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什麽呆,接過來呀!”林以柔说。
我趕緊跪下,雙手接過了李老手中的書和照片。
李滄霆無限感慨,“曾家子弟規矩大,這就是家風,看到你,讓我想起了七哥。孩子,這是你師父多年前暫存我這裏的曾家玄術,現在該還給曾家了。”
“謝謝師叔”,一聲師叔,我心裏不由得想起了老七爺,熱淚盈眶。
李滄霆扶起我,“快起來,坐下说話。”
坐下之後,我看了看那本書,名叫《禦風錄》。
“照片裏的五兄弟,如今健在的隻有我一個啦”,李滄霆指着照片給我介紹,“這個人叫王鐵麟,山西人,武林高手;這一位叫宋天理,精通大六壬;在你爺爺左邊的是我,右邊那個高個子,就是以柔的爺爺林類群,林三哥。”
“師父隻和我提過您和林老前輩,其它這兩位還沒聽说過。”
“你師父不跟你提也正常”,李滄霆點點頭,“這兩位解放前都去了台灣,自此生死兩茫茫。”
“師叔,那這本書?”
“當年我練功走火入魔,受了很重的内傷,幾乎喪命。幸虧遇上了曾七哥幫我疏通經絡,才算保住了性命。雖然死不了,可經絡已傷,身體大不如前。後來七哥有事要趕回北方,就将曾家祖傳的内功秘籍《禦風錄》給我留下,讓我按照其中的内功口訣調息療傷。這是你們曾家的秘籍,我本不該拿,但七哥度量如海,硬是堅持給我留下了。他说将來有一天見到他的傳人,讓我再把這書送還曾家”,李滄霆看着我,“孩子,這書裏的口訣,想必你都會,可這書後面有些隐秘的内容是外人看不懂的,對你一定大有裨益。今日機緣已到,曾家玄術,完璧歸趙。”
“謝謝師叔!”我興奮的不知該说什麽。
“李老,我幫您完成心願了,您怎麽謝我呀?”林以柔笑着说。
“這女娃子,”李滄霆搖頭,“能教你的我都教了,還要什麽?”
“您偏心,這《禦風錄》您就沒跟我提過!”
“對了師叔,師父給您留下這書是爲了療傷,您現在怎麽樣了?”我想起來。
“剛才你不是試過了嗎?”李滄霆開懷大笑,“孩子啊,你師叔本是内力全失的廢人,如今也能跟你一較内力了,這多虧了你們家的這本書啊。一定要保存好,不要再傳給外人,天下人不是都像你師叔這樣實在。”
我站起來,“我明白了師叔!”
李滄霆看看一邊不服氣的林以柔,“你這女娃子,那書是曾家的,早晚不是你的?瞧你,平時那麽靜氣,一到我老頭面前就像個小孩子。好啦好啦,你身後的書架上,有一本武當太乙五行拳經,你拿走吧!”
林以柔笑了,“這還差不多,謝謝您啦!”轉身去書架上翻找那本拳經。
李滄霆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慈愛,“曾傑啊,你這個未婚妻讓她爺爺給寵壞了,将來進了門你可要多擔待。”
我一陣尴尬,“師叔,我現在……”
李滄霆擺擺手,“不要说啦,無妨無妨!”
林以柔很快找到了拳經,翻了翻,回身看看李滄霆,“我可真拿走啦!”
“哎,這丫頭,瞧什麽書都喜歡,你又不是不會……”李滄霆歎息。
“那不一樣的,您還他一本秘籍,也該送我一部,這才公平”,林以柔走到我身邊,把拳經揚了揚,“以後不許欺負我,别怪我沒提醒你,思思未必是我的對手!”
“以柔,我好像在做夢”,我輕撫着手中的《禦風錄》……
中午,師叔設家宴款待我們,把他的弟子徒孫二十多個人都喊來了,整個小院擺了五張大桌子。看的出,爲了這宴會,師叔是早有準備。席間,他一個個的給我介紹了自己的五個徒弟,最大的五十多歲,最小的也三十多了。
“曾傑,你這些師兄們,資質魯鈍,修爲不高。将來你要多提攜他們,指點他們,師叔先替他們謝過你了”,師叔看着我。
我趕緊站起來,“師叔,我一個小孩子,怎麽敢指點師兄們……”
師叔擺擺手,讓我坐下,“你們曾家的秘術不外傳,七哥爲了救我而破了例,這份恩情我永生不忘。我這五個徒弟,學的都是些陰陽術數以及武當内功,曾家秘傳的那些我沒有教過他們。這些人本事有限,師叔的意思是如果他們将來有一時坎坷,你能幫他們一把就好。”
“這您放心,師兄弟間本該照顧”,我看看那五個人,“五位師兄,曾傑是你們的小師弟,以後咱們多親近,我有不足之處,還請師兄們多多教導。”
五個人趕緊站起來,“不敢不敢,師弟多照顧我們。”
旁邊的林以柔拉我坐下,在我耳邊小聲叮囑,“别太謙虛了!”
酒席結束後,師叔拉着我又说了點家常話,林以柔看看表,“李老,我們該走了。”
“嗯,好!曾傑,去辦事吧,多保重!”
“師叔,辦完事我再來看您!”
李滄霆笑笑,“你太忙,不用專門來了,看到你,師叔就了卻心願了。”
回武漢的路上,我打開《禦風錄》。老七爺從來沒跟我提過這本書,裏面的行文風格與《曾氏玄譜》一脈相承,記載的也的确是曾家秘術。
書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心法;第二部分是内功;第三部分就是師叔所謂外人看不懂的。的确看不懂,但我看得懂,原來淩曉雅給我講的那些神秘的故事,就在這一部分裏。
這裏記載,世間有三個道派,一個叫修羅教,一個叫靈仙教,還有一個不知确切的名字。前兩個道派都傳承了兩千五百多年,而第三個據書中说傳承了三千多年了。三個道派之間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供奉的神靈和普通道派不同,法術精奇,力量強大。
除了三個道派的介紹,書中還有十幾個神話故事,看起來更像是傳说。幾頁之後,是一些神秘的印紋和特殊的咒語,咒語用曾家秘傳的暗語寫成,師叔是看不懂的,我看懂之後則欣喜異常。
那印紋就是根據四面女神的法寶而鑄造的四枚神印上的印紋,後面暗語記錄的是四枚神印的使用方法和催動咒語。看完這些之後,我才明白九天栗魔印的威力原來如此之大,大的我不敢想象。
《禦風錄》最後幾頁,記錄的是将天陽局轉化爲内功的關鍵訣要,這部分依舊是用暗語寫成。我似乎紮進了書裏,完全忘了身邊的一切,如饑似渴的閱讀着暗語中的秘訣,不由自主的忘我歡笑。
林以柔在我腦門上輕輕一拍。
我一下子清醒了,看看她,她指了指前面的司機,“着什麽急?回去再看不行麽?”
我趕緊收起書,興奮的心情讓我無以言表,看着外面的風景努力平靜着内心,卻掩蓋不住嘴角的微笑。
林以柔淡淡的注視着我,“哎,還怪我麽?”
“怪你什麽?”
“怪我不守信用,不在武漢等着呀。”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是我迂腐,林小姐,别跟我一般見識。梁家姐妹若命不該絕,就算咱倆去海南也能碰上。如若不然,在武漢幹等着也是徒勞。”
林以柔欣慰的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我收好書,靠近她些,“以柔,咱們真的訂婚了?”
“不知道。”
我一愣,“那你爲什麽跟誰都说我是你未婚夫?”
“爺爺跟我说,我與曾老七爺的弟子有婚約”,她看我一眼,“你不承認,我有什麽辦法?也許是爺爺老糊塗了,記混了吧!”
“師父真沒對我说過。”
“不要提這個了,我要睡一會”,她側身背對我,靠在了座椅上。
“哦,好,那你睡吧”,我無語。
冷場了一會,前面的司機噗嗤一聲笑了,“你們兩個年輕人真有意思哦。”
林以柔坐正身體,“師傅,還有多久到武漢?”
“大概一個半小時就到喽。”
林以柔往我身邊湊近些,頭一歪,輕輕靠在我肩膀上,閉上眼睛。
我喉嚨發幹,想動也不好動。
“借你肩膀一小時,别那麽小氣”,林以柔淡淡的说。
到武漢之後,我們換了一家漢口的酒店,這酒店是許氏兄弟的産業。住在這裏,我們不用登記身份證,直接住到了許氏兄弟的特别vip套房。這樣即使梁可真找公安局的人幫忙也沒用了。
晚飯後,林以柔來到我房間,把許氏兄弟封的紅包塞給我,“這是你的,你收好。”
“你什麽意思?什麽我的?這是給你的!”我堅持不要。
“分的清楚些比較好”,她看着我,“雖然你是我男人,可天道無親這個道理你該懂。”
“以柔,你知道我不是爲了這個來武漢的,你别考驗我了行麽?”我無奈。
林以柔沒说話,轉頭看看思思,“妹妹,你幫我保存一下,可以嗎?”
思思看看我,征求我的意見。
見林以柔如此冷靜,我心裏一動,沖思思點點頭。
思思收下了那張卡,林以柔這才放心,“晚安,明天不用出去辦事,陪我下圍棋。”
“我不愛下棋,費腦子。”
“那是你的事,反正你得陪我,不許说别的”,林以柔轉身走了。
看着她遠去的背影,我突然心口一陣酸疼,捂住胸口蹲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