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招挺靈,兩個老伯跟小葉交待了一番就開車走了。
這是天意,沒辦法,裘錦老前輩,您在天有靈,想必也早料到了這一天吧。
我和小葉把車又開遠了些,找了個空曠的地方停好,這個位置視線也好。
天上的雲層越來越厚,小葉在車裏打盹,一夜沒睡現在沒精神了。我拿毯子給她蓋在身上,“閉一會眼就行了,别真睡,不然容易驚着。”
她眼神迷離,“謝謝你……”
我輕拍她後背,“抓緊休息吧。”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我下車觀察了一番山上的雲霧,趕緊上車喊醒小葉,“丫頭,别睡了!快醒醒!”
“嗯?幹什麽呀……我想再睡一會可以嗎?”
“不可以!趕緊把耳朵捂上!”,我自己先捂上了。
小葉一愣的空,外面一聲炸雷。
一聲緊着一聲,再加上周圍的山體回音,仿佛是一萬門大炮一齊開炮!
小葉捂着耳朵,緊閉雙眼,渾身哆嗦,本能的往我身邊靠。
雷聲足足響了大概一分鍾,天上開始發黃,接着一個巨大的閃電如同長劍,直接劈到了裘家祖宅上。
“你看那房子!”,她顧不上捂耳朵,指着火光沖天的裘家祖宅大喊。
我松了口氣。
小葉掏出電話要報警,被我攔住了,“就是要讓雷火燒掉它的!”
“可是……可是……”小葉可是了半天,最終什麽也沒说出來。
第二天回台北,依然是小葉開車。
這三天她休息的太少,但精神還不錯,邊開車邊跟打瞌睡的我打聽大陸人民的生活。
“大陸人民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想睡覺都不行。”
小葉打了個哈欠,“如果你不和我聊天,那台灣人民也睡着了。”
我趕緊睜開眼,“台灣女孩,注意開車!”
台灣女孩一笑,“聽说北京有個七九八藝術區,那裏好玩嗎?你去沒去過?”
晚上,我們住的民宿,隻有一間房,她睡沙發我睡床。她很快進入了夢鄉,我卻看着天花闆睡不着了,心裏反複盤算着下一步的計劃。根據來台灣之前得的卦分析,裘家的陰宅似乎是被封印了。裘家祖宅後面的山上葬着裘家先人的靈魂,那是真正的祖墳,這個已經解決了,那還有沒有必要去安葬裘錦的地方看看?
如果裘錦的墓地被封印了,那也是他生前安排好的。這樣一來,他的墓地是表面,裘家祖宅後面那個才是真的,這樣的障眼法好處就是保險,壞處就是人丁不旺。
小葉睡的很安靜,絲毫不擔心跟我在一起的安全問題。我重新躺下,看着她,很美的一個女孩子,那麽顯赫的家世,卻爲什麽要從日本來台灣做另一個人?
“橫山明夜……”我下意識的輕輕喚她。
她沒有反應,睡得很香甜。
“明夜小姐……是你麽?”我換了個口氣。
小葉咬了一下嘴唇。
我笑了,“承認了吧!”
她慢慢坐起來,“曾傑!”
我也坐起來,“能告訴我是爲什麽嗎?”
小葉看着我的眼睛,“你爲什麽總懷疑我是什麽橫山小姐,我叫葉明珊,你要我说多少次!我才不是你那個什麽日本的朋友!你總是懷疑我,睡覺都要試探我,你爲什麽要這樣?你是風水師,我是不是真的小葉,你可以推算一下,不要再試探我,好不好?”
我啞口無言。
“對不起,晚安!”她又躺下了,這次是背對着我。
“對不起小葉,晚安”,那一刻我恍惚了,“難道真的是巧合,我多心了?”
“我隻是給人家打工的”,她蒙上了頭。
不管你是誰,我就當你是小葉了。
我閉上眼睛,卻根本睡不着,第三次坐起來,小葉说的對,我爲什麽不算一算。
這一算,我愣了,裘錦的墳墓,竟然是在水裏!
“小葉,我還得打擾你!”
她歎氣,“曾傑,你就是不想讓我睡覺嗎?”
“海玲姐家的家族墓地在哪裏,你知道嗎?”
“他們家的人都是海葬,哪裏有什麽墓地……”她幹脆也坐起來,把毯子披在身上,“聊吧,反正你也不想讓我睡了”,她打着哈欠。
“難怪是在水裏,原來是海葬……”,既然這樣,那有些事就得快辦了。
她看我又不说話了,“你怎麽啦?我起來了你又不说話了,你這個人……”
估計她是想说我讨厭。
她陪我坐了十幾分鍾,“你不说話,那我繼續睡啦?”
“你馬上給海玲姐打電話,然後把電話給我!”我吩咐。
她隻好拿出手機,邊打哈欠邊撥電話,撥通了遞給我。
“不好意思,你回避一下!”
小葉沒说别的,披着毯子,穿上拖鞋去衛生間了。
這時電話也通了,“喂,小葉,什麽事?”裘海玲還沒完全醒過來。
“海玲姐,我是曾傑!”
“小七爺!”她一下子精神了,“您说!”
“你弟弟那個案子,是不是有認識的人?”
“有的!”
“在高雄,你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私家偵探麽?”
她想了一下,“可以!”
“好,立即找私家偵探去你弟弟那個案子的案發現場,今天真正的兇手會去那,那個人很特殊,隻要你的私家偵探去那就一定能認得出。另外多用些錢打點你那位警局的朋友,把今天晚上你派偵探的事情告訴他,他會幫你。你一定要快,這一切必須在兩個小時内做完,做好了你弟弟就沒事了,做不好,你弟弟就永遠洗刷不了冤情了!”
“好好好!我馬上打電話!”,裘海玲很激動,“謝謝小七爺!”
“别謝我了,你還得記住,後天晚上帶你弟弟裘海星一套常穿的衣服,去那個跳樓的女孩子住的醫院等我和小葉——小葉知道是哪個醫院麽?”
“好的,小葉她知道的!”
“嗯,好,就這麽辦吧!”我挂了電話,小葉聽我打完電話,也出來了,靠在洗手間門口看着我。
“睡吧,台灣姑娘”,我一笑,自顧自的躺下,很快就睡意濃濃。
她回到沙發上躺好,“你是個調皮的男生……”
第二天,我們被大雨困在了路上。
“難怪你说後天……”她看着外面的雨水。
“你偷聽!”
“我不是故意的”,她趕緊解釋,“那個洗手間,隔音不好,我不想聽的……”
“其實你聽了也沒什麽”,外面大雨滂沱,雨刷拼命的耍着玻璃也看不清路況,還有幾輛車跟我們一樣停在路邊打着雙閃。
“曾傑,給我講故事吧,你經曆的”,她看着我,“我想聽。”
“跟風水有關的?”我問。
她使勁點點頭。
我想了想,“從前有一對情侶,他們很愛對方,後來生了一個兒子,然後那女孩子就出家修道去了,然後那個男生就自己把兒子撫養長大。”
她認真的聽着,“後來呢?”
“那男孩長大後,也娶了一個跟他媽媽一樣漂亮的女孩,然後又生了一個兒子……”
“然後呢?”
“然後……然後兒子又生了一個孩子,孩子長大又娶妻,又生孩子……”
“這叫什麽故事?”
“精彩的是最後一句,一千多年後,他的一個後代又生了兒子,這個兒子長大後來台灣幫人解決風水問題,認識了一個奇怪的小女孩……”我看看她,“講完了!”
她無語,轉頭看着外面,“雨好大!”
“台灣,每天都是海洋性氣候”,我伸個懶腰。
“我唱歌給你聽吧……”她依舊看着外面。
我沒说話。
她醞釀片刻,“我想我會一直孤單,這一輩子都這麽孤單……”
我閉上眼睛靜靜聆聽,她音色不同于奶茶,質感清新,很好聽。
“小葉,你是一個謎,也是一個夢”,我靠在車窗上,“謝謝你……”
我決定了,回到台北,不再和她單獨接觸。
台北榮民醫院一間VIP病房内,一個面色蒼白的女孩子睜着無神的眼睛看着天花闆發呆。
“小七爺,她就是曼儀”,裘海玲拉着她的手,附身到她耳邊,“曼儀,醒一醒,醒一醒……”
“她是孤兒?”我問。
裘海玲點點頭,“她爸爸媽媽生下她就把她送到了福利院。”
我拉住曼儀的一隻手,她手很溫暖,柔若無骨。我調運内氣灌入她的經絡,她的手顫抖了一下。
“還行,能救過來”,我吩咐裘海玲,“把海星的衣服留下,你們都回避一下。”
她們出去後,我在她身邊坐下,慢慢掀開她的被子,把裘海星的衣服放到她身上,蓋好被子。
曼儀動了一下,嘴唇巍巍顫抖。
我握住她的左手,右手蓋住她的百會穴,莫念咒語。一股内氣從我手心灌入她的百會穴和左手勞宮穴,慢慢進入她的經絡,在她體内搜尋。
一個靈體藏在她的心髒與肺中間,隐藏的非常深。
談探測到它之後,我試着勸它出來,它很固執,就是不肯放過曼儀。
“你要對付裘海星,幹嘛傷害這個女孩子,再不出來,我就把你化在她身體裏!”我冷笑。
那靈體最終放棄了,離開了曼儀的身體,附在了裘海星的衣服上。
我放開她,閉目調息片刻。掀開她被子,在裘海星的衣服上布置了一個結界,把那靈體封在裏面,然後把衣服拿出來。
衣服拿出來的瞬間,曼儀的喉嚨裏一陣雜音,我把裘海玲和小葉喊進來,讓裘海玲給她輕輕按摩胸口,而我帶那些衣服出來準備找個地方處理一下。
小葉緊跟着我,我回頭看看她,“不要跟着我了,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