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當她看到陸東庭和方與婳親昵地坐在一起時,她感覺自己的心髒就像被人剜了一個血淋淋的洞。
痛不欲生。
姚曼妮曾說,日久難免生情。
難道真是在朝夕相處之間,她已經對陸東庭動了情嗎?
沈小落又想起了李院長叮囑她的一番話,并非所有的感情都可以肆意妄爲。
是不是連年邁的李院長都看出了她的心思,所以才會旁敲側擊地提醒她,陸東庭是有婦之夫,她不能越矩。
而她當時隻是不自知而已?
沈小落背靠着牆壁開始回憶她與陸東庭的點點滴滴,最初的時候,她是在電腦中搜索到了他的證件照,就那一眼,她或許就已經記住了這個眉眼深邃,五官隽秀的男人。
随後,除開她日常對陸東庭的各種撩撥之外,她竟然在福利院偶遇了他,并發現這個男人雖然外表冷漠,但卻心懷仁義。
再後來,因爲周雄天和肌肉男的突然出現,陸東庭卻又像是踏着血雨腥風而來的地獄使者。
奇怪的是沈小落并不覺得他可怕,相反,她覺得這個男人是英雄。
頂天立地的英雄。
最後,沈小落将腦海中的畫面定格在北辰上苑的一幕。
陸東庭面不改色地喝掉了她端給他的一大碗冰糖雪梨膏,齁甜齁甜的,男人卻笑着誇贊到:“味道不錯。”
可是,這個男人在轉瞬之後就成了方與婳的座上賓……
想到此,沈小落擡手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眼淚卻很不争氣地順着她的指縫不停地往外淌。
她知道自己的思想很不道德,她怎麽能去窺觊不屬于自己的男人呢?
她不是最痛恨小三的嗎?
她怎麽能監守自盜?
“啪!”
沈小落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她需要将自己徹底地打醒,免得再陷入這段混亂的感情中無法自拔。
“啪!”
她又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這是告誡自己不能再自甘堕落。
不得不說,皮肉之痛還是挺有效的,至少,她的眼淚是止住了。
沈小落随後去了衛生間洗澡,再出來的時候,她的情緒總算是平穩下來。
怕張媽擔心,她還給張媽打了個電話。
“張媽,我已經拿到行李回出租屋這邊了,今晚準備整理一下,所以就不回來了。”
“拿到就好。”張媽說,“哦,對了,你的東西沒有缺少什麽吧?”
“沒有。”沈小落其實根本就沒有檢查,“謝謝你,張媽。”
“這麽客氣幹嘛?”張媽笑了笑,随後又問道,“是陸總送你過去的嗎?”
“陸先生還在雲博苑那邊。”沈小落說,“如果你有事找他,你就給他打電話吧。”
“不用不用,我隻是随便問問。”張媽搖了搖頭,“既然陸總和陸太太在一起,那我今晚就不用留門了。”
挂斷電話之後,沈小落原本是真的打算收拾一下行李箱的,當她的手指碰到行李箱裏的首飾盒時,一條黑水晶項鏈淬不及防地落進了她的眼睛裏。
她忘不了這條項鏈上面的微型攝像頭曾經拍攝到的那些畫面。
那個夜晚,她帶着醉意撲倒在陸東庭懷裏,然後極盡可能的挑逗着他的神經,但男人始終靜如止水。
“呵……”沈小落自嘲地笑了笑。
随後,她将項鏈一股腦地重新塞回到行李箱裏,再連帶着将行李箱也整個塞進了衣櫃之中。
總算是眼不見心不煩。
沈小落又回了卧室準備睡覺。
剛将身體縮進被窩之中,她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冷香。
差點就忘了,陸東庭曾經躺她的床上輸液來着。
沈小落:“……?”
怎麽辦?
到底該讓她怎麽辦?
她想要逃的,但她的房間裏,包括她的床上都有陸東庭的氣息。
。
半小時之後,沈小落将一個空酒瓶丢進了垃圾桶。
“果然是一醉解千愁。”
她紅臉,搖搖晃晃地從沙發上起身,然後扶着牆壁一步一步回了卧室。
床還是那張床,但她此時已經聞不到陸東庭身上的味道了。
很好。
她将自己嚴嚴實實地捂在被子裏準備蒙頭就睡,但她的腦袋剛枕在枕頭上,眼淚又再一次悄無聲息地地湧了出來。
你看,深陷一段畸形的感情之中,連哭都不敢放肆。
沈小落無聲地,拼命地用手背擦拭着眼淚,但淚水隻是有增無減,她淚眼朦胧地望着天花闆,隻盼望酒精趕緊發揮作用。
幸好,酒精沒有辜負她。
也就一刻鍾之後,她的意識便陷入了混沌狀态。
。
陸東庭打開房門的一瞬間就皺起了眉頭。
沈小落的出租屋面積不大,所以整個房間都充斥着一股子濃郁的酒味兒。
垃圾桶就在茶幾邊兒上,陸東庭借着卧室裏透出的光線一眼就看到了空空的白酒瓶,還是高濃度白酒,臉色頓時就黑了。
他快步朝着卧室走去。
而沈小落已經陷入到了深睡的狀态,半邊臉頰埋在枕頭裏,頭發亂糟糟地披散開來,一隻白皙的胳膊裸露在被子之外。
房間裏并沒有開空調,室溫最多也就幾度而已。
陸東庭在床沿邊站立良久,最終還是伸手握住了沈小落的手腕,他原本是擔心沈小落着涼,打算将她的胳膊放回到被子裏去,但沈小落卻突然反手抓住了他的一根小手指頭。
這根小手指就像她的救命稻草一樣。
“别走……”沈小落夢呓到,“陸東庭,你别走……”
陸東庭那冷戾的眉眼瞬間就柔和了下來,與此同時,他緩緩坐到了床沿邊上,然後安撫性地輕拍着沈小落的後背。
沈小落在床上翻了個身,原本埋在枕頭裏的半張臉也露出了一多半。
橘色的光暈中,女孩兒似乎睡得并不安穩。
陸東庭稍微猶豫之後再一次擡手将散落在女孩兒臉上的發絲輕輕地拂到她的耳後,也就是在此時,他才發現女孩兒臉上清晰的手指印和那些還未來得及幹涸的淚痕。
陸東庭眸色一斂,随即低聲問道:“落落,你的臉誰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