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落頓時面色一紅。
還記得她曾經看過一個和尚背一個女人過河的故事,說的是一位老和尚攜小和尚四處遊方,途中就遇見了一條河,而河的旁邊剛好有一個女子想要過去,又見河水湍急,心生怯意。
老和尚便主動背着該女子淌過了河,然後放下女子,再與小和尚繼續趕路。
小和尚不禁一路嘀咕:師父是怎麽了?竟然敢背着一個女子過河,這不是犯了清規戒律嗎?
他一路走,一路想,最後實在忍不住了,說:師父,你剛才背那個女子已經犯戒了。
老和尚歎到:我早已經放下,你卻還放不下。
故事很短,寓意卻極爲深刻。
沈小落開始反思自己,爲什麽在陸東庭面前就是放不下呢?
從始至終,男人也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倒是她在之前的時候曾經一而再再而三地引誘和撩撥人家。
看來還是自己的内心不夠坦蕩。
想到此,沈小落趕緊強迫自己不再糾結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雖然心裏還是有些膈應,但她給陸東庭擦背的動作比之前麻利了很多,往下就是男人的後腰位置,從沈小落的角度看過去,男人的腰線拉得極爲漂亮,修長緊窄卻又像是蘊含着無窮的力量。
沈小落的手指不經意地劃過陸東庭的腰間時,男人的肌肉似乎緊繃了一下。
這個細微的反應讓沈小落莫名的興奮,原來冷漠的男人也會有情緒上的波動。
或許是出于好奇,又或者是爲了尋找心裏平衡,接下來的時間裏,沈小落的指尖總會有意無意地碰到陸東庭的腰間皮膚。
估計是感受到了沈小落的故意,陸東庭的目光再一次看向了她。
沈小落立即裝出一臉無辜的表情:“怎麽啦?是不是我的力度太重了?”
明明就是兩個人的事情,總不能讓她一個人不自在呀。
陸東庭的語氣十分随和,目光卻是意味深長:“你的手指好燙。”
沈小落被噎得差點背過了氣。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到底是她在戲弄陸東庭,還是陸東庭在逗弄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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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開心髒的位置有傷,陸東庭的右腿也不能沾水,沒辦法,還得把家居褲給脫了幫他擦洗。
前面發生的小插曲似乎是已經雁過無痕,陸東庭又恢複了他慣有的疏離和禮貌:“辛苦了,剩下的我自己來吧。”
沈小落心說,即便是他自己來,但她不還得在一旁端水擰毛巾的伺候着,屆時該看的不該看的也都全部看了,那和她幫忙有什麽區别呢?
還不如好事做到底。
抿了一下唇:“你身上有傷,還是我來吧。”
沈小落原以爲陸東庭還會再堅持一下,結果男人直接就表示了默認。
沈小落:“……”
怎麽就不按照常理出牌了呢?
家居褲是陸東庭自己脫的,動作慢條斯理,看起來都感覺特别費力。
沈小落終究還是忍住了上去幫忙的沖動,因爲陸東庭穿着一條純黑色的短褲,他的皮膚本來就白,黑色在白色的強烈對比下,視覺效果就格外的具有沖擊力。
沈小落突然就有些後悔剛才的決定,她就不應該逞強的。
就在她思緒橫飛的時候,陸東庭突然開口問到:“是不是室内空調溫度太高?”
“啊?”沈小落猛地回過神來,語氣顯得很是慌亂,“怎麽了?陸先生,你很熱嗎?”
“不是我……”陸東庭淡聲提醒,“是你的臉……”
沈小落趕緊擡手一抹,額頭上冰涼涼的,但臉頰卻格外的燙手,貌似耳朵都紅了。
果然是不能胡思亂想。
心靜才能透心涼。
爲了掩飾自己的尴尬,她慌忙轉過身:“陸先生,你稍等一下,我去給你換一條毛巾。”
随後又直言直語的解釋到:“剛才那是洗臉巾,你馬上要洗腳,總不能用同一條吧……”
說完之後邁腿就走,纖細的背影透着擋都擋不住的倉惶。
在沈小落沒看到的身後,陸東庭的眼底噙了一絲促狹的笑意,而這笑意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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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擦背,給陸東庭擦洗腿部的傷口才是最艱難的。沈小落得小心翼翼地盯着,謹防就過了界。
待她不經意擡頭的時候,剛好又迎上陸東庭的目光。
雖然男人的目光一貫森嚴冷戾,但這種時候,這種場合,沈小落總覺得他的眼底多了一些看不透的情緒。
幸虧陸東庭沒有開口說話,面部表情也算坦然,再加上偶爾擰毛巾時候發出來的水聲打時不時地打破了安靜的氣氛,這給沈小落緩解了不少壓力,算起來前前後後也就不過短短的十多分鍾時間而已,沈小落卻已經是滿頭大汗,口幹舌燥。
趁着陸東庭洗腳的間隙,她飛快地跑到廚房給自己狠狠地灌了一整瓶礦泉水。
心裏那種無端的燥熱總算是緩解了不少。
再擡手一抹臉頰,好像溫度也下來了。
回到浴室,陸東庭已經穿好了衣服。
沈小落終于暗暗松了一口氣,心說,今晚這關算是熬過去了。
但她還沒高興得太久,就在她攙扶着陸東庭回卧室的時候,眼見着就已經來到了床沿邊,由于她的鞋底在浴室沾了水,她又有些心不在焉,淬不及防地就滑了一下。
她“啊”一聲尖叫,在身體往後仰的同時,她本能地就抓住了陸東庭的胳膊。
陸東庭的右腿有傷,自己都站不太穩,再被沈小落這麽用力一拉,他也緊跟着沈小落一起摔到了床上。
床上雖然墊着一床厚厚的被褥,但沈小落的腦子還是有一瞬間被摔得嗡嗡作響,整個人都有些暈乎乎的。
待她稍微緩過勁兒之後來才發現陸東庭的五官離她已經是近在咫尺,她甚至都能看到他脖頸處的細小的絨毛。
她的呼吸間也交纏着陸東庭的氣息,那是她熟悉的冷香,還混合了一絲灼熱的濕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