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住麽?”
她想了一會,“我試試。”
我閃開一邊,黎爽閉目又回憶了一會,開始解連環。一步,兩步,三步……
“妹妹,咱可就一次機會,你要慎重!”我不由得捏把汗。
她點點頭,繼續。
我閉上眼睛,等了半分鍾,“咔咔咔”,睜眼一看,連環鎖開了。
“道祖保佑!”我拍拍心口。
“你光謝道祖,就不謝謝我麽?”她皺着眉頭說。
“這是你家的事,你盡力是應該的,謝什麽呀”,不等她反駁,我把她輕輕推開,“讓一讓,我要開門了,害怕你就上去,萬一蹦出個僵屍你在這我還分心。”
“你過河拆橋!”她簡直是怒視,“要是真出現僵屍,你能對付嗎?包都沒拿下來!”這句聽着倒像是提醒。
“命是自己的!”我拍拍左胸,寶貝我是貼身放的,怎麽會放到包裏?傻丫頭當我傻呀!
黎爽放心了,又學湯姆貓走開些。
我兩膀一較勁,也顧不上空氣不好了,“哼~”一陣悶哼,這次要是不能一次開門,臭丫頭又得說老子了。
在我的努力下,門伴随着沉重古老的摩擦聲慢慢打開了,一陣濃郁的腥臭差點把我熏一跟頭。跟随腥臭而出的,還有一陣更陰冷的涼風。
我連忙閃到一邊,這股陰風一出來,整個地宮溫度都涼了。
黎爽突然驚恐的瞪大眼睛,沖着我不斷的擺手,示意我别動,同時用手指着我腳下。
我低頭一看,一條直徑近十厘米的黑蛇正在我腳下,身子正慢慢立起來。
我渾身一麻,心跳加速,本能掏出懷裏的北鬥轉星旗,唰的一聲展開,同時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是護衛的靈蛇,通人性,看來我得跟它好好談談。
“靈蛇,我是曾七爺的弟子曾傑,攜此女前來探局,無意打擾,莫怪莫怪!”我與它對視着。
黑蛇看了我十幾秒,俯下身子,慢慢爬走了,走到另一個石門處,身子一縮,從門下一個小洞裏鑽了進去。
我長出一口氣,黎爽還在那驚魂未定,我擺擺手,“沒事了,你别亂叫,不打擾它,它不會攻擊你。”
黎爽等那蛇完全進了石門,也顧不上學湯姆貓了,趕緊跑到我身邊,身後一陣煙塵,嗆得我一陣咳嗽。
“曾傑,那是什麽呀?”黎爽聲音顫抖。
我順着她手指看過去,石門裏面,空曠的屋子,地下密密麻麻的擺着很多壇子,數數正好一百個。
我蹲下來用手電照着仔細觀察,門口最近的一個壇子裏,滿是黑色半凝固物體,就像瀝青。那刺鼻的腥臭味,就是從這出來的。
“這,這都是什麽呀?那麽惡心?”
“這是血!”我說,“這些壇子裏都是血。”
“血?”她本能的抓緊我的肩膀,“人血?”
地上除了壇子,還有三具蛇骨,應該都是看守血壇的,看樣子是當初放進去四條,如今隻剩一條了,這局看來也該破了。
我撿起一塊蛇骨,抹了一些黑色凝血,聞了聞,“不是人血,這血沒有多少邪氣,這是五牲血。”
“五牲血?”她說,“什麽意思?”
“有的人做局用人血,那樣怨氣大,力量強。老七爺不是那樣的人,所以我想他用的是五牲血。就是用馬,羊,豬,狗,雞五種動物的血,來代替人血,黎家的産業裏,有沒有牧場之類的?”
“這個到沒有,有關系麽?”她問。
“有,有大關系了~!”我起身回頭看着她,“你先上去,我要做點事情,你得回避。”
她沒說什麽,點點頭轉身解手蹑腳的走了。等她上了B1,我一陣冷笑,“你們還想騙我多久?”我自言自語。
看看時間,我也得上去了,還有件要事沒辦。我轉身進了石門,蹲下身子,在一個最大的蛇頭骨的嘴裏,叼着一個很精緻的小石盒,如果眼力不好,很難看出來,我小心翼翼地取出來,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紅布,包好它。從地上抓了幾把灰塵,放到了口袋裏。
我從棋盤密道出來的時候,黎爽終于松了一口氣,外面天色已經昏暗了。
“有煙麽?”
她掏出一支遞給我,“不是不吸煙麽?”
“不是不吸,是平時不吸,現在也不是要吸,你的明白?”
“不明白”,她說。
我笑了笑,把煙搓開,煙絲搓碎,然後在頭發上和身上都搓了搓。她像看耍猴似的看着我,“這是幹嘛?”
“你那車,放那安全麽?”我問。
“沒問題,怎麽問這個?”
“天要黑了,咱們今天得在這過夜了,這裏晚上會有很多蛇,養靈樓裏又不能見煙火,所以你也像我這樣做點防護吧”,說完我看看發愣的她,“怎麽?難道讓我在你身上抹?”
黎爽一副看到怪叔叔的表情,紅着臉背過身去,如法炮制一番。
我不管她,從口袋裏掏出塵土,均勻的撒在身上。
“不是吧?這個也要?”回過身來的黎爽見了大叫一聲。
“不是必要,反正我必須抹”,我把土揉勻了抹到臉上頭發上,手臂上,“你可以不抹,這個谷裏的孤魂野鬼們晚上來這住店,直接也就把你當老闆娘了,你自己招待就是了”。
“我警告你,别再吓唬我!”她一屁股坐我旁邊,從我口袋裏掏出土來,猶豫片刻,也開始往身上抹。
我笑了笑,把沾滿塵土的手在她臉上均勻的一抹,“你糊弄鬼呢?這樣才行!”
她一把推開我,“你怎麽這樣!”
山裏的天黑的快,夕陽就要下班了。
“咱們,真的要在這過夜?”她努力裝作不在乎。
“不在這,就隻能去外面,那更不安全”,我從她的兜裏掏出煙,撒了點塵土在上面,自己叼住一根,給她一根,“叼上!”
這次她很聽話。
“黎爽,還不和我說實話麽?”我看着夕陽。
“什麽實話?”她聲音一變,警覺的看着我。
我模拟抽煙,吐了一口,又叼上煙嘴,“别把風水師當傻瓜,這樓絕對不是你爺爺建的,如果我沒猜錯,是民國時期建的。”
“你還知道什麽?”
“這樣的局不是十天能布置完成的,從你給我講那個故事我就知道你是騙我的。隻是爲了老七爺的銅梅花瓣我才來的,現在,你能跟我說點實話麽?”我看着她。
“我……”她不敢看我,學我看夕陽,“我不想騙你,隻是,沒說清楚罷了。”
“那給你個找補的機會,說清楚吧。”
“這樓的确不是我爺爺修的,事情的細節我不清楚,隻是聽說,好像這個局是老七爺當年爲一個達官貴人家布置的,隻是後來出了點變故,沒能做成。後來七爺就給了我們黎家。”
“什麽達官貴人,這麽好的局沒福享受,難道是短命貴人?”我笑。
“你!你胡說!”她怒視我。
“你生氣?那達官貴人跟你什麽關系?“我盯着她。
對視了一會,她躲開我的眼光,“沒什麽關系,你沒權利說人家,他畢竟留給我們這個局,就是我們家的恩人,你年紀輕輕的怎麽就不知道積點口德?”
“我來破局,就是積德,不然才沒空理你這個小騙子!”我叼着煙,看着夕陽。
“你!”她猛的站起來,“曾傑我警告你,不許這麽說我!”
一陣風吹過,我本能的警覺起來,一把把她拉到懷裏,抱起她跳到棋盤上。
“放開我,你要幹嘛?”她驚恐的說。
我示意她别出聲,迅速的從包裏取出一把瑪瑙,撒到棋台下。然後取出轉星旗,走禹步,跳九宮,迅速的布置了一個小陣。
“你,你跳來跳去的幹嘛?”她問。
我不理她,布好陣法,我跳上棋盤,“有朋友要來了,别吵吵!“說完我抓住她的手。
她本能的想甩開我,“放開我,流氓!”
我撒開手,“随便,懶得管你!”
她消停了會,反倒老實了,主動握住我的手。
“也許我們有點誤會……”
我沒空搭理她,周圍的陰氣越來越重,我盯着門外,遠處出現了幾個模糊的影子。
“曾傑,我們是不是有點……”她歎氣。
這姑娘,想什麽呢?我看了她一眼,一眼撂在了她左胸上,伸手彈了一下。
“你太過分了!”黎爽崩潰了。
“彈性不錯,不過别誤會,那個山蚊子會暴露你是個活人的”,我淡淡的解釋。
“你騙人,你就是要占我便宜,還說我是騙子!”她氣呼呼的說。
“别吵!你見過鬼麽?”我問。
“你才見鬼!你見鬼去吧!”
“好,那讓你看看,省的你說我是騙子”,我凝神運氣,一股内氣經手進入她體内。
“怎麽,你的手那麽熱,還……”她閉上了眼睛,長舒一口氣。
“還很舒服是吧?”我掏出轉星旗,一指門外,“你看看那些人你認識麽?”
黎爽随着旗指的方向一看,嘴巴一下子長大了,啞然了。
她會看到我看到的,外面陸陸續續的進來一些影子,慢慢的這些影子清晰了,奇形怪狀什麽樣的都有。
我懷裏一緊,她一害怕,本能的抱住了我。哎,天地良心,這可不是我要占她便宜呀。
爲首的一個影子已經走到了棋盤邊上,突然他一伸手,攔住後面的影子們。
我靜下心神,靜靜的聽着,他們用的是靈語,我勉強能聽懂。
爲首的影子靜止了足足一分鍾左右,手才放下來,回頭對其它影子說,“諸位仔細,有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