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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我讓你咬花,沒讓你咬我精

醫絕天下之農門毒妃,第55章 我讓你咬花,沒讓你咬我(精)

名門閨秀的及笄大禮,有繁複的禮節要遵從。舒悫鹉琻參加及笄禮的少女們,若是體力不好,恐怕都能在這些禮節中暈去。

雲菱抵達鳳凰宮外時,看見參禮的少女越有二三十人。卯時正,便有女官主持儀式。先是誦讀大盛女子戒律,然後焚香祭拜太祖皇後。一直到辰時,這第一禮才完成。

旋即是參禮的少女們,開始齊聲誦背三從四德。再由女官檢驗核查,就跟抽查背書似的。待到辰正時刻,當朝堂早朝的鍾聲敲響,由當朝皇後主持的重頭戲方才開始。

雲菱在經過一個時辰的折騰之後,此刻稍擡眸,在天色全亮的情況下,可以看清楚如今貴爲皇後的程皇後那神态。

年輕的程皇後一襲端莊高貴的鳳袍,頭戴唯有貴爲皇後者方以佩的,九尾朝天鳳金步搖。那垂墜的金色流蘇,将女子的容顔勾勒出一片莊嚴的金光。

她依然年輕,身上還有未褪去的澀意,但卻已經很淡。恐怕再要不了多久,當年的少女就能夠完全蛻變成一名尊貴的國後。

恍惚裏,雲菱還記得一年多前,在太後壽宴上她參賽下台時,程皇後給她遞水喝的模樣。後來發生了太多事,她們雖互覺不錯,卻再未有正面交集。

而大約都有意要看對方,程皇後的眸光也在同時落在了雲菱的身上。

但兩人的目光才要接觸,雲菱卻已經低垂下了頭,并随着一衆名門閨秀俯首給程皇後行拜禮。她不知道程皇後是否心胸寬廣,但就算程皇後不在意,這樣的行爲落入有心人的眼裏,不知要被編排成什麽段子。所以她即便看程皇後,也看得十分隐晦。

“衆位小姐。”程皇後的嗓音清麗而不失尊貴大氣,緩緩開始了身爲皇後當給一衆名門閨秀講說的訓詞。

雲菱細聽了一陣便開始開小差,待到訓詞結束,辰時也結束了。可是及笄禮的流程才開始進入*,雲菱若非有流玉扶着,若非後者兢兢業業的記住了所有的她該做的事情,恐怕她在自己的及笄大禮上要大出洋相。

等到最後的禮儀完畢,雲菱覺得整個人瀕臨虛脫,而這個時辰已經是午時!她算了一算,從卯時出門到午時。她一共被折騰了三個時辰,也就是六個小時!期間還沒有中場休息的時間,這及笄禮簡直就是一項高耗體能的體力活!

“小姐,您先坐下來歇會。”流玉知道雲菱辛苦了一早上,除了出門前吃了些點心,這到如今都沒吃上一口水,人肯定是受不住了。

“流玉啊,你家小姐要死掉了。”雲菱這會在宮裏給小姐們準備出恭用的休息室裏,看見四下無人,免不了巴到流玉身上,渾身無骨似的耷拉下來。

“呸呸呸!好好的日子,您這說的什麽不吉利的話!”流玉十分忌諱的呸道。

雲菱也不管,眼睛都眯起來道:“不管不管,走不動了。”

“小姐,您歇會還得出去。這宴廳大殿裏男賓都等着了,去遲了也不好。”流玉基本就是雲菱的秘書,給她安排着所有的行程。啞婢一般都是打打下手,但是動作爽利。

“能不能不出去了。”雲菱迷糊說道,整個人已進入睡眠狀态。

“小姐!”流玉聽這聲音可不對勁,當即推搡了雲菱道:“您這可不能睡,您快起來讓奴婢給您整整妝容,這就該出去了!”

“他大爺的,當小姐真命苦,還不如啞婢自在。”雲菱唧唧歪歪不樂意道,卻不得不坐定讓流玉倒騰。

磨蹭了一陣後,雲菱才算是出去了,卻有宮娥迎上前來問:“您可是缙雲候府上的雲小姐?”

“你是?”雲菱并不認得這宮娥。

這宮娥細黛圓目,生得倒是伶俐,聽言十分有禮拜的道:“奴婢是皇後娘娘身邊的素青,娘娘請您過去昭明宮叙叙。”

雲菱仔細看了素青一眼,随意問道:“皇後娘娘這般說來着?”

素青聽言當即明了雲菱話中的意思,她躬身屈膝道:“娘娘一直念着雲小姐當日在太皇太後壽宴上所展的才情,總說着您是個妙人,就不知什麽時候能再見着您。今兒正是看着距午膳還有會時辰,一定讓奴婢過來請雲小姐過去。”

雲菱聽完這些話,看在素青身上的目光稍減了戒備,眉眼淺笑開道:“皇後娘娘真是折煞我也,讓娘娘這麽一說,我這都不敢去見人了。這不是關公面前耍大刀麽,真該要被你們家娘娘笑了去。”

“噗嗤——”素青聽雲菱這麽說話,都忍不住笑了出聲。心說難怪皇後娘娘惦記,這雲家的小姐果然是個妙人。

“走吧走吧,就是要被笑那也是合該的,但這宮裏的路我不太認得,你可得好好帶路了。”雲菱在話裏給提了醒,因爲她很清楚這宮裏,還住着那跟她不對路的太皇太後。雖然後者如今已是秋後的螞蚱,沒法蹦跶了,但防着總是好的。

“雲小姐請放心。”素青明顯不是個瓜娃子,雲菱說話的内在意思,她都能聽得明白。

雲菱知道讓素青這樣伶俐的人來給她傳話是程皇後的用心,當下也就不再推辭,隻讓流玉去告知雲老夫人,她則與啞婢跟着素青往昭明宮去……

而這一幕落在那些同樣在出恭休息的閨秀們眼裏,又有了不同的論資——

“那宮娥似乎是方才程皇後身邊的人吧?”

“可不就是,沒想到這雲家的女兒,這麽快就與新皇後有了交情。”

“恐怕就是沒有交情,程皇後也會這般做吧。你們想想,聖上已下旨讓厲王與這雲家女三月初六大婚。她如今出去,就是挂着厲王妃的名号。這厲王是誰?京都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就是皇後怎麽了,還不得多巴結這厲王妃。”

“你這話說着,可得小心了。但卻也是事實,厲王妃如今的勢頭,自然在皇後之上。就是這厲王側妃,也絕不亞于宮中貴妃的位置。”

“可不就是!”

……

少女們竊竊私語,而因爲厲王的地位,以及他此前在太後壽宴上的出彩表現,早已經被各家的夫人說與女兒知。

在今日出府之前,不少參禮的閨秀就被各自的母親叮咛過。這未來厲王妃是不可以招惹,但這厲王若是能看上你,那就甭管什麽厲王妃了。

而彼時雲菱已去到了昭明宮……

“自從上回太皇太後壽宴上見過,一别都有一年多了。我在閨中可日日聽到你的事迹,知道你忙得很。”程皇後屏退左右後,一改人前的端莊儀态,而多添了閨中小姐的随意。但她并未表現得十分親昵,隻是像尋常朋友叙舊一般說起往事。

雲菱看程皇後并未做作,神态雖因妝容的緣故而顯得高遠,但一雙眼眸卻清澈幹淨。

“是很忙,很被動的忙着。”雲菱淺笑回答。

程皇後聽着颔首,也知道那些時日雲菱不容易。

“本想着等你忙完了,閑暇下來再請你過府上吃茶。可後來我卻已身不由己,進了宮裏後,自然不比在家中。就是想請你來,那時候我又不熟悉宮中這些事,若是貿然請你進宮,怕是要害了你。”程皇後一直很遺憾,遺憾在入宮之前沒有與雲菱細聊過。

“皇後能爲菱兒着想,菱兒很感激。”雲菱知道程皇後剛進宮時肯定苦,先不說那太皇太後。單是一名少女,從熟悉的家中忽然來到陌生的皇宮,那種心理的過度都不是那麽容易能适應的。

“人前你喚我皇後是禮儀,這不可以廢。但人後我希望你,能稱呼我爲葭儀。不以姐妹相稱,但我希望能是友人。”程皇後聽得出雲菱語氣中的疏遠,她有些失望卻把話說直了。

“好。”雲菱的回答卻爽快得讓程皇後驚訝,她擡眸定定看着雲菱。

雲菱卻笑搖着頭:“你不知道我這是欲進而退的戰略,我可不喜歡每天都跟你喊着‘皇後娘娘’,回頭你一不高興罰我跪那就完了。但你既然這麽說——”

雲菱頓了頓,水眸盈亮的看着程皇後道:“葭儀,我也很欣賞你。你的才情,你出身王侯之家但并不虛榮造作的品格。隻要你的心一如今日,我雲菱就會待你一日如友。”

“你——”程皇後在雲菱那一雙波光盈盈的水眸裏,看到了坦率和飒然。

隻要你的心一如今日,我雲菱就會待你一日如友。

程皇後默念了這一句話,明白雲菱在話中的深意。她忽然覺得,眼前這巧笑倩兮的少女,有着廣博的智慧。她知道人心最易變道理,所以在她們的友情前,定下了“隻要她心一如今日”的前提。

雲菱見程皇後在認真回味,心知後者所言出自真心,她才緩緩又道:“無關朝政,無關男人,無關地位,這才是友。”

她來這裏還沒有交到同性的朋友,流玉等人于她來說更像是親人。她倒是也希望有這麽個友人,可以閑來喝喝茶,聊聊無邊無際的話題。

“你果然如我所想,跟京都城裏其餘府上的小姐完全不同。”程皇後笑了。

“我不知我的心是否會在宮中變去,但我會記住你這句話。無關朝政,無關男人,無關地位,這才是友。”程皇後用心記住這一句話,她希望自己日後能夠在宮中,保留一份屬于她自己的心境。

她羨慕雲菱,也欽佩後者的勇氣。但她知道她自己永遠不可能像雲菱那樣,敢于去挑起一切,能夠熟通兵法而有不遜色于男人的謀略。

她喜歡雲菱這份飒然,喜歡她活得快樂恣意。雖然她不能擁有,但是她希望看着這樣的人在身邊,那樣她才能夠感受到輕松自在,讓她自己覺得一切都很真實。

“那我就要多謝皇後娘娘的擡愛啦,話說能給點吃的不?”雲菱表示自己很餓,餓得前胸貼後背的那種。

“噗嗤——有!你等等。”程皇後燦爛笑開,起身去吩咐貼身婢女取點心來。

雲菱看見食物,那是雙眸大放光彩!

“你先吃點墊肚子,馬上就可用膳了。”程皇後解釋道。

“可以可以。”雲菱在程皇後說話間,已經大塊朵點心了。

兩人一個說話,一個一邊吃一邊回着,倒是頗爲愉快。待到宮娥來通傳皇帝已擺駕,程皇後這才讓雲菱擦了手随她一起入席。

“這麽高調?我不用先回去麽?”雲菱深刻覺得,她還是要低調一點的好。

“不用。”程皇後起了身,見雲菱發鬓上的頭飾頗素,一定要将那極配她今日一身幽藍流雲緞的藍玉華盛給她戴上。

“重!”雲菱抗議。

“今兒就是你的大日子,不能這麽素!”程皇後給雲菱戴上這藍玉華盛後,又給她取下耳垂,非弄上一串同樣重量級的藍玉耳墜。

“你是要害我吧?”雲菱忽然自己交友不慎了。

程皇後不理睬雲菱的抗議,自給她倒騰了一番之後,便讓宮娥進來服侍修上妝容,方擺駕往宴廳去。

因着乾坤殿到宴廳,比之昭明宮到宴廳的路長,所以這番折騰下來,這程皇後的銮駕與皇帝的龍駕倒是正好在路上碰到。

“你是算準了吧?”雲菱賊眉鼠眼的問道。

程皇後“嗯哼”了兩聲,側頭不說話。但雲菱看她臉上那胭脂下,分明還有掩飾不住的紅潮。雲菱尋思着:看來這新皇帝,是比較得這程皇後的心的嘛。

“聽聞皇後的銮駕裏,可是有你的心上人。”這邊豐元帝看見皇後的銮駕後,打趣給身邊的盛啓道。

“嗯,一會就能看到了。”盛啓也不閃爍其詞,直接就承了豐元帝的話。

豐元帝聽言微頓了頓,語氣多了幾許羨慕:“你倒是逍遙,甩下這爛攤子,帶着你心愛的女人,天下自潇灑。”

“不用太羨慕。”盛啓淡淡一句話,噎住了豐元帝所有的調侃之意。

豐元帝隔了一陣,才又道:“這一年多過去,你就不曾後悔?”

“你知本王做事,自來沒有悔字。”盛啓回答得很爽利,沒有半分的拖泥帶水。仿佛當初的決定,對于他來說,真的就是一個簡單的抉擇而已。

“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會不會後悔接你這爛攤子。”豐元帝卻道。

“悔也不要來找我,早早生了兒子,你找他接下這位置。”盛啓直接撇清了幹系道。

豐元帝聽着直搖頭:“人人要當皇帝,你卻避之不及。從前可不是這樣,我倒是真好奇那雲家女是什麽天仙,能把你迷得江山都不要了。”

“沒遇到菱兒之前,我并不知要什麽,那時候争帝位大約隻是爲了不被壓制。”盛啓難得說肺腑之言,豐元帝靜默聽着。

“一直到菱兒出現了,我才知過着那些日子,不如她一笑讓我喜悅。隻這喜悅,就勝過一切。”盛啓的形容很簡單,但這種簡單,并不是人人都能理解得透的。

盛啓拿得起放得下,在情感上的處理方法一如他帶兵打戰,目的明确直接。他認定了雲菱就握住不放手,并以這一點爲最重要的一切來處理所有事。于是其餘的就變得不重要了,而他的用心和專注,帶給他的回報也不菲,因爲他最終抱得美人歸了。

豐元帝聽着雖能理解,心頭卻仍舊是一片茫然。或許他依然沒遇到那種“喜悅”,所以不能理解。或者遇到了,但是他卻沒有抓住并留心這種“喜悅”,因而錯過了也未可知。

思量間,已可聽到設宴的大殿裏傳的頗爲熱鬧的聲音。

豐元帝旋即整了思緒,在新晉内侍總管全德的聲音中步下車辇。他擡眸當可見程皇後那一襲濃豔鳳袍,以及那金色步搖下的端莊容顔。

隻這容顔裏,似乎有未褪全的笑意,和一絲妩媚的嬌羞?這讓豐元帝有些驚訝,因爲在他的眼裏,程皇後禮儀周全,端莊賢良不假。但是卻讓他總感覺是沒有生氣的布偶,可今兒看着似乎并非如此。

不過豐元帝的目光很快被程皇後身邊的少女吸引,那略顯冰清的藍調衣裙,在這初春時節看着,讓人稍感過分清涼。

可是這樣涼淡的藍,在少女豐麗的嬌顔下,卻顯得正當美好。猶如一朵珍品的清荷,花叢中高雅靈韻自成一方天地。

“臣女拜見聖上,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雲菱在看到豐元帝時,亦是微微驚訝。因爲從五官上來看,他與盛啓生得很相似。除去豐元帝承襲的,是盛氏固有的鳳眸。而盛啓承襲的是娰太妃的深刻黑眸。其餘幾有八分相像,這果然才是親兄弟啊!

“你就是雲菱?”豐元帝目光落在雲菱的身上,仔細的打量了一番。而豐元帝這種眼神,這種用心落在别人的眼裏,那意味可就不一般了。

雖覺豐元帝問的是廢話,但雲菱還是回道:“回聖上,臣女是姓雲名菱。”

“免禮。”豐元帝看完便收回了目光,伸手握住程皇後的手掌往殿中去。

那時盛啓自然的伸手扶着雲菱起禮,見她月白的耳垂上,少有的綴着一對華麗耳墜。那幽然的藍,在暖陽之光下,映爍着惑人的藍熒。

“這耳墜,極好看。本王之小菱兒,越發動人了。”盛啓低聲在雲菱的耳邊贊道。

雲菱抿唇見豐元帝和程皇後已經進殿,她這步子也得趕緊跟上去。否則在盛啓的*下,她恐怕是别想低調進殿了。

盛啓看雲菱匆忙,知她是擔心他做出格之事,隻淺笑着随她進殿……

彼時宴廳内已滿座,來的人似乎與如今的太皇太後,當日的太後壽宴時相差無幾,但那最重要的,身着龍袍之人卻已變了。

但不會有人去惋惜那死去的皇帝,或者那失蹤的太子。在權勢圈子裏的人,一直都是這麽現實。又或者是已經漠然,因爲司空見慣或者不得不如此。

因是先帝駕崩未滿三年,所以豐元帝雖是借着三月三這樣的女兒節,宴請百官并各自女眷,但席間的聲樂明顯低調不少。

直到酒過三巡,才有人提議讓方參禮的少女自獻才情。

“先帝駕崩不及三年,大行娛興不覺有愧麽?怕是有人要顯風頭,自促了人這般說吧。”昔日的華玉公主,但在太皇太後失勢之後,如今也隻是過氣的老姑娘了。此刻聽說了這話,想到此前與雲菱在太後壽宴上的過節,她不由刻薄說道。

“華玉公主,這話可不能這般說。您這前年風騷了,不能讓這些剛參禮的姑娘不露頭角吧。您自個是追求者衆多,卻是不上心的,可别挑過了年華空哀怨的好。”因着華玉公主過氣,堵她話的人也就沒了壓力,這借着話還暗諷華玉公主年華已老。

這女賓席間的話雖不大聲,但說話者周邊之人都能聽得清楚。當即都給華玉公主遞過去不少眼神洗禮,看得她面色青白交加。

程皇後看席間無助興之行确實單調,又要顧着先帝駕崩未滿三年,因是提道:“各家小姐都是飽讀詩書之人,不妨來行詩令。其餘都如常,隻這對不上詩來,或者詩應不得景者,得展自己除去聲樂舞之外的才情。”

“不錯,就這般來行。以愛卿們爲先,就從厲王開始。”豐元帝挑了頭就直接将第一棒交給盛啓。

盛啓不用猜,就知道豐元帝這是小洩心頭之忿。但一衆人卻都巴巴的看着他,因爲誰都知道厲王從來不加入這些娛興玩樂。一直也沒人敢說他不是,或者撺掇他加入。

衆人不見盛啓有反應,本以爲這回他亦會拒絕,不過悶騷夠了的盛啓卻開口道:“就這樣輪着來對詩多沒意思。”

“哦?”豐元帝眉峰攢動,目光落向女席上一直想減少存在感的雲菱。

盛啓說話間還提起酒杯,黑眸裏碎着點點星光,那朱色的薄唇抿着酒杯喝完酒。才在豐元帝的問說:“那厲王以爲當如何才有意思?”後,方擡眸掃了一眼女席。

那些未出閣的閨秀,一個個将最妩媚的姿态綻放,隻等盛啓能多看他們一眼。那場面看在豐元帝眼裏,一雙鳳眸多了幾分隐晦的戲谑。

“臣覺得有意思,怕是無人覺得有意思。”盛啓放下酒杯,卻有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姿态。

雲菱聽着青黛微動,她知道盛啓并非婆媽之人,今日這般說話藏着掖着,似乎有什麽玄機啊!

“且說說。”豐元帝也聽出了些許意思來。

盛啓微靠着椅背,目光深而讓人捉摸不透,隻聽他素來冷而清的嗓音道:“臣出身行伍,做事情直接有目的性。”

盛啓這話意出來,衆人都停下所有動作來聽。

“按臣說來,我朝外有四方之賊來犯,過幾日在座許多青年都要前赴戰場。今日不如放開胸懷,若有看上哪家閨秀,自站出來以詩明迹。取得媳婦歸,戰場上記住多殺敵,方可回京見嬌妻。”

這一番話直白的剖析出大盛如今的局勢,讓大殿内的呼吸都一窒。但是這話意中的熱血,卻有讓人心頭一熱。

來日就要上戰場,今朝抱得美人歸。他日場上殺敵,自當留着一份牽挂,一定要記得回來,家中方娶的嬌妻還在等着。

這是最好的壯行,更是最好的激勵!國之大顯得飄渺,爲國捐軀聽着壯烈,其實都是虛的。但爲家卻不同,那是實實在在的,就在自己跟前的人和情。

盛啓一番話,直接将戰前的思想以及備戰工作全做了。果然是目的性很強,卻直接明了得讓人心懷大開的爽快!

“好!”豐元帝沒想到盛啓會來這麽一招,但他卻知道這招很重也很見效。

厲王一如他的封号,出言犀利而一針見血。

但雲菱聽完青黛卻擰了擰,不過她并沒有提出反對的意見。雖然在人權上,尤其是在女權上,她非常不喜歡盛啓的提議。因爲這樣被表白的少女,根本沒有多少選擇的餘地。畢竟在這種大前提下,她們拒絕的話非常不應當。

可雲菱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作法,能夠極大的鼓舞朝中士氣,更能夠将朝中人的心氣集中起來。那麽在戰争,在生與死之前,風花雪月似乎應當放一放了。而且也不排除這樣的熱血表白,也許會促成很多有情人。這也是一種緣分,不是麽?

“菱兒。”盛啓在說完話之後,率先站起來,他自男席上走出。一步步走向雲菱,那一身濃紫泛黑的朝服,在他的步伐中,如一朵朵盛開的墨蓮,耀得人眼挪不開。

“請厲王站着别動。”雲菱卻開口道。

盛啓聽言眉微凝,不知雲菱要作何,但他還是如她的意站定下來。

“王爺所言極善,往日不知今日心中所愛之人,是否還能在京都城中。隻怕更多的人,都要趕赴前線參戰。今日菱兒及笄,同我一般及笄者,都到了在我大盛适婚的年紀。”雲菱也起身開口了,她是不反對這種做法,但是她也希望有想法的少女能夠得償所願。

“那麽在這種時機,請抛下你們的矜持,請拿起你們的勇氣。爲你們心目中的英雄,或舞或歌一曲。想必這并不算有違祖訓吧,皇後娘娘?”雲菱說到末了,向程皇後拜問道。

“不算。”程皇後的回答果決斷然,讓一旁的豐元帝又是驚訝了。他不由側頭看向程皇後,發現她那此前沉靜的眸,此刻清亮通透。

也在此時,程皇後回眸看向豐元帝。四目相對之間,豐元帝看到他的皇後眼裏,有一些他從未看見過的光亮。

“陛下,臣妾想爲今日厲王與雲小姐這番話撫琴,不知可否?”程皇後起身拜道。

“朕同意。”豐元帝知道自己這位皇後才情了得,但他卻從未聽過她的琴音。

“謝陛下。”程皇後起身命素青去昭明宮取琴來。

随後程皇後一曲跌宕起伏,大氣磅礴的琴音,開啓了這一場由盛啓促成,雲菱推波促瀾的盛宴!

程皇後本身的琴技不俗,加上她有心爲雲菱助陣,那琴音裏加入了她的鼓勵與慫恿,聽在一衆年輕的兒郎和姑娘們的耳中,頓感熱血澎湃!

雲菱在曲調開始不久,便從女席上走下來。盛啓聽着她的話,正站在大殿的中央,也未因程皇後撥琴而退回去。

隻是雲菱出席卻并未直接往盛啓所在之地走去,而是向着大殿的角落走去。正當衆人疑惑之間,她墊腳折下那用于裝飾大殿而用的一支薔薇花?

盛啓看雲菱這動作,眉頭不由跳了跳。他自來知道雲菱的鬼點子多,常能讓人驚喜和驚吓。隻不知這回是送驚喜,還是送的驚吓了。

雲菱在衆目之下走近盛啓,在他跟前将薔薇花咬在嘴邊。那菱唇紅粉,咬着那一支薔薇,自有一番妩媚性感。

但随後雲菱的舞姿,更讓盛啓驚豔!同時讓整一個大殿寂靜,連并奏琴助興的程皇後也頓住了!

因爲雲菱一個美麗的旋舞起步,她以最妩媚的姿态端起手勢,随後上前抱住盛啓的腰,還一手伸展将手掌放入盛啓的手心!

這是一個極度大膽甚至放蕩的動作!但是雲菱還有更大膽的,她踮起腳尖仰起頭靠近盛啓低語:“把我的花咬過去。”因爲她忽然想起一個大問題,盛啓不會跳探戈。她必須言語指導,可自己耍帥摘的薔薇花怎麽辦,隻能給盛啓了。

“咬?”盛啓有些發愣,他不是不知道雲菱膽大,不過這回他也被驚到了。但看到那菱唇如此誘惑,他也顧不得這麽多人,還真的就要咬下去。

雲菱還沒來得及反應,盛啓的薄唇就落在她唇上,将她的薔薇花“咬”過去!趁機咬唇自然不在話下!

“我讓你咬花,沒讓你咬我。”雲菱鎮靜的臉色不由發紅。

“你沒說清楚。”盛啓咬着花枝含糊道。

雲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既然打算宣誓主權,而且方才話說得那麽大義,那就要整完這一切。

“你聽着我說,配合我的動作。”雲菱緩了一下,讓自己無視滿朝文武和女眷們的目光道。

“嗯。”盛啓的手掌倒是早已配合的摟住了她的腰肢。

雲菱于是開始手把手教盛啓跳探戈,她并不擔心後者學不會。她知他悟性高,且武功底子好,這都是有幫助的。再說了雲菱也不需要盛啓很專業,隻需要他的配合而已。

随後兩人相處一年多的默契,便在這一支舞中展現!

雲菱猶如一朵妩媚綻放的玫瑰,将探戈的高雅、奔放、熱烈、華麗演繹到了極緻!

她如輕盈的藍蝶,雙腳在地起舞時,舞得靈韻動人仿佛可躍然飛去。

她如綻放的芍藥,躍于盛啓腿上時,神采清麗妩媚猶如妖姬蠱惑着人心。

她如怒放的芙蓉,腰在盛啓的掌上,豐姿豔豔生光似神女可颠倒衆生。

……

起初衆人還在由心的鄙視這種放蕩行爲,後來卻都被雲菱舞姿中的奔放熱烈所動!那是真正的抛開矜持,鼓足了勇氣才能辦到的!

最後一個舞姿,雲菱伸手握住神奇的側臉,身體依靠在他的懷裏。一滴滴汗珠子她嬌嫩的臉上滑落,她的氣息很急促,胸口劇烈的起伏着。因爲這探戈,确實是一項非常耗體力的舞。加上她今日操勞過度在先,這會舞罷還真的覺得有些虛弱。

盛啓察覺得到雲菱的乏力,但他又舍不得松開這柔軟貼着他,在舞時完全信任他,将身體的掌控權交給他來穩定的小人兒。若可以,他想這樣一直擁着她。

雲菱擡眸看着近在咫尺的愛人,看他黑眸裏星光中那她揮汗如雨的模樣,她輕啓唇聲脆而動人的念道:“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爲河嶽,上則爲日星……”

她那聲音時而急,時而緩,時而聲高,時而聲平,抑揚頓挫的将文天祥的詩搬出來改編。但她變了意思在贊盛啓品格正氣,自當出師告捷掃平妖魔鬼怪。

“……四國皆來犯,如此又奈何?吾國之英雄,定斬而殺清!肅天下正氣,還大盛朗朗!”雲菱念完自編的最後四句,水眸裏有充盈的信任在。

盛啓的心在雲菱念完這首詩後,跳動的頻率快了!他一直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但在心愛之人的水眸下,他棄甲投降了!

這一刻在雲菱的眼裏,盛啓就是英雄,可庇護她所有的英雄!她的壯行,達到了巅峰!

饒是章台這等覺得雲菱傷風敗俗的老臣,亦是要爲她年的詩贊一聲!

“好一個天地有正氣!”章台拍案贊道,老邁的聲音亦是激越:“吾國之英雄,定斬而殺清!肅天下正氣,還大盛朗朗!”

“好!”豐元帝拍手稱贊,所有人都大肆贊起。

這亦是壯行,又是表心迹的作爲,被雲菱一開場就演繹到了極緻!

如此一來,完全沒有哪家小姐有勇氣去向盛啓表白。你自問你的舞姿夠美麽?你自問你的才情足麽?你自問你的心懷夠如此博大麽?

不夠?不足?那麽請把緊巴巴緊着厲王的眼神挪開吧,這時候上去向厲王表心迹就是自取其辱!人家厲王會看你一眼,那就真的是瞎了眼!

而此刻盛啓松開雲菱的腰身,他雙手托起她那月白的小手,一雙深黑星光的眸鎖着雲菱,聲似春回大地時沁人心扉的風道:“菱兒……”

------題外話------

本來要萬更的,結果寫到最後剩下九千,這這——這是爲何,這絕壁是因爲乃們沒撒雞血……咩哈哈哈~其實是因爲我在最後絞盡腦汁了啦,本來想要大章節寫完這一個情節的,但是麽有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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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既然重獲新生,必再臨巅峰,摘取無盡榮光,翻雲覆雨天必奪,橫行無忌縱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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