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場手術不一定會成功。”老年白大褂有些絕望:“你們都是新來的,你們不知道我和他在這裏已經有多少年了!”
“多少年?”年輕白大褂問。
“十五年,整整十五年了。”
“那你怕什麽?十五年了,換了一批又一批,你和他不都好好的?”有一個白大褂聲音發澀。
“這次不一樣,先生等不了!原本他的病情已經控制住,手指還是可以動的,但現在惡化了,連手指都不能動了。”
“手指不能動還能寫信?”一人譏嘲道。
“應該是有人代寫的。”老年白大褂聲音沙啞:“先生活着生不如死,他的脖子以下部位都不能動,他的脾氣和性格越來越惡劣……我也害怕,畢竟上一次有一個和我一樣的老家夥,十五年了,說殺就殺了。”
“誰殺的?”年輕人問出了關鍵性問題。
所有人盯着老年白大褂。
老年白大褂眼神遊離,看向了中年混血。
中年混血呸了一口:“那老家夥是你殺的,你别想把髒水往我身上潑!”
“不是你,就是他,你們兩個誰也洗不幹淨。”年輕人輕蔑掃了兩人一眼。
他也基本理解爲什麽老年白大褂這麽急切和中年混血對立了。
因爲如果下一次要死一個,不是他就是中年混血,多半是他,因爲中年混血更受器重。
到時候肯定是中年混血對他下手,他年紀大了,就算反抗,恐怕也很難逃生。
年輕人點了一根煙。
有人走來,“能給我一根嗎?”
年輕白大褂看了一眼這裏唯一的一位女士,點了點頭,遞給她一根煙。
女白大褂手抖着點了煙,抽了一口,猛地咳嗽起來:“可真夠嗆!”
“看來你不會抽煙?”
“第一次抽。”
“别抽了,這東西上瘾了,可不好戒。”
“還能活多久誰知道呢?嘗試一下沒嘗試的。”
“還要嗎?”年輕人遞給她第二根煙。
女白大褂擺擺手:“看來我對這個不上瘾。”
“能給我一根嗎?”又來一個讨煙的。
年輕人直接将一把煙都扔給了他,“你們拿去分吧。”
“謝謝。”
幾個承受能力不太高的白大褂圍在一起分起了煙,有些是老煙民了,可現在卻像是一個剛抽煙的愣小子,抽了一大口就大聲咳嗽起來,因爲他們抽太急了。
心裏的憋屈并沒有因爲煙而得到解脫,反而因爲肺腔裏煙而變得更憋悶。
咳嗽一聲又一聲,此起彼伏。
他們似乎找到了宣洩的出口。
也許咳嗽是一種宣洩的方法,比起抽煙更實用,将心中憋悶咳出來。
“都冷靜了嗎?”年輕人找了一把椅子坐下,雙手搭在一隻腿上,翹着二郎腿。
他這副樣子和這裏的人格格不入,看上去過于悠閑了。
“你就不怕死嗎?”女白大褂問。
年輕人笑道:“怕啊。”
“你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一個怕死的人,你身上還有煙嗎?”
“怎麽?你上瘾了?”
“也不是,就是想再試試。”
“抱歉,我沒有了。”年輕人攤了攤手,忽而笑容變得格外親切:“聽說,你以前是一名非常出名的整容醫師?”
女白大褂一愣,點頭:“這個挺賺錢的,所以做了一段時間。”
年輕人笑容頗有深意:“換頭挺難的,我們暫且做不到,但我們加起來的力量,完成一場成功的換臉手術,還是不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