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知道,破局之術說到根本是陰陽理,和修煉之道同根同源,本來就是一緻的。
“祖師在誕下獨子之後,看破紅塵,是因爲當初二人的一個約定”,淩曉雅繼續講,“二人情定武當之時曾有約定,生子以延香火,奉祖宗,孩子長大之後二人便攜手歸隐,以學到的陰陽破局之術配合内功修煉,以期得道成仙。沒想到,生下孩子之後,二人的心被人間之情牽引,漸漸失去了道心。”
“後來呢?”
“兩位祖師怕道果難成而秘術失傳,于是把他們學到的秘術寫成一本書,就是你們曾家的《分合陣訣》!”
我點點頭。
“《分合陣訣》用梅花鎖封印,本是二人寄希望與後人。梅花鑰和梅花鎖都是梅花鎖妖陣的陣眼物件,在龍虎山封印群妖千年,靈性非凡,因此也是布局的首選”,淩曉雅看看我,“據說在二人婚後第三年,梅花鑰上的梅花瓣少了一枚。”
“丢了?”
“不是丢了,是曾家祖師做了一個局,那個局保鎮住了一處地穴,保護了當地數十萬百姓。”
“是什麽局?”我問。
她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總之是因爲這個原因,銅梅花瓣少了一枚。也許是因爲經過這件事,我家祖師感悟到了天道不全之理,于是開始勤加修煉,曾家祖師舍不得兒子,擔心孩子太小沒有依靠。幾年之後,我家祖師就看破紅塵,隐居深山修行去了。”
我琢磨了一番,“這跟我知道的好像差不多啊?”
她笑了笑,“老七爺傳你的道術中,可有天陽六局?”
天陽六局我聽說過,老七爺也說過,可是他老人家從來沒細講過,原因很簡單,那是破局之術中的最高法門,不打開梅花鎖,誰也學不到。
“師父跟我說過,但他也沒學到。”
“南曾北裘方外淩,三三甲子倒乾坤,意思是三大風水世家,每六個甲子,就是每三百六十年要出一次大的波動,你們曾家本來是在南方,三百多年前遷到了北方;而我們淩家本是方外淩,也是從三百多年前入了俗世;那裘家本來是北方的玄學大家,三百多年前他們卻遷到了南方,而且分裂成幾大家族。”
“原來如此,那後兩句,‘破立天地陰陽局,六瓣梅花正身倫’,是不是說集合六瓣銅梅花,打開梅花鎖,就能得到天陽六局,修煉成仙?”
“成仙與否,要看是不是有仙緣,說到底也不是我們個人能決定的,就說這六瓣銅梅花吧,這麽多年了,不是一直沒有收集全麽?”她看着我,“還有一句話,說是‘曾家出局師,裘家出地師,淩家出仙師’,這話的原因就出在這天陽六局上。”
“怎麽說?”
“曾家掌握着最多的破局秘術,尤其是《分合陣訣》,除了天陽六局,沒有你不會的”,淩曉雅說,“我們淩家從祖師爺傳下來天陽三局,雖然不多,但是各代傳人還是基本都學會了,沒有失傳;裘家祖上不知因爲什麽原因得到了天陽四局,并且把天陽四局記錄成譜,叫做‘天四局譜’,隻可惜裘家傳人似乎資質都差一些,隻留下了這秘籍,學會的人卻極少。”
“我真是第一次聽說!”
“你們曾家是甯可失傳,也不亂傳,所以是隔輩傳,雖然你們打不開《分合陣訣》,但你們精通除了天陽六局之外的所有的局,而且曾家才俊輩出,每隔一代就出一位術數奇才,因而經常是曾家的人因爲各種因緣成爲了名望最大的局師。”
我笑了笑,“淩家因爲有天陽三局,又行事低調,所以曆代出了很多修行有成的弟子,這就是所謂的淩家出仙師。”
她淡淡一笑,“裘家曆代承襲《天四局譜》,他們的家風是能不能明白不要緊,老祖宗的寶貝不能失傳,再加上裘家比較随意,做局破局不受太多拘束,出了很多有名的風水師,所以人們說裘家出地師。”
“可這跟我剛才問你的問題有關麽?是不是扯遠了”,我笑。
她拿起九天栗魔印,“天陽局之所以厲害,因爲那是天做的局,不是人做的局,而要做天陽局或者破天陽局,關鍵就在這些神秘的印紋上!”
“你的意思是,每個印紋都是一個威力強大的風水陣?”
“對,這是真正的風水!”她看着我,“小七爺精通易理,這個應該比我明白,世間風水無非兩大類,本質和外相,而這印紋中蘊含的不僅僅是一個符号,裏面有巨大的力量,能懂它才有可能用它,這是超越五行直達陰陽的根本風水。”
我陷入了沉思。
世間的風水術數,無非這麽幾大類,在人間的特别注重形勢,表相,重視風水的象征意義;超脫人間的,注重屬性,内涵,和虛實的轉化。兩者結合起來就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修爲了,而這印紋上蘊含的是超越兩者的根本之術,正如淩曉雅所說,這種超越是越過五行直達陰陽。陰陽之上是無極,就是修煉的本源和根本目的所在了,通俗點說,陰陽是神仙之界,而無極就是天仙之界了,就是佛家所謂的佛界,西方所謂的超越神界的神界。
“這九天栗魔紋,是神界的力量……”我不由得感覺到一種畏懼,雖然它依舊被封印着,但我隐約預感到了一種未來,一種大的自己不敢想象的未來。
淩曉雅把燈打開,刹那感覺回到了現實。
“三百多年了,看來三大風水世家又出現一些動蕩了”,淩曉雅看着我。
我也正看她,彼此對視。
突然我們不約而同的躲開了,不由自主的心慌了一下,她臉紅了,我也手足無措。就在那一刻,一個預感在我們心裏同時種下了,種下了一份人心對天道最合理的诠釋。
沉默了很久。
我幹笑幾聲,“今天學到這麽多,謝謝你。”
“我有種預感,”她看看我,“很快,從今晚開始,你會逐步掌握天陽六局。”
我尴尬的笑笑,“銅梅花瓣還沒湊夠,我打不開《分合陣訣》。”
淩曉雅想了想,站起來踱步到窗邊,打開窗戶,一股溫暖的風吹的屋裏的人精神一陣。
她抱着胳膊,一動不動,靜靜的看着外面的燈火世界。
“就從我開始吧,我懂天陽三局,先把這些教給你”,她淡淡的說。
“那怎麽行?那是淩家的秘密呀,不行不行,絕對不可以,不合适!”我不住的搖頭。
她回頭看着我,眼神中帶着一種讓我發熱的光,“沒什麽不合适的,這,本來就是曾家的,是你的總會回到你身邊,隻是或者早,或者晚,僅此而已……”
我說不出來是感動還是激動,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如果以後我學會其它的天陽局,我一定……”
她淡淡一笑,“我知道,相信你!”
有些人,你和她在一起,不需要語言。
“天快亮了,你到樓下找個賓館休息吧,休息好了就過來,我教你天陽三局”,她靜靜的看着樓下,孤單的馬路上,一輛越野車趁着夜色,飛奔而過。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們每天都在一起,她反複的給我講天陽三局的陣勢,局譜和其中的各種印紋封印的意義和使用方法,破解方法。不可否認,比起這些,老七爺教我的好像都是高中的知識,而現在我碰觸到了世界上最神秘大學的圖書館裏最隐秘的那一部分。
每學完一局,我會把其中的易理總結出來,再跟她反複探讨,研究,任何高深的術數也離不開易理,任何厲害的靈體甚至神都離不開道理的統轄,這就是易理!隻學會陣法,不懂易理是沒用的,做不到活學活用,感謝上天和老七爺,給我從小打下了一定的易理基礎,有這個基礎現在學起來就容易的多。
我們經常是一探讨就是一晝夜,實在太累了,我就在她家睡,她自己睡沙發把床非要讓給我。
“男生睡覺不老實,需要大空間,我不用,一個沙發足夠了”,她總是微笑着這樣說。
最後的十幾天,我們每天吃住都在一起了,就是她洗澡的時候我出去躲一會,而我也趁她出去買生活用品的時候抓緊時間把澡洗了。
淩曉雅是個非常好的女孩,人漂亮,心細,本事高,還做的一手好菜。看她實在辛苦,我堅持和她輪流做飯,可我做了幾次之後,最終還是讓她做了。
我們過着日中一餐的生活,累倒了就睡,睡醒了稍微吃點東西,做點必要的事然後繼續研究。我很喜歡這種生活,讓我身心如魚得水。
這一天淩晨五點多,我們探讨完了最後一個印紋,她笑着往地上一坐,“好了,你畢業了!”
“辛苦你了小雅”,我感覺自己脫胎換骨了,真是無比精彩而夢幻的一個月。
“你有天分,基礎好,所以學的快,我學這些的時候學了整整三年”,她笑的很開心,“而且,你用易理貫穿這些,總結出了天陽局的法則和規律,道理,着實讓我受益匪淺,進步了一大塊,以前是山中看雲,如今是九天之上看雲山啦”,她的聲音非常好聽。
“小雅,咱們去外面好好吃一頓,然後回來好好睡幾天!”
“嗯!”她笑着點點頭。
站起來走向門口,不約而同的去伸手開門,兩隻手碰觸的瞬間,仿佛觸了一下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