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張媽已經成功地誤解了陸東庭的意思,她嗫嚅到:“沈老師她,她的身體很不舒服,估計需要休息一下……”
陸東庭此時連眉梢眼角都像是染上了寒霜,他冷聲到:“那就讓沈老師好好休息。”
張媽頓時喜出望外:“好的好的,陸,嘟嘟嘟……”
聽筒裏已經是忙音了。
張媽捏着電話一臉懵,陸總今天是怎麽了?
難道是因爲生病就變得喜怒無常啦?
陸東庭沒有喜,隻有怒,心裏有一股無名火在突突亂竄,想了想,他翻身起床去了衛生間。
衛生間的牆上鑲嵌着一面鏡子,陸東庭朝着鏡子裏看了看,鏡中人五官俊雅,氣度非凡。
哪裏有一點兒刁難和刻薄的樣子?
。
沈小落原本是打算睡個回籠覺的,但胳膊疼,她隻能迷迷糊糊地躺了一會兒。
中午的時候下樓吃飯,她發現手機裏有一條未讀短信,是姚曼妮發給她的。
“小妮子,工作進展得怎麽樣了?”
沈小落回了她四個字:“進展緩慢。”
信息剛顯示發送,姚曼妮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怎麽?我家落落這次是遇到硬茬了?”姚曼妮笑嘻嘻地問,“需要我再安排兩個姐妹給你助陣嗎?”
沈小落趕緊壓低了聲音:“我現在就在陸東庭的别墅裏,說話也不方便。”
“懂,懂,隔牆有耳嘛。”姚曼妮也跟着壓低了聲音,“咱們先不說工作的事情了,我打這個電話呢,主要是代表了咱們全體兄弟姐妹的意思,就這周周六的晚上,你出來吃頓飯,咱們聚一聚。”
“有喜事兒啊?”沈小落問。
“肯定是喜事兒啊。”姚曼妮說,“咱們家的小萬同學初戰告捷,必須慶祝一下。”
“小萬?”沈小落仔細回憶了一下,“是那個叫楊名立萬的小孩兒?”
“什麽小孩兒?人家現在是小哥哥啦,帥得一逼。”
沈小落撇了一下嘴角,如果她沒記錯,那個小孩兒還不滿二十歲。
“還是老地方,醉仙樓八号包間。”姚曼妮在電話那邊叮囑到,“你可不要忘了。”
沈小落算了算時間,這周周六不就是明天嘛。
“我請個假,應該還是可以的。”她回到。
挂斷電話之後,沈小落撩起衣袖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紅腫并沒有消散多少,她又伸手仔仔細細地摸了摸,并沒有摸到因爲肌肉緊張而形成的索條狀硬塊,這代表她的肌肉拉傷程度并不算嚴重。
她輕輕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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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沈小落已經盡職盡責地陪着江浩在客廳裏畫畫了。
比起昨天的胡亂塗鴉,小家夥今天的畫風已經從抽象派漸漸轉變成了寫實派,當然,沈小落依舊看不懂他到底在畫些什麽。
“浩浩,要不要休息一下呀?”沈小落溫聲軟語地問道,“咱們吃點水果,紅色的草莓,或者黃色的哈密瓜?”
江浩依舊是充耳不聞,他一隻手捏着畫筆,一隻手壓着宣紙,神情十分的專注,在旁人看來還挺像那麽回事兒。
一旁的張媽忍不住感歎到:“沈老師,自從你來了之後啊,我明顯感覺到小少爺的狀況比從前好了很多,有時候我就在想,如果小少爺能成一名畫家,沈老師功不可沒。”
沈小落彎腰在江浩的小腦袋上揉了揉:“如果浩浩真的能在畫畫領域有所建樹,那也是他自己努力的成就。”
“不不不。”張媽擺手,“我比沈老師還先來呢,那我怎麽沒有發現小少爺喜歡畫畫呢?人這一輩子啊,要是能有幸遇見一位貴人,以後的路就會走得更加順遂一些。”
說完,張媽又八卦地問道:“對了,沈老師,你有沒有遇見過你的貴人啊?”
“貴人?”沈小落不太明白這個詞的理解含義,“具體指什麽呢?”
張媽立即就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們年輕人不太懂這個,其實具體指什麽我也說不上來,按照老祖宗的大概意思,這個貴人吧,應該就是可以在困境中拉你一把,或者能給你指引正确的方向,哎呀,反正就是真心對你好的人。”
“是這樣啊?讓我想想哈……”沈小落歪着腦袋正回憶的時候,别墅大門突然就被人給打開了。
聽到身後的動靜,她的第一反應,難道是江薇薇回來了?
待她再回頭看過去,竟然是陸東庭。
陸東庭此時已經換上了一套筆挺的黑色正裝,他的眉宇間雖然還因爲高燒的緣故隐隐顯露出一絲頹然之色,但他的舉手投足已經重新恢複了以往的淩厲之勢。
就那麽随意地站在玄關處,都能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陸東庭的身後則是跟着一臉懊惱的方圓。
方圓估計是想要努力地攙扶着陸東庭的胳膊,但被陸東庭無情地拒絕了。
“陸總,你還發着燒呢。”方圓小聲嘀咕到,“幹嘛非得要急着今天就出院呢?”
張媽見狀也是一副吃驚的表情,她慌忙從沙發上站起來:“陸總,您怎麽回來了?”
說完之後,她又覺得這話問得有些不太妥,趕緊補了一句:“沈老師剛才還在說您至少要住院一周左右,這,這……”
陸東庭還未說話,方圓已經迫不及待地接了過去:“陸總說他不習慣住院,所以就回來了。”
“可是,”張媽有些猶豫地問道,“輸液怎麽辦?”
“家裏也可以。”陸東庭終于沉聲開口到。
張媽:“……?”
以往的時候怎麽沒見陸總殷勤地往家裏跑呢?
這是生病了,突然就戀家了?
陸東庭此時已經從玄關的位置不急不緩走到了客廳這邊,沈小落想了一下,還是從沙發上起身招呼到:“陸先生。”
她的笑容極爲清淺,或者說,還有一些敷衍的成分。
因爲胳膊的疼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都是面前這個男人給害的。
陸東庭則是朝着沈小落微微點了一下頭。
這是男人一貫的應答方式,禮貌又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