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裁好的黃紙在桌子上排列好,一共十六張,然後再沖阿夏施禮,“九姑娘,請助我!”
阿夏這次沒笑,閉目片刻,慢慢睜圓眼睛,瞳孔變得血紅,整個身影都泛起紅光。如絲的長發無風自起,一股超強的靈氣迅速從她身上散發出來,小屋子裏形成了一個靈氣旋。
我後退幾步,調運内氣,掐訣持咒護住自己,同時也是爲九姑娘護法。阿夏的眼睛越來越紅,紅的仿佛滲血,口中念念有詞,念的都是我聽不懂的咒語。
咒語一停,阿夏眼中射出一道紅光,非常迅速的在黃紙上掃了一遍,接着她突出一口氣,白霧一般籠住了黃紙,慢慢融進紙中。
周圍的靈氣旋慢慢平靜下來,阿夏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恢複了之前的樣子,重又美麗動人。
“十二道巫鬼,四道夢靈”,阿夏看着我,“不要輕易使用。”
“九姑娘放心,曾傑心中自有計較,三天之後還得再辛苦九姑娘。”
她笑了笑,“舉手之勞,何來辛苦?”說着慢慢的隐去身形。
我燃起九支藏香,送走了九姑娘。回頭再看那十六道黃紙,都微微泛着紅光。這黃紙現在可不是一般的黃紙了,上面附着着巫靈之力,我用這個修符,那威力就不僅僅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問題了。九姑娘本有道術,用她的靈氣結合我的符靈,這樣的威力用來做巫術,夠他們喝一壺的。
稍微調息片刻,我開始修符。十二道巫鬼符,三道夢靈符,另外一道織夢符。十六道符修完,我早已大汗淋漓,有點虛脫了。
十一點半,我把阿呆喊過來,“準備好了麽?”
“爺,桃樹枝,吃的和水都齊了,足夠咱們吃一個星期的!”
“吃的不用,這幾天我們不能吃東西,阿呆,你一會出門,把門反鎖,回你家住幾天,三天後來開門。”
阿呆一愣,“爺,什麽意思?讓我回去?”
“你一個女孩子,我們這施法,你跟着湊合不合适。回家玩兩天,三天後來開門就行了”,我解釋。
“哦”,她很失望,“是不是不能有女人在?”
“不是,是怕你害怕!”,我笑。
她一聽這個樂了,“好,我明白啦!”說完一溜煙的小跑出去,關上大門從外面反鎖了。
沒等我喊老驢,院子裏跳進一個人,我回頭一看,阿呆竟然翻牆過來了。
這一手把我驚了一下,那牆是兩米多高的,這丫頭竟然有這身手!
阿呆走進客廳,沖我嘿嘿一笑,“爺,我不想走,我想看着驢哥做法……”
“操,裹什麽亂哪!”老驢叼着煙從廁所出來。
“我看看怎麽了?”阿呆也不示弱。
“行了,留下吧”,我想了想,有這女孩在或許能效果更好,“你倆一會去洗澡,仔細的洗幹淨,然後準備布陣!”
“我也做法?”阿呆一陣興奮。
“你給老驢護法!”我看看老驢,“洗澡去吧,記住隻能洗澡,可不能幹别的!”
老驢瞥阿呆一眼,“不能!”
趁他們洗澡的空,我把客廳收拾出來,家具能搬的都搬到屋裏,屋裏放不下的就搬到外面院子裏。沒辦法,今天這些力氣活必須我自己幹,這二位必須得幹幹淨淨的才行。
我清理出客廳,地毯上鋪上幾條毯子,攤子上擺上三個瓷盤,每個瓷盤下一道巫鬼符,瓷盤上一根紅蠟燭。一般的巫術多用白蠟燭,九妹祝不同,用的是紅蠟燭。
三個瓷盤擺成一個大的等腰三角形,大鈍角指向門外,阿呆找來的新鮮桃樹枝分成兩束,分别擺在左右兩個瓷盤的旁邊,我分别從上面摘下很多桃葉,弄碎了撒到三角陣的後面。
我坐到三角陣的中央,調勻内息,掐訣開始布陣,把三角陣和桃木枝合成陣法,再用巫術效果就比單純的九妹祝祝儀要強大的多。道人用巫術,不亞于流氓會武術。
陣法布置完成,二人也洗完澡,裹着毛巾出來了。
“你倆現在回屋打扮打扮,給你們十五分鍾,記住,打扮的越吓人越好,就按恐怖片裏的造型來”,我吩咐。
“嘿嘿,這個好玩!”阿呆興奮的直點頭。
“曾爺,讓咱看恐怖片就是爲了學造型?”老驢問。
“哪有那麽簡單,你一會就知道了,快去化妝吧。”
“嘿嘿行,你可做好心理準備,别讓咱一會吓着你!”老驢拉着阿呆回房了。
我不屑一顧,真的都不怕,還能怕你個裝的?我拿了一個碗,裝上清水走到院裏看看天上,萬裏無雲,難得看到北京的星空。
我用淨水咒處理了一下碗裏的水,把碗放到地上,前期工作準備就緒了。
十多分鍾過去了,老驢阿呆還沒出來。我有點不耐煩,回到客廳走到他門口準備敲門。
突然門開了,一個六隻眼的怪物,面色黝黑,頭發淩亂,穿着大褲衩子,嘴裏叼着煙,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我。
“曾爺,吓着你了?”老驢嘿嘿一笑。
“就這個?”我不屑,這也……往他身後一看,一個白衣女鬼,正在那照鏡子,鏡子裏是一張慘白的臉,濃眉血唇,一雙誇張的黑眼,兇光畢現。
我一愣,本能的退了兩步,真的靈體并不吓人,可這人裝的實在太吓人。一瞬間,看過的恐怖片一下子像回放一樣,這形象竟然讓我一陣後背發涼。
“哎哎哎,沒事吧你”,老驢趕緊扶住我,“曾爺,咱就說怕咱吓着你吧,你看看!”
我撥開他的手,“阿呆真是個天才!”
兩人化好妝,我讓老驢站在三角陣的中央,把織夢符給他,“一定放好了,不然有危險!”
老驢趕緊接過來小心翼翼的塞到褲衩口袋裏。
“不行!不能放那麽低!”
老驢想了想,把符卷起來,當煙卷往耳後一别,“這樣總行了吧?”
“湊合吧,别掉下來就行”,我走到阿呆身邊,我實在不願意看這張臉,尤其她還就愛沖我笑。
我示意她轉過身去,在她後背畫了一道符,輕輕拍了一下,“阿呆,一會你端個蠟燭,就在老驢身後來回晃悠,越妖氣,越鬼氣越好,嘴裏時不時再出點怪聲!”
“嗷,奴家好恨哪~”阿呆冷不丁的來了一句,我身上一緊。
“這樣行麽?”她趕緊問我。
“姐們兒,您不演鬼片太屈才了!”我不得不挑大拇指,“一會你隻出怪聲就行了,别吓着你家老驢!”
“切!他才不怕!”
我轉過來又吩咐老驢,“一會我把院子裏一碗水端進來,就不能說話了,你的任務很簡單,你就當演戲,你的角色嘛”,我打量他一番,“算了,不用起名了,你可以随便胡說,怎麽吓唬人怎麽說,吓唬完了讓他們三天以後來見你。”
“去哪見我?”
“别管了,你隻說這個就行,回頭會告訴你的!”
“行!那我用不用做什麽動作?”
“你恐怖片白看了?”
老驢恍然大悟,“行了,心裏有數啦!”
我關了燈,把一根蠟燭點着了放到瓷盤裏交給阿呆,燭光這麽一照,我心裏又是一緊。
按照九妹祝的規矩,我依次點燃地上的三根蠟燭,邊點邊念咒語。之後我來到院子裏,從懷裏取出天石獸,高高舉過頭頂,念過咒語之後把它輕輕放到碗裏。
六角麒麟陣通過火眼貔貅局能關聯上所有的跟做局有關的人,把天石獸放在碗裏,再把碗放入陣中,那這巫術就能作用到他們這些人的身上。
我小心翼翼的端起碗,來到屋裏,放到最外面蠟燭的正前方,這個大三角陣就直指這碗水了。我心想你們可别怪我,你們還得謝我,如果我把這三角陣變一變,那你們可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一切就緒,我閉目掐手訣,用咒語催動三角陣,外面突然起了一陣小旋風,咒語念罷,風也停了。
我示意老驢可以開始了。
老驢清清嗓子,“嘿嘿嘿嘿……”先是一陣電影式的冷笑,“我找的你好苦啊……三百年啦,欠我的你該還我啦!”
我不住的搖頭,示意他再兇惡點。
阿呆在他身後不住的飄來飄去的,嘴裏時不時發出一陣怪聲,老驢渾然不怕,依舊在那忘情的表演。
我急的一跺腳,老驢趕緊看看我,我示意他再兇惡點。
“我乃六目魔君,爾等本我手下,三百年前下山私奔,今日本魔君特來抓爾,看我回去不把你抽筋扒皮,打入……”
我無奈,還不能說話,隻能不住的手舞足蹈,示意他你就不能再兇點麽?
老驢心一橫,清清嗓子,“媽了個B的,認識老子麽?操,你們他媽的作惡,非要占老子的地盤,要不是老子去灰狼大王那喝酒,早他媽收拾你們了!告訴你們……”
我無語了,隻好示意再換。
來來回回換了五六版,老驢還是找不到門路。
正在我倆這手舞足蹈交流的時候,老驢身後的阿呆慢慢的環抱住老驢,換了一種極爲怪異的聲音,“主人,何必跟他廢話,三天後他不來,就把他賜給奴家吧,奴家早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