痛,過度到了更爲直接的心靈鞭笞。
少年的身體也再度有了動靜,從微微地顫抖變成了劇烈的抽搐,甚至有那麽幾個瞬間,他都擺脫了磁力的束縛,隻是在下一瞬就會被磁力再度固定,這也讓他的“睡相”變得異常扭曲。
不過這在安度因看來反倒正常了許多,靈魂受到折磨,心靈遭遇鞭笞,在這樣的痛楚之下,身體要是還沒有應激而生的動作,那才不對路呢。
少年沒有主動提出來承受不住要求終止,安度因也就繼續保持着心靈鞭笞的效果,同時繼續想着應該如何破局。
他現在還有一點沒能理解,按照少年的說法,再結合着他自己的推論,不難得出:在萬磁王艾瑞克的計劃當中,少年應該是充當效果增幅的作用,查爾斯教授才是最關鍵的核心。
然而現在查爾斯和艾瑞克都還在處在冰人的強力冰封當中,完全沒有破冰而出的迹象。那麽問題來了,查爾斯和少年要怎樣才能聯系起來,繼而引發災難呢?
而少年所說的即将發生的災難又不似作僞,畢竟他擁有強大的預知能力……等等,少年的預知能力?
這麽想着,安度因猛然一怔,他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太輕易就相信這個少年了。
預見未來這種神秘的能力,怎麽隻需要他自身一個變量就可以的?舉個最簡單的例子,現在如果查爾斯教授死于非命,引發災難的核心都沒有了,災難還會如期發什麽?
答案很明顯,顯然是不會。
世界上隻有一個查爾斯,并沒有第二個,他是獨一無二的,無可替代的……就算同樣擅長心靈能力的馬克西姆斯,比之查爾斯也還是稍遜一籌的。
所以說,在不去管這個少年的情況下,也是有辦法可以制止這場災難發生的。
想到這裏,安度因隐約覺得自己可能是被利用了,雖然說現在下結論還爲時尚早,但這種感覺也仍舊讓他很是不爽。
于是他收回了心靈鞭笞,靜靜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年漸漸停止了抽搐,身後也再度響起了少年那虛弱顫抖的聲音:
“怎麽停下來了?我還能繼續承受。”
安度因搖了搖頭沒有回答,他緩步走向窗邊,看向被冰封起來的那片區域。聖劍騎士團的人在那周圍警戒着,從表面上看,他們并沒有想辦法去解除冰封,而是選擇了靜觀其變。
漸漸收回視線,安度因又發現一件事,兄弟會的人雖然繼續維持着這邊的人牆,但在人數上要比之前少了一半。
至于離開的那些人去了哪裏,他就不得而知了,隻能說他們沒有進入這座塌了一半的建築當中,這裏暫時還是安全的。
“這不對勁啊。”
安度因喃喃自語,又走回到床邊,注視着躺在那裏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