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聲瓷器碎地聲,如冰凍三尺之寒,刹那間讓殿内的氣氛冷卻到冰點之下。
前來禀報的一名年輕暗衛,渾身僵硬着,甚至連呼吸都不敢有!
“混賬東西!”那是一道刺冷的喝聲,聽不出太多的怒氣,可是卻讓人心底生顫。
高盛太後那套着護甲的尖細手指,猶如鳳凰的金爪,鎏金華麗而尊貴高傲。她的指尖輕叩着桌面,那輕微的聲響,讓室内的氣氛更靜。
“讓他速回來見本宮。”高盛太後最終下令。
暗衛得令叩拜而出,也是知道出來,他才敢于呼一口氣。心口因爲憋氣而發疼,背上已是寒涼一片。
高盛太後卻在同時召人進屋,随後一名名被召進去者又分散而出。
“雲菱。”高盛太後在下完令之後,緩緩的道出了雲菱的名字。她其實是第一次将這個名字記住,因爲赫連繁燼爲了這個少女,已經屬于戰敗。而戰敗的結果,按照當初的約定,便是自刎而死。
“流風。”高盛太後再喚了一句,一名黑衣人自暗中應聲而出。
“太後請吩咐。”被稱之爲流風者,似乎能清楚高盛太後的心思。這其實是一樁非常詭異之事,因爲高盛太後的喜怒無常,是五國人皆知的存在。
而這種人,最讨厭的便是被人猜到心思。且被她讨厭後的下場,隻有死路一條。可是眼前這位黑衣人,顯然是死人行列之外。
“去一趟九曲山。”高盛太後下令。
流風颔首:“屬下告退。”
“消息盡快送回來。”高盛太後叮囑一聲,便再沒話語。
流風點頭退下,仿佛從未出現過。
……
一日後,赫連繁燼收到了高盛太後的信。那時候他還在熊耳峰,看到那一封信的時候,他也是才知道齊軍在洛州兵敗,死傷非常慘重。
“小王爺請速歸。”來通報者生怕赫連繁燼不遵高盛太後之令,不由多加了一句道。
赫連繁燼聽言隻道:“本王知道了,你且回。”
“小王爺,太後娘娘等着您。”通報者這心裏頗爲忐忑,因爲上次赫連繁燼就是抗懿旨,不往洛州而來這熊耳峰。
“本王知道,走。”赫連繁燼那雙琉璃色的眸微潋,暗衛瞬間感覺到一股與高盛太後十分相似的壓迫!暗衛一時間隻覺得汗流浃背,這兩位都不是善茬……
“屬下告退。”來報者無法,他也是有通報之能,沒有将赫連繁燼捆綁帶走之能。
赫連繁燼則在來報者走後,遣散了追随在身邊者,他兀自一人坐在熊耳峰峰頂。而此處,就是雲菱和盛啓跳崖的地方。在他的手上,還有一角碎步。那并不是盛啓刻意留下的,他自己的黑色外襟碎布,而是雲菱無意被刮下來的裙角。
“菱兒。”赫連繁燼握着那一角碎布,琉璃色的眸緩緩流動着黑光。他那薔薇色的唇緩緩上揚,“你沒死,就好。”
赫連繁燼站起身時,以内力喝聲而出道:“盛京,不必藏頭藏尾。”他一早知道,熊耳峰之内,并非隻有他一人在查找雲菱和盛啓的行蹤。原本他還不确定是誰,但是秋清風既然在洛州城外,那麽這裏面的人便隻有可能是盛京了。
随着赫連繁燼這一聲話落,盛京的身形隔了一陣之後,果然出現在了他跟前。
“沒想到你沒死。”赫連繁燼伸了伸懶腰,靠着一旁的石塊半躺着,衣服風流浪蕩的模樣。
“小王爺沒死,我又怎麽能死。”盛京看着眼前的青年,鳳眸微微凝着深沉。若非此人,他當日就能得到那少女。他深信爲了解藥,盛啓必然會将雲菱交給他。
“那本王死了,你就跟着死麽?”赫連繁燼反口而問,一雙琉璃色的眸燦燦明亮,他起了身,“那本王可就記住你這份情義了,屆時太後娘娘跟前,本王必然會說明這大盛的盛京,于本王是真情義,願意與本王共赴死。”
盛京聽言面色微變,不知道赫連繁燼打的什麽主意。
“相信太後娘娘,會非常喜歡。屆時必然會來慰問你,是否死了。哈哈哈——”赫連繁燼大笑起來,仿佛十分開心。
“你——”盛京疑慮不定。
赫連繁燼卻頓了笑意:“别試圖傷害她,就算盛啓答應,本王也不答應。無論是生是死,都不會讓她受一分傷害!”
“你的身體狀态,并不适合做高強度的消耗。”雲菱收了手有些遺憾,原本在她看來,以宋青的身手以及他在洛州四軍的影響力,應該更适合做這件事。
可宋青卻否定道:“末将絕不會誤事!”
“你下去吧。”雲菱揮揮手,此事不能掉以輕心。
怎料宋青跪地道:“王妃,如今軍中情況,梁将軍必然是留在營中鎮守。墨護衛需要保護您周全,若是再有調度,亦是無人可勝任。您若不用末将,再無人可用。”
宋青的分析是對的,他非常明确現在洛州城内的軍情。
雲菱聽言青黛微擰,她也知道這種狀況。可是宋青的狀态,她擔心不能勝任!
“王妃,以宋校尉的武功底子,虛弱一些并不會特别影響其能耐。”墨夜對于宋青也比較了解,他很清楚這是一個狂人。一旦上了戰場,就跟發了瘋似的,常常能爆發驚人的能耐。
雲菱聽此也不再磨叽:“好,那麽你們且站靠近來。”
“是!”墨夜與宋青聽言跟上雲菱的腳步,後者走到桌案前,素手拿起筆墨描繪下洛州外的地勢草圖。
“目前的情況是:王爺與十五萬洛州精銳在死人坡,齊軍與明軍在中央。按照咱們的偵查,齊軍在兩日前一役,死近三十萬衆,傷者過半數。但有明軍的補充支援,我們仍舊可定他們有百萬兵力。”雲菱将大緻的軍情說明。
“墨夜今夜帶影衛,攜死屍分别投入這三個地方。這裏是水源,能夠最大限度的将病菌擴散出去。另外散步下言論,說明洛州城内此前也有此等疫病。但如今已被抑制,且大部分染病者已痊愈。”雲菱首先對墨夜下令。
“屬下遵命!”墨夜領了命,心中卻有些許疑惑。既已要散病,爲何還要說明此病可治?
但雲菱并未解釋,而是接着道:“至于宋校尉,因爲洛州四軍的主将已死于疫病,我會宣布讓你暫代四軍将軍之職。你的任務首先是調集健康的将士,首先按照這一份草圖趕制此物。限兩個時辰内必須完成,因爲你們天亮之前必須到達死人坡!”
宋青聽言微愣,他的目光随後被雲菱給出的圖紙。那其實是滑翔機的圖紙,是這一役的戰鬥制勝點!
“這是?”宋青和墨夜都不認得。
“我叫它爲滑翔機,造成之後可以借助風力進行空中飛翔,不需要輕功就可以讓人飛起來。它的作用是在此次幫忙帶上糧草和水,先解死人坡燃眉之急。所以制作的時候,你們務必要按照圖紙進行。若有疑問,即刻來詢問我,明白嗎?”雲菱嚴肅叮囑。
宋青聽言肅然拱手道:“末将明白!”
“圖紙不要外洩。”雲菱知道滑翔機在某些時候,還是非常有戰略作用的。
宋青颔首,當他聽到雲菱對滑翔機的介紹之後,便明白這東西非尋常!如此自然會保護好這份圖紙。
“墨夜現去執令,宋校尉先去叫上梁将軍,以及洛州内其餘将領,于大帳内集合。”雲菱一旦動,就會全方位的動。
“末将遵命!”宋青聽言即刻去安排。
墨夜卻踟蹰道:“屬下若離開,您的安危無人保護。”
“你也清楚此事非同尋常,若不是你率人前往,中間萬一出了差池,這一切的計劃就會泡湯。安排好兩名影衛給我便是,我在軍中不會有危險。”雲菱知道墨夜的顧慮,但是此事還得墨夜去盯着,她才會放心得下。
“不可,這樣吧,至少留下八名影衛,否則屬下不放心。”墨夜卻也磨叽了,因爲這關系到雲菱的安危。
“四人就夠了,本身影衛就不多。”雲菱搖頭,影衛此番可不是輕裝上陣。他們都要背屍體,那可不是一件輕松的活計。
“八名!”墨夜卻執拗道。
雲菱揉了揉眉心:“六個,不能再多了!”
“好,屬下即刻安排。王妃記得,一旦出現危險,可催動影衛令。如此洛州城内的影衛,都會丢下手中事宜趕來!”墨夜不忘提醒道。
“我知道了,走吧走吧。”雲菱揉了揉眉心道,嘴裏還喃喃着:“真是越發的啰嗦了,跟盛啓果然是一個鼻孔出氣的。”
墨夜聽着隻當沒聽着,自出帳去安排事宜。
随後雲菱前往主大帳之内,那時梁碩、宋青等将領都已候着。
而除了梁碩和宋青,其餘人看見雲菱都顯得驚訝,其後面色都顯得有些古怪。尤其是看到雲菱走進大帳後,兀自就坐在了主帥的位置上,更是讓人看不下去。
妃,王妃千歲千千歲。”梁碩與宋青卻沒有給其餘人質疑的機會,當即在雲菱上位後跪地拜道!
雲菱清楚,這是梁碩和宋青在給她壓陣。後者的行爲她可以理解,畢竟她間接救了他的命。可是梁碩此人呢?他似乎隻被她罵了幾遍,按說該記恨她不是麽?
“二位将軍請起。”但無論如何,雲菱是承這兩位的情。
但梁碩、宋青二人卻未起,而是仍舊跪在地上。其中宋青喝道:“洛州四軍将領何在?”
洛州四軍的校尉聽言,不得不握拳跪地:“末将叩見王妃。”因爲雖然宋校尉與他們一樣,還都是校尉而已。但是其在軍中的影響力,以及尋常主将的委托調遣,都讓衆人明白他是僅次于死去洛州四軍将領的存在。
“邊軍者,還不叩見王妃?!”梁碩亦是施壓道。
“末将等,叩見王妃。”邊軍将領也無法,畢竟梁碩是欽命的邊軍主将。而且這一年多來,其能耐是有目共矚的存在。
“都請起。”雲菱倒是沒有在意其餘将領的不待見,而是脆聲和煦道。
待到一衆将領起身站定,雲菱才緩緩拿出屬于盛啓的三軍軍令道:“邊軍這方,本妃不問。但洛州四軍,你們當認得此爲邙山軍、洛州軍、颍州軍,三軍之軍令!”
“末将聽令!”洛州四軍将領,見此全部雙膝跪地道!
雲菱這才站起身來,她一雙水眸掠過羅守四軍,包括宋青在内的五名校尉道:“即刻起,本妃命宋校尉暫代四軍将軍之職,爾等務必聽從調遣,不可有任何異議,可聽明白?!”
“末将明白!”洛州四軍校尉全部領命!他們都認得這一枚軍令,以他們的目力,在如此近距離之下,也非常清楚此軍令絕對是真!
“去吧。”雲菱知道滑翔機并不好做,尤其還是第一次研究制作。不過五萬人裏,總該有會手工還不錯的。她相信這一點,宋青會安排好,否則他就不是宋青了。
而随着洛州四軍五位校尉離去,邊軍的将領們都有些怔然。尤其在看雲菱時,目光中都多了一分不尋常。
“你們邊軍,并不在本妃軍令所能号令的範圍之内。所以照說,本妃是不能命令你們去做什麽。”雲菱看向邊軍二十餘位将領時,清晰說明道。
“既然如此,不知厲王妃将末将等人召集,用意何在?”已有沉不住氣者,忍不住就開口道。
“問得好。”雲菱也沒生氣,而是冷靜的看着這些全部比她高大,比她有作戰經驗的将領們。
“我爲什麽要召集你們,原本我有軍令,隻需要吩咐洛州四軍的人去辦就可以。但我爲什麽要讓你們來,讓你們參與?難道是要給你們看我如何威風?以給你們下馬威?”雲菱問出将領們的心聲。
“請王妃明示。”除去梁碩如此說道,其餘将領都沉默着。
雲菱起身往沙盤前走去,她也沒有讓衆人靠前,而是揚聲問道:“王爺這兩日都未歸,你們知道爲什麽嗎?”
隻這一問,一衆将領的眼皮都跳了跳。當日盛啓帶兵出洛州,他們雖然不清楚具體的計劃,但都還是知道此事的。可是如今兩日未歸,而那日城外的陣仗,他們都不是聾子,絕對是聽得清楚!
“明軍由順帝帶三十萬精兵,已于兩日前深夜抵達齊軍軍營,你們知道嗎?”雲菱再是一問。
邊軍将領們聽言都震驚的看向雲菱,這一點他們确實不知道。由此可見邊軍的偵查能力,确實并不高。當然這也不能怪他們,畢竟當夜的形勢太過複雜,就算是洛州軍的偵查軍,也可能查探不出這等消息。
“如今王爺率十五萬洛州精銳,被困在死人坡,你們又知道嗎?”雲菱三問,問得邊軍一次比一次心慌!
“你們不知道,當然你們也可以繼續置身事外。本妃無法要求你們什麽,你們光看着,本妃也不能下令将你們軍法處置。”雲菱最後這一句,說得非常的冷淡,甚至藏有譏诮的冷意。而她本人說完之後,就踱步往帳外走去!
“王妃且留步!”梁碩張口留人,他很清楚雲菱今夜必然是有舉措。而作爲一名将領,他不得不承認雲菱的分析,以及她打動人的辦法非常特殊。
“王妃且留步。”這時候不僅是張碩,有不少邊軍将領亦是留住雲菱道。
雲菱輕笑了兩聲,腳步并不停:“本妃一介女流,可不敢對各位将軍指手畫腳。各位将軍既然知道目前的形勢,那麽你們安排你們的吧。”
梁碩聽言忙道:“王妃既有完全之策,但凡需要我邊軍如何配合,末将等自無二話!”
“哦?”雲菱停下腳步,但人并未回身。
“王妃不妨将計劃說明,若末将等人可派上用場,自然願意效力。”梁碩明白雲菱的用意,但是他也需要知道她的計劃。
“這一點本妃辦不到,有些軍機不需要參與的人,并不需要知道。”雲菱回頭看着梁碩等将領說明,随後打起帳子走出去。
“這——”邊軍将領有些愕然,他們本以爲雲菱不過是欲擒故縱之計。隻要他們留下她,她自然會留下來說服他們。
梁碩也沒想到雲菱既然這麽武斷,聽那意思分明是不想與他們商議。
“梁将軍,如今當如何是好?”邊軍将領有些摸不着頭腦。
梁碩舉掌示意:“稍安勿躁,本将先去問問王妃。但想必厲王既能将三軍軍令交予王妃,王妃的能耐必然不俗。一直以來京都城裏,關于王妃的傳言不少,雖說有違女德,但所作所爲确實不凡,卻都是妥當之舉。”
“可軍中不同京都,戰場不同于朝堂。”也有将領質疑道。
梁碩也知道這個理,所以他還是決定去問問清楚雲菱的計劃。如果真的沒問題,那麽他們聽從調度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梁碩很快就發現,雲菱真的非尋常。她根本就不見梁碩,完全将他擋在帳外。
梁碩則在帳外看見洛州四軍的将領,來來回回的出入雲菱所在的營帳。期間更有雲菱親自出賬,非常匆促的前往洛州四軍營地。
一番打探之下,梁碩等邊軍将領,都知道洛州四軍正燈火通明的打造某種東西。可是到當地是什麽,洛州四軍的巡守卻不肯讓其餘軍之人進去,更是問不出半個字。
“梁将軍,這厲王妃到底是作甚?”邊軍的将領忍不住氣了。
梁碩也摸不透,但有一點可以确定,那就是必然有大動作。
“她一個少女,都能拿洛州最後的五萬人賭上去。各位将軍,咱們就信她。”梁碩踟蹰良久之後,做下這個決定。
“可若是出問題——”
“本将一力承擔!衆位不過是聽從本将之令。”梁碩亦是有擔當之人。
衆邊軍将士聽言也再無異議,随後由梁碩給雲菱做了通報。
而雲菱等的就是梁碩的決定!那時候距離洛州四軍開始制滑翔機已過去一個半時辰。
此時雲菱重新回到主大帳之内,她看着一衆邊軍将領道:“既然衆位決議跟随本妃的決策,那麽即刻整軍!梁将軍給齊軍下戰書,一個時辰後準備随本妃出城!”
“這?!”一衆将領聽言大驚失色,這不是兒戲麽?!
梁碩聽言亦是腦門一炸,兩眼皮直跳動,但他最後還是道:“末将遵令!”
雲菱聽此目光落在梁碩身上,她看得出後者有疑慮,情緒上也非常震驚。但是他并沒有提出異議,因爲相信她是他的選擇。梁碩選擇了,就沒有給自己任何的退路!
這将會是一名出色的将領!夠決斷!
“很好!一個時辰後,城牆上見!”雲菱下了令,沒有做多餘的解釋,便已起身繼續去洛州四軍指點幫忙。
“梁将軍,這不是兒戲麽?!”邊軍将領在雲菱走後,卻鬧開了鍋。
“都别多說了,既然已決斷,就無需多言。何況在軍中,一切聽從将言。爾等按照厲王妃吩咐,即刻整軍帶兵,一個時辰後城門口彙合!”梁碩定論,不再給屬下将領多說的機會。
“是,将軍!”邊軍将領們都清楚,梁碩此人尋常雖很親近下屬,然一旦做了決斷,那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其後軍營裏響起一片整軍之聲,梁碩則命文官起草戰書,令使者出城給齊軍下戰帖!
那時齊軍新蓋的大帳之内,秋清風與齊大軍副将肖碧天同榻而坐。
“淩晨請明帝前來,是本将冒昧。”肖碧天以茶代酒,表示歉意向秋清風道。
秋清風擺手:“肖将軍有言直說。”
“順帝請看。”肖碧天将梁碩命人送來的戰帖遞給秋清風,後者展開細看。
肖碧天在秋清風看完之後詢問:“順帝怎麽看?”
秋清風合上戰帖,俊逸的眉微微凝起,隔了一陣他才道:“既然如此,那便迎戰。”
“那死人坡上的洛州軍又是怎麽回事?”肖碧天對于盛啓那日的作爲,那絕對是心有餘悸。
“無妨。但若是肖将軍擔憂,朕自可帶兵守住死人坡那方。想必如此之下,以洛州城内的二十餘萬人馬,奈何不了肖将軍的兵馬。”秋清風言定道。
;“如此有勞順帝!”肖碧天要的就是秋清風這一句話。
然而秋清風卻另有計議,他知道雲菱是跟着盛啓來的洛州。那麽此刻做出這等不可思議之舉的,很有可能就是雲菱的作爲。如果是她的話,這其中恐怕有什麽蹊跷。
“但洛州忽然來戰帖,其中亦是有蹊跷,肖将軍當慎重對待。”秋清風提醒了一句。
肖碧天聽言卻不甚在意:“順帝不必擔憂,洛州城内,出去在死人坡的十五萬精銳,其餘多是臨時招兵而成的邊軍,根本就是散沙一盤。”
秋清風聽言眉頭擰了擰:“肖将軍當知,洛州的守城将領若是庸人,便不可能守城如此之久。”
肖碧天聽言倒是上了些心,亦是道謝:“多謝順帝提醒,本将會多加留心。”
“如此甚好。”秋清風心中也有計劃,如果肖碧天真的與洛州的邊軍戰起。而偵查也發現沒什麽不妥嗎,他覺得死人坡上的洛州軍可以吃!
盛啓,你該是江郎才盡。那日不過是想帶着完整的洛州軍,退守于死人坡上,以此期其餘圖謀。
秋清風心中已相信這個猜測,否則以盛啓的爲人,不可能至今沒有動作……
那會正是天将明時分,肖碧天命夥頭軍提早做早飯,以讓将士們飽腹上戰場。
在肖碧天看來,今日一戰是洗刷三日前夜裏恥辱的好時機。今日他們必須将洛州邊軍打得認不得娘,否則難洩心頭之憤!
那時雲菱已提前去到城牆上,她以遠鏡可看到齊軍正在生火做飯,其内有炊煙廣起。無獨有偶,梁碩也吩咐了夥頭軍在做飯。聽說雲菱上了城牆,他才子營中趕來。
“王妃身份金貴,不宜長時間站在此處。”梁碩擔心對方瞭望兵會出冷箭。
“無妨。”雲菱并不擔心,因爲身邊的影衛不可能讓對方的暗殺得手。而且這時候,她相信齊軍并且有射殺她的想法。他們更願意抓住她,以威脅盛啓。
梁碩聽言雖未再阻止,但也沒有離開。
雲菱看了一陣道:“天要亮了。”
“不錯。”梁碩不知這句話的用意,雲菱卻令道:“讓棋手開始揚旗,鼓手開始擂軍鼓。”她要分散齊軍的注意力,因爲這個時候,是宋青出動的時間段。
滑翔機從洛州城牆上滑出,往死人坡方向彙聚,若是在尋常時候,還是有可能被齊軍偵查到的。但是當這邊的戰鼓起,旗手們在城牆上搖旗,那麽滑翔機的出動就完全不明顯了。
卯時天明,洛州城内二十萬邊軍全部集合!
而洛州城外,肖碧天率領五十萬毫發無損的齊軍嚴正以待!
雲菱放下遠鏡,轉身走向洛州城内方向。她的目光看下城門下,那密密麻麻的将士。那時候墨夜已悄然回到了她身邊,并且低聲禀報了細節。
“讓所有人,以身上的布巾掩住口鼻,随後出戰!”雲菱的聲音不夠大,也沒有内力去擴從,所以讓墨夜代發号司令。
“所有将士聽令!以布巾掩住口鼻!”墨夜的号令有盛啓的冷傲,讓人有臣服之意。
梁碩等将領聽言紛紛令下,墨夜見将士們都掩住口鼻後,才喝令:“開城門!”
“開城門——”
“開城門——”
一道道傳令下去,洛州城門,在盛啓打開的三天後再度緩緩打開!
而洛州的城門,在過去近年裏,都不曾打開過一道縫!然盛啓到來之後,這是第二次,而且是在白天打開了城門!
“出戰!”沒有豪言壯語,隻有最直接的号令!這就是雲菱給出的。
梁碩等邊軍将領在得令之後,心頭都有不安。然而他們此刻,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不多時,梁碩帶領的二十萬邊軍,與肖碧天帶領的五十萬齊軍對峙而排!
雲菱卻從将士之中策馬走到了大軍前頭,她一名女子,即便此刻帶上了面紗,但她的出現,當即成爲戰場中的焦點所在!
“不知秋大哥可在?”雲菱脆聲喊道,一言穿過齊軍之中。
而秋清風雖此刻沒來,卻可通過信報得知。他本領兵要守住死人坡,聽言卻掉了頭往這邊來。
秋清風知道這一場部署,必然是雲菱的決斷。但是他沒想到她會直接到戰場上,這就是盛啓的保護麽?讓她上戰場這樣危險的地方!如果肖碧天将她抓了怎麽笨?!
的身影,所以她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在秋清風這裏,盛啓的想法可能已被猜透。
“菱兒。”當秋清風看見對面戰馬上的雲菱,一雙淡雅的眸便生了光亮。
雲菱緩緩吸了一口氣:“既然秋大哥在,那麽我想這也是最後一次這麽稱呼你了。”她知道這一次,她還是利用了秋清風的感情。
這一點是她抱歉,但是她也想用今日這一點,讓秋清風徹底的死心。因爲他們如今站在不同的立場,如果他還有那份心思,于他于她都不好。
秋清風握緊缰繩,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卻爲這一句話,而破碎不堪。他知道以雲菱的性格,這種場面不是不可能出現。但是他一直想着,也許她并不忍心。
“多謝您來喝一杯喜酒,但各有立場,昔日情意自當一刀兩斷。”雲菱的話很清晰,也非常的果決。
秋清風淺淺的笑了,一如清風白月:“菱兒何必說這麽絕心的話,你既有願,我自當如你所願。”
他何等聰明,在這一刻已經知道雲菱是想要吸引他過來而已。但是既然這是雲菱的願望,他就不去阻攔。因爲秋清風知道,她說這些絕情的話,其實代表她有心。他知道他這麽做,她會一直記得這份情!
他要的,就是她這份愧疚!雖然很可悲,但是秋清風甯願如此,也不願意所謂的“一刀兩斷”!
隻要有這份情在,秋清風相信,還會有機會!
雲菱聽言水眸沉了沉,目光看向秋清風,卻冷聲道:“本妃不承你這份情,别以爲你們人多勢衆!且看看你們自己的戰鬥力,是不是有的人開始覺得肚子不舒服,惡心想吐又想上廁所呢?”
肖碧天聽言面色一僵,關于雲菱的事情他也不是不曾聽說。這可是個使毒的行家!
“你投毒?!”肖碧天喝聲如雷。
“咯咯咯——用毒的話,不知道要廢掉本妃多少巴豆。這種沒檔次的東西,本妃不屑玩。”雲菱嬌笑幾聲,目光看着齊軍。她聽墨夜禀報過,昨夜已有不少齊軍喝過被感染了的生水。那麽這些人此刻該有反應了,她硬着心腸看着。
而那時候的齊軍裏,很快有人開始憋不住了!加上雲菱的話語引導,他們當即上吐下瀉起來!
“梁将軍,還等什麽?!”雲菱說罷,由墨夜護着往軍中退下。她出現隻是爲引來秋清風,讓他不能最快做出決策,同時與其一刀兩斷而已。
她很清楚,給不了就是給不了!
“你用疫病?!”秋清風比肖碧天的反應更快!他知道前陣子洛州城内有疫病散播!但是他沒想到雲菱會這麽做,而且她怎麽控制将士會在此時發病?
“咯咯——覺得我滅絕人性麽?可那又如何?我要的是他無事!”雲菱這一句話,才是徹底粉碎了秋清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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