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時,蘇玫瑰親眼看到他把五千塊錢揣進兜裏。
當時她提醒陸老闆,買廚具用不了多少錢,結果陸老闆當啷來一句,“你少管,萬一路上遇到乞丐,我好施舍,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總之他滿嘴胡言之後,把錢分成兩份,少的放在手包裏,多的那部分揣在棉衣的内口袋。
口袋底都破了,蘇玫瑰低頭四處找,陸君拽住她。
“行了,怎麽可能在地上?早被人藏起來了。”
警察同志感覺很頭疼,第一位失主的錢還沒找到, 這又來一位,小偷也太猖狂了吧?
“你丢了多少錢?”
“四千九百元。”
啥?
要知道現在的物價,一斤豬肉才二塊多,平均工資還不到五百塊,人家逛超市帶五千,難怪會被小偷盯上。
蘇玫瑰緊張的拽拽他的衣角,“你怎麽把錢放一起了啊?”
“沒有啊,手包裏還有一百。”
手一攤,咦?包呢?
警察同志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該死的小偷竟然挑釁他們的威嚴,是可忍,孰不可忍。
“請所有人把自己口袋翻開,我們要檢查你們身上所有物品。”
一時間怨聲載道,超市裏百十來号人,這要查到猴年馬月?
“誰拿了我的錢包,還有這位大姐的, 趁早拿出來,警察同志算你自首行爲。”
衆人紛紛點頭。
陸老闆又來了一句,“有同伴一起來的, 排左邊,一個人的,站右邊。”
警察同志對他的安排感到費解,不過他目光在右邊一排掃過的時候,馬上發現端倪。
“你過來,把身上的東西拿出來看看。”他指着一個瘦高個喊到。
那人唯唯諾諾拖延時間,突然拔腿就往外跑,被超市保安合力摁住。
警察同志從他身上搜到陸君的皮包和四千九百元現金,但是沒有找到大姐丢失的錢。
這個人大喊冤枉。
“警察同志,偷多少錢夠判刑?”陸君拿回自己的東西,好奇問道。
“五千塊夠判兩年的。”
“可是我手包裏還有一塊玉佩。”
陸君手裏多了一塊玉佩,上面價簽都沒拆,警察同志仔細一看,好家夥,這個蠢賊夠倒黴的,暴發戶腰纏萬貫,玉佩标價三萬二。
全場一片嘩然, “得, 等你出來,同齡人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笨賊哇哇大哭,“我沒偷那麽多,那個女的身上隻有六十塊錢,我隻偷了六十塊,這個包不是我偷的。”
在他指認下,警察同志在一排貨架下面找到大姐包錢的手絹和六十塊,一分不少。
“走吧,跟我回去,不是你偷還能是誰偷?”
小偷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真不是我偷的,而且她的六十塊錢掉在地上被我撿到的,這也不算偷啊。”
最後警察把人帶回派出所,陸君作爲直接受害人也跟着去錄口供。
小偷從警車上下來,蘇玫瑰發現他褲子濕了一大片,兩隻腳不聽使喚,走路磕磕絆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姓名?”
“王、王聰。”
“年齡?”
“十七。”
民警同志一愣,恨鐵不成鋼的戳着他腦門,“還沒成年呢就不學好?”
蘇玫瑰目瞪口呆的盯着哭哭啼啼的小偷。
他剛剛說自己叫王聰,不會是她知道的那個王聰吧?
“家住哪裏?”
“大、大良屯。”
她心中一凜,快步走上前,一把撤掉他頭上的帽子。
“你、你爸爸叫什麽名字?”
衆人錯愕看着她。
“王、王平。”
她大舅的名字,王娥的親弟弟。
“怎麽回事?你們認識啊?”
蘇玫瑰黑着臉,“是,他是我表弟。”
王聰跟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抱着她就哭。
“表姐,表姐,玫瑰表姐,你快救救我,我不想坐牢,我沒偷錢,真不是我偷的。”
蘇玫瑰隻能求助陸君,他沒有下來,坐在車裏打電話。
“你表弟?”
“是、是的。”
“蘇玫瑰,你在跟我開玩笑是不是?”
“真沒有,剛剛他戴着帽子我沒認出來,前幾天我媽跟我說他要來城裏打工……”
“那麽你找我啥意思?”
“老闆,你看能不能……能不能不讓他坐牢?”
陸君來找辦案的警察,“有件事我跟你說一下,錢不是他偷的,别拘役他了。”
民警同志感到莫名其妙,“你們不能因爲認識就包庇他。”
“不是這個意思,他的确沒偷我的錢,是我故意放到他身上的。”
說完還偷瞄了眼蘇玫瑰,“我早就看出大姐的錢在他身上,就是給他點教訓,讓他長長記性。”
失主不追究,派出所隻能把王聰教育一頓放出來。
陸君捂着鼻子,“你表弟這麽大還尿褲子?”
呵呵,他侄子二十好幾也尿過褲子,不是他吓唬,王聰能這個樣子?
“表姐,我餓了。”
“老闆,你看我能不能先帶他去吃飯?”
還沒等陸君回答她,王聰搶先說道,“表姐,我想吃家裏的飯,這幾天大姑總不回來,我吃方便面都吃夠了。”
“王聰,你還不知道吧,我給陸老闆打工,暫時回不了家的。”
“那我能不能去他家吃飯?”
蘇玫瑰爲難的看着陸君。
“行啊,不就是多張嘴巴嗎?人多吃飯也香。”
蘇玫瑰知道他心地善良,收留小栓他們就是見證,于是他們買完廚具就返回家中。
眼前寬敞明亮的大房子,讓王聰羨慕不已。
“表姐,這屋子真暖和。”
他就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看什麽都覺得稀奇。
怕他弄髒陸老闆的真皮沙發,蘇玫瑰找了自己的衣服給他。
“你去衛生間換上。”
王聰看看,“表姐,我怎麽能穿你的衣服?”
他讨好的看向陸君,“姐夫,你有沒有不要的衣服?借我穿穿?”
“王聰,你别亂叫,陸老闆是我的老闆。”蘇玫瑰窘的面紅耳赤。
陸君卻覺得順耳,“行,讓你表姐給你找幾件,我們身高差不多,你能穿。”
王聰得寸進尺,發現衛生間還能泡澡,高興的不得了。
“姐夫,我能不能洗個澡?”
“可以啊。”
“那個……老闆,我表弟他不懂事,不會說話,你别往心裏去,我會教育他的。”
陸君疑惑的看着她,“教育他什麽?”
“他亂喊啊,咱們是主仆關系,要是别人聽到會誤會的。”
“哦,他喊我姐夫。”陸君笑着,深邃的眼神,含着一絲壞笑。
“說實話,還沒有人這樣稱呼我,挺新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