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反複琢磨夢中老七爺的話,始終沒有琢磨明白,隻是隐約的感覺這個夢和我之前卦上看到的極品桃花有關。梁世輝的秘書是個不太漂亮卻很幹練的女孩子,車開的又快又穩。我看着外面的陌生世界,心裏很惬意。雖然即将面對的将是一個十分危險的風水陣,這一刻,我的心情卻出奇的放松。
晚上七點多,我們到了梁家,見到了傳说中的林氏風水傳人。
當我看到她的第一眼,似乎感覺到了一陣拂面微風。她就是那種即使站着不動,也會讓人感覺身上帶着風的人,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拉風?
“小七爺,我來介紹,這位是……”
女孩直接沖我伸出手,“我叫林以柔,久仰小七爺大名,今日得見,名不虛傳。”
我腦子瞬間空白了一下,木然的跟她握手,“林小姐你好,幸會。”
林以柔是個美女,身材文藝,面容精緻,雙唇極爲性感。握手的刹那,仿佛面對一座冰火山,一股涼風襲來,帶着雪山上飄落的碎雪,在我皮膚上漸漸融化。那絲涼意,提神醒腦,那陣清風,撩人心湖。
看我們握手沉默,梁世輝讪笑幾聲,“二位一見如故,真是有緣,來,咱們去餐廳邊吃邊聊。”
思思上前幾步,冷冷的盯着林以柔。與此同時林以柔背後一個清瘦女孩也迎上來,緊密的注視着思思。
林以柔露出一絲淺笑,“梁叔叔,帶我們的助手先去餐廳,我們随後就到。”
“呃,好”,梁世輝沖秘書一使眼色,秘書會意,走到思思身邊,“秦小姐,這邊請”。她一碰思思,思思輕輕一閃,秘書的手摸了個空。
“思思,别鬧,去裏面等我。”
思思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客廳裏就剩下了我和林以柔,用冷冰冰的眼神凝視着我,似乎想把我的心凍住。
“林小姐,可以放手了吧?”
“曾傑,我聽说過你,很年輕。”
“這話從林小姐口中出來,不太妥當吧,你比我小。”
林以柔淡淡一笑,走近我,近的幾乎鼻尖碰鼻尖,我本能的往後躲了一些。
“十天之内,你會是我的”,她湊到我耳邊,“不信就打個賭。”
我的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難道老七爺夢裏说的就是她?
“我的預言,從未錯過,走着瞧……”她放開我的手。
看着她的背影,一陣迷茫,這女孩如此夢幻,我是不是還在夢裏?
餐廳裏,幾個人正在等我,林以柔看看我,示意我坐她身邊。我猶豫了一下,準備去梁世輝身邊坐,經過林以柔身邊時,她的助手站起來幫我拉出椅子。
無奈,我隻好坐下,林以柔勝利似的打量着我,眼神中多了一絲笑意。
梁世輝等這才坐下,“小七爺,秦小姐,我大女兒在南京讀書,二女兒在美國。她們後天就能趕回武漢,這兩天,您和林小姐先休息休息”,
“梁太太呢?”
“她在美國陪讀,後天母女兩個一起回來。”
“梁叔叔,離兩位妹妹的生日還有十五天,時間很緊,休息就算了。一會吃完東西,我們就開始做準備”,林以柔看看我,“小七爺不介意吧?”
“我也是這麽想的,旅遊的話以後有的是機會,這次必須跟時間賽跑”,我看她一眼,“且我與林小姐必須先談一下分工的問題,這樣也好合作。”
“那好,就聽二位的!”梁世輝舉起酒杯,“二位大師爲我兩個女兒的事情辛苦,我先敬二位一杯!”
“今晚辦事,不能喝酒,謝謝了!”我們異口同聲。
飯後,梁世輝的秘書把我們領到了自己的房間,思思住我隔壁,林以柔住我對面。我的房間比較大,裏面有獨立的衛生間和浴室,環境還不錯。
我打開窗戶,點着煙,思考着下一步的安排。這次感覺跟以往不同,總覺得有點怪。看得出這個林以柔是個高手,或許本事并不比我強,但那種冷靜,我自歎不如。對于風水師來说,越是理性,辦起事來保險系數越高。雖然她那句十天之内……讓我面紅耳赤,但反觀自己,難道自己就看不出一些端倪?老七爺说的對,我太重感情,牽挂和束縛越來越多。這樣下去會影響自己的靈性,一旦靈性受影響,那卦就會受影響,那……
我使勁吸着煙,淩曉雅说我隻有受到傷害才會激活真正的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我不願意去推算林以柔,實際是不想面對,怕結果跟我期望的不一樣。我心裏隻有果果,生怕有一天得到一個卦说我的女朋友應該是别人。顧忌一多,危險重重,老七爺給我托夢,也許是這次會很險?所謂的定親,到底是怎麽回事?
猶豫良久,最終我沒有動卦。心念不純,動卦也受幹擾。一股無形的恐懼開始在我心底蔓延,原來不知不覺間,我已經被人間的情愛捆住了手腳。
随緣則緣随,顧忌則忌顧……我反複思考着老七爺這兩句話。
心裏突然一動,我掐滅煙頭,走到門口打開房門。林以柔靜靜的看我一眼,徑直進了卧室,往沙發上一坐。
“林小姐還不睡?”
“你知道我來了,那你自然也知道我來做什麽?”她聞了聞,“這煙的味道中,帶着憂思,帶着彷徨……嗯,還有些恐懼。小七爺,有心事?”
“林小姐厲害!”我關上門,回身坐到她旁邊的沙發上,“這種感知力,曾傑佩服。”
“叫我以柔吧,我叫你曾傑。”
“呃……以柔,你是來?”
她看我一眼,“你問我?”
這眼神讓我心理一陣尴尬,似乎如果我問她,成了一件很丢人的事。我一直牢記老七爺的教育,術數能不用就不用。看來這次得破例了,人家姑娘挑戰來了。
我淡淡一笑,看到她優雅的坐姿,“夜色不錯,走走也好,隻是我不太習慣南方的空氣。”
“習慣就好了”,她站起來,“我什麽都沒帶,你帶不帶?”
“帶着自己就夠了,不需要其他的。”
梁家外面是一條寬闊的林蔭路,路燈的柔光,映襯着星空月色。我們肩并肩在路上溜達着,誰也不说話。路上不時有車經過,有夜歸人,也有離巢燕。
走到一個小廣場,林以柔找了一個長椅坐下。
“坐着说吧”,她看看我。
我坐下,“你想说什麽?”
“我們是第一次合作,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既然是你讓梁先生把我從北方弄到這來,那聽你指揮,我也省心。”
“論術數修爲,我不如你,論心性修爲,你不如我。”
“我承認”,我讪笑,“剛才你不是聞出我的無奈了嗎?”
“你是真正的高手,可你顧忌太多”,她頓了頓,“别怪我醜話说前面,這次的事情,錯一點,梁家小姐就隻能有一個活下來。請你專業點,别因爲那些困擾自己的虛僞而害人性命。”
我一皺眉,“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這話隻能到這裏來说。你這個人重感情,身上那麽多條條框框,要不是你本事大,恐怕早就出事了”,她冷笑,“梁氏姐妹才二十多歲,隻有這一次機會,容不得半點閃失。我就是提醒你,自己的使命重大,沒有補救的機會,望你專業點!”
月光下的林以柔,冷豔,也讨厭!
“既然這麽信不過我,何必找我?”我冷笑,“請林小姐另請高明,我明天回北京,省的害人性命!”
“幼稚!”
“你说什麽?”我怒目而視。
她看我一眼,“這麽容易就動怒?曾傑,你是曾家傳人,曾家曆代都是赫赫有名的風水大師。作爲一個風水師首先要心靜如水,你覺得你夠格嗎?”
靠!到她這我成了不夠格了!
“還有什麽,繼續说,把想说的都说出來!”我冷笑。
“身爲修行之人,被世俗虛名捆住,爲紅塵情愛所擾,壓抑本性,迷失自我,我说你说的不對麽?”
“是嗎?那請問林小姐一見面就對我说那麽暧昧的話,這又是什麽境界?”
她神情清冷,凝視着我,“因爲那是事實,我們有這個緣分,十天之内我們必然會……”她頓了頓,“發生關系!”
“切!”我不屑。
“你是高手,自己算不出來麽?”她譏諷,“我才沒心思跟你暧昧,我隻是知道會發生那件事,提前告訴你而已。本以爲你能正确理解,沒想到你這麽看我,曾傑,你配的上風水師的身份嗎?你配的上曾家小七爺的名号麽?”
“林以柔!”我蹭的一下站起來,“你夠了!”
林以柔慢慢站起來,看着我,“修行是爲了解脫束縛,你超脫了俗氣,卻爲俗理捆得結結實實。聽不到自己元神的無奈歎息嗎?聽不到自己靈魂的憤懑哀嚎嗎?自己不敢承認,還對我兇巴巴的,你不配做我的男人!”
“我……誰说我要做你男人了?”
“哼,我的男人,是真正的風水大師,不是一個空有本事,爲俗情所困還自欺欺人的懦夫!”她狠狠的盯着我。
“林以柔!你……太過分了!”我轉身不看她,掏出煙點着,使勁的吸着。其實她的話,句句振聾發聩,蕩滌着我的内心。我承認,她说的都對,可是她又憑什麽這麽罵我?
“你生氣了?”
我冷靜下來,掐滅煙頭,轉過身,“你说的都對,我承認。謝謝你,我會好好反思的。至于這次的事,如果你信不過我,那我明天就回去,請我的一個好朋友來。她很冷靜,一定可以和你一起成功的破解這個局。”
“我不要别人來,我隻要你!”她冷冷的看着我,“因爲命中注定,隻有你能破開這個局,也隻有你,能做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