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曉雅想了想,“先不要動它,關鍵是找它的本體。”
我點點頭,掐起手訣,等黃大慶走近了再说。這時候如果催動氣場,藍色鳳凰一旦出來,那勢必驚動黑影。淩曉雅说得對,現在不能動它,因爲還沒到破局的時候,動了它就會引起整個谷地裏的混亂。
其實我們想多了,黃大慶沒等靠近我們就沿着路往旁邊走了。黑影似乎壓根就沒看見我們,一直在黃身後跳着怪異的舞蹈。
我下意識的看看思思,她正冷冷的看着那個黑影。
“是它吧?”
思思點點頭。
“跟着他,看他去哪”,我看看淩曉雅。
三個人跟在黃大慶和黑影後面,黑影全神貫注,一直對我們不理不睬。黃大慶漫無目的夢遊着,黑影一路跳舞,不時的跪下沖着天上念念有詞。
這是個古薩滿教的大巫師,不像是普通的魇靈,估計它的鎮體中用了大巫師的血。走着走着來到一個停車場,這裏停放着上百台各種工程車輛。
黃大慶走到一台挖掘機前,敏捷的爬到車頂,沖着星空跪下,口中念念有詞。黑影也沒閑着,圍着他跳來跳去的。
淩曉雅拍拍我,指着東北方向,“你看那邊。”
一群形象各異的靈體,跳着藏地的舞蹈正向這邊行進。離近些看清了,它們臉上帶着各種面具似的,一個個張牙舞爪。
“那是面具?”我悄悄的問淩曉雅。
“不是面具,它們本來就那樣子”,淩曉雅淡淡的说,“這些都是用人血肉祭祀喂養的惡魔,卻也濫竽充數,被冠以護法之名。”
“丹平嘉措!”我一陣冷笑。
此時惡魔們已經跳到黃大慶附近,随着黃大慶一聲長嘯,惡魔們騰空而起,在天空中圍着他和黑影跳的不亦樂乎。
這是現場版的群魔亂舞!
黑影對這一切視而不見,專心緻志的跳舞,念咒,祭祀。
幾分鍾後,群魔們落下地面,結束了舞蹈。
淩曉雅走到我前面,“我去對付這些惡魔,你跟着黃大慶,不許跟我争,聽我的!”
我沒说話,默許了。
黃大慶站起來,從車頂上直接跳到地上,毫發無損,接着又開始夢遊,沿着原路返回。惡魔們放出一股兇煞之氣,在後面跟着他。
我把思思拉到一台推土機後,“在這裏,等淩姐姐來找你,不許亂動!”
思思不幹,緊緊抓住我的手,“思思跟着你!”
“思思乖,我很快回來!不許亂走!聽話!”我命令她。
她緊緊抓住我就是不放手。
我無奈,“好吧,跟我一起走!”
淩曉雅站在路中間,掐手訣,身上發出一股很強的氣場,将惡魔們攔住,惡魔們看不到她,急的團團轉。
我無暇多想,拉着思思緊追已經走遠了的黃大慶。
黃大慶的速度明顯加快了,黑影也不跳了,在他身後慢慢踱步。它有五米多高,即使是踱步,我們也得小跑才跟得上。
很快回到了指揮部附近,黃大慶站住了,開始繞圈。黑影不緊不慢的在他身後跟着,邊跟邊打量四周。幸虧我反應快,及時拉住思思躲在一個帳篷後面,不然就被發現了。
憑感覺判斷,這個黑巫師并沒有什麽強大的法力,就是個大而已。它隻要每晚出來一下,在天星獻祭陣中祭祀一番,這個陣法就能不斷的用鐵勒九姓的怨靈獻祭來換取力量。按理说有沒有這個營地對它沒有什麽影響,那它幹嘛要跟着黃大慶?
我想不是它要跟着黃大慶,而是黃大慶身上帶的邪咒把它招來的。真是個傻大個兒,被人招來了,自己都沒意識到。我想想剛才那些惡魔,應該是丹平嘉措用邪咒加在黃大慶身上的,這麽说來,他才是幕後主謀。
他利用黃大慶身上的邪咒,招來黑影,再用惡魔們探知黑影的狀況以此推斷谷地裏的情況。上次我開了他的眼,讓他看到了惡魔,本以爲他會學好,不再念丹平嘉措教他的咒,現在看他根本就沒有迷途知返。
密宗修煉跟道教正一派和終南派異曲同工,第一步都是要建立弟子對師父或上師的絕對信仰。用密宗的说法,要把自己的心,口,意,身,财等等統統供養給上師。有了這種信心,修行起來,的确大有幫助。畢竟衆生多不自信,未悟之前,需要上師給予信心,這種信心也是傳承的一種通道。這種方式,便于懾服心魔,精進修行,無可厚非。
但凡事都是雙刃劍。混迹密宗之中的很多附佛魔道,利用了密宗這種傳承方式,使很多人不知不覺被惡魔掌控。黃大慶就是吃了這個虧,這個丹平嘉措看來不是什麽真正的密宗上師,估計是個魔道妖僧。
黃大慶跟我一起來這裏的,日子不長,如果那個妖僧在尼泊爾,萬裏之外,他未必有這神通。這麽推斷,結論隻有一個,他就在這附近!
我心裏一動,凝神看着思思,果然,她背後一陣黑氣隐隐若現。剛才淩曉雅估計就是發現了這個黑氣才用符處理,不告訴我也許是怕我分心。掐指算了算,現在不能分心,天亮之後,我再和這妖僧過招。
這時,黃大慶停下了,黑影也跟着停下了。
思思一激靈,好像很冷的樣子。
我握住她的手,默念淨靈咒,她立馬不冷了。
黃大慶打了幾個哈欠,轉身進屋,關上了門。
我這才意識到,我剛才用的是淨靈咒,不由得一陣後怕。幸虧是黃大慶進屋了,不然淨靈咒很有可能驚到黑影。我這是怎麽了,竟然這麽不冷靜!我想了想,也許是太怕别人傷害思思的緣故吧。
松開思思的手,示意她等着我,不要動,然後我蹑手蹑腳的來到黃大慶的房間外。窗簾沒拉好,有一個小縫隙,我透過縫隙觀察着屋裏的情況。黃大慶躺下後,黑影在他身邊又轉了一會,化作一股黑氣,鑽入他床底,消失了。
鎮體在床下,難怪老魯叔在這屋住着感冒總也好不了。這個屋子應該是黃大慶常住的,丹平嘉措一定是知道鎮體的位置,故意把床給布置在那的。
這邊探清楚了,該去幫淩曉雅了。
我們回到停車場的時候,那一群惡魔已經被淩曉雅的氣場沖的七零八落,怪叫連連。我幾步趕到她身後,按住她後心,默念淨靈咒。淨靈咒通過她的氣場被迅速加強,擴撒,剩下的幾個惡魔沒等反應過來就化作一片黑煙。
調勻内息,納氣歸元,我們都長舒一口氣。
“那是什麽咒語?”淩曉雅看着我,“難道是淨靈咒?”
“你不會用?”我納悶。
她搖搖頭,抹了抹額頭的汗水,“聽说過,但淩家的傳承中沒有這個咒語。”
“等閑了,我教你!”
她笑了笑,“那是曾家的秘傳,你教我不合适的……”
“你说的,我們本來就是一家,忘了?”
“心領了,謝謝你”,她看看思思,“再過一會天該亮了,我們得馬上回營地,這裏不方便!”
我會意,“好,麻煩你領着思思,我在後面跟着。”
淩曉雅看看思思又看看我,“還是你領着吧,你的手,更暖和……”
從谷地裏的營地到我們的營地,白天走大概兩個多小時,晚上走,至少得三個小時。
我掐着手訣領着思思在前面開路,淩曉雅在後面鎮着那些陰氣和怨氣,這樣一來速度就快了很多。兩個小時多一點我們就爬上了高坡,下面一百多米就是我們的小營地。
這時太陽升起來了,如果回頭看看,景色非常美麗,但我們沒功夫看風景了。就在太陽升起的同時,思思手腳冰涼,渾身顫抖,嘴唇發青。
“快抱她回帳篷!”淩曉雅轉過身掐手訣,對着來路默念咒語。我抱起思思一路狂奔回到帳篷,将她放在床上,脫掉她的靴子。轉身從包裏掏出黃紙,來不及調朱砂,咬破手指,用血修了一道替身符。
符修好之後,我用出血的手指在思思額頭上抹了些汗水,點在符上,然後用手指夾起符,在她額頭,眉心,前胸,檀中,下丹田,血海和足底湧泉穴上依次各按一下,握住她的右手默念替身咒。
七遍替身咒念完,思思不顫抖了,不住的深呼吸。
我捏着替身符,從包裏取出翡翠八卦,用符包住,托在掌心,掐手訣默念九星鎖靈咒。九星鎖靈咒是九個密咒,我念了第一個,然後走出帳篷,來到黃大慶住過的帳篷裏,用他的被子蓋住翡翠八卦。
這時,遠處的淩曉雅收起手訣,稍微調息治之後,轉身跑到我身邊,“怎麽樣了?”
“思思沒事了,我用翡翠八卦給她做了一個替身,丹平嘉措的邪術對她沒用了。”
“他會不會發現?”
我回頭看看那個帳篷,一團黑氣圍着帳篷,想進去又進不去。翡翠八卦本身有極強的靈性,用來做思思的替身,既讓他看不出,又能将他的邪術化解與無形。
“發現不了,他以爲現在已經控制住思思了。我就是要給他來個将計就計,好好教訓一下他!”我冷笑,“丹平嘉措大師,你想用思思作耳目和間諜,那七爺就給你玩個諜中諜,讓你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