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麽?”雲菱見盛啓咬下嘴,還來問吃後感。舒悫鹉琻
事實上盛啓也并不是沒吃過這種食物,因爲在戰場上遇到糧草短缺時,他們吃的更不堪。隻是若可以選擇,誰也不想吃這種東西。所以此刻他聽言斜睥了雲菱一眼,繼續咬下嘴邊黑不溜秋的“石頭”。
“啧——”雲菱本要調侃盛啓幾句,門扉處卻傳來叩門聲。
“菱兒欸——是我,秀姑。”秀姑這嗓音,一如既往的綿和。
雲菱聽聲忙去打開門,迎面撲進來就是一股肉香味。這倒是驚了盛啓,他當即就放下手中不堪入目的東西。
其實同樣的面料,在秀姑的手上整出來,隻是比較粗糙的饅頭。到了雲菱手上,就成了他現在在吃的,堅硬如石的馍。
“秀姑這是?”雲菱看到秀姑手上端着的是白面的包子,但從這肉香味來察,必然是肉包子無疑。
“今早剛做好的,大壯他們都在吃哩,我就給送點過來。”秀姑把大碗交給雲菱,後者有些不好意思。
盛啓已經站到了門邊,此時接了話茬道:“多謝。”
“不客氣不客氣,你們慢慢吃哩,蘇蘇淘氣要人看着,大壯和蘇蘇他娘一會要下地,要趕緊回去。”秀姑如今家底殷實,這份福氣來自雲菱,他們一家都很明白。
如今按照雲菱的意思,他們暫住在此,不宜爲外人道。秀姑問也不問就收留了他們,本還要疼出新屋舍給他們住。若非雲菱一定不肯,這才隻騰了老屋給他們住下來。
稻村裏雖仍舊是劉長長在當村長,但他已不敢爲難這村裏的村民。他如今是知道雲菱去了京都,這村民就都成了有後台的人家。
而且每年雲菱從京都總派人來問候,大昌源與秋氏商号跟稻村也有密切的糧收往來。所以劉長長就是膽兒再肥,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加上稻村民風淳樸,一般也沒什麽事發生。劉長長所幸不再插手村裏的事,所以這雲菱和盛啓住進來,他也并不知道。再有村民們的包庇,還真就無人知曉這京都城裏,那權勢如日中天卻忽然消失的厲王,已經帶着雲菱入住到了稻村之中。
在秀姑等人看來,因爲他們并不知道京都城裏的消息。所以隻當雲菱可能是落難了,他們能幫自然是要幫的。
“還有啊,你們以後就别做飯了。這屋裏屋外也就幾步路,一起吃飯也熱鬧。還要自己折騰起火多累人,多個人如今也就是多雙筷子的事情。”秀姑将肉包子交給雲菱後還道。
“這——”雲菱正待開口。
盛啓已經颔首道:“那就多謝秀姑了,我們午飯就過去。”
“好好好,記得來呀。”秀姑滿口歡喜,擺了手就雷厲風行的回自個屋裏去了。
雲菱回頭盯着盛啓:“行啊,什麽時候你說了就算了?”
“你不會做飯就不要勉強自己,我這是爲你好。”盛啓說話間伸手拿包子吃,說實話這兩天啃雲菱做的東西,讓他整個胃都不舒服了。
“這樣好麽?”雲菱沒攔着盛啓吃肉包子,隻是認真的看着他問。
其實雲菱知道盛啓這回出來,真的什麽都沒帶。即便是長風,他都沒讓來。他是徹底的,脫離了厲王的光環,陪着她來稻村。
甚至早晨,他還會出去給她劈柴火回來。雖然除此之外什麽都不會做,但對于他來說已經是前所未有的了吧。
“隻要你不虐待我,其餘的都還好。”盛啓推開窗戶,看着外面正在冒生機的田野。
稻村的天氣要比京都城暖和,如今已四下皆綠,誰仍有些寒涼卻已是春日沒錯。盛啓伸手攔住雲菱的腰肢:“晨起的時候,在無人的山林練會功。回來時,給你帶點柴。白日裏閑得發慌,就逗逗你玩兒。日落熄了燈,翻來覆去的折騰,然後睡下來。”
“很無聊,但是也挺好。”盛啓說的正是他自己的心聲,在稻村日子過得是很單調。說不上很美好惬意,但平淡裏有他想要的人陪着。
雲菱聽着,再由這兩天看着。她明白盛啓确實是決定了事,就會努力去适應去做的人。他決定放棄帝位,便走得潇灑自如。
盛啓這麽做看似不能理解,但雲菱卻知道他是爲了新帝着想。因爲隻有豐元帝能夠收拾好這些爛攤子,才能夠真正的掌握朝綱。
“明兒陪我去一趟大昌源,今年如果順利,可以培育出雜交水稻。如果能夠大面積播種,那麽大盛的糧食會很富足。我想将大昌源的分号開遍其餘國,你覺得如何?”雲菱有她的想法。
大昌源在她的思想經營下,加上盛啓在官場上的作用,已經在米糧業内享譽盛名。尤其是大昌源新上市的優良稻種,更是在廣泛的推崇下銷售一空。很快大昌源就能戰局大盛米糧第一商号的稱謂,而那時以後她的目光就要放得更遠了。
“大齊對于米糧管制并不嚴格,倒是可以先在大齊開分号。”盛啓以他的見聞提議道。
“嗯,秋氏的底你知道?”雲菱原本就一直懷疑秋氏山莊的底蘊,尤其是這一次皇陵之行。
“皇陵之行後,他們都再回去了一次。大約都以爲對方不會再去,但其實都再去了。地宮被毀了十之七八,唯太祖皇帝的陵寝安然無恙。此事我已禀明豐元帝,他自會有後期的安排。但也因此可以料定,秋氏商号不僅僅是我知道的那麽簡單。”盛啓細說道。
“可以秋氏商号的财力,還有他們能夠調集的高手來看,一旦他們控制住大盛的經濟,那麽大盛就會很麻煩。”雲菱很清楚經濟打擊對一個國家來說意味着什麽。
“太祖皇帝時期,就曾明下嚴令:米糧、鹽漕、不可讓皇商染指。而自那時候起,秋氏就一直是大盛的皇商。”盛啓已經猜測出了某些端倪,隻是還需要印證而已。
“但即便如此,一旦秋氏商号撤銀錢。各處的酒樓、飯肆、作坊一瞬間恐怕是面臨停業危機,而大盛的繁華立即就會被消減。百姓們也許能夠買到米糧等生活必需品,但心理上仍舊會覺得朝廷是不是出事了。”雲菱雖不是學經濟的,但她很清楚在現代,經濟戰卻是發達國家制裁不發達國家的有力舉措。
盛啓沉默下來,顯然在思考雲菱所說的話。而他很快就明白她的顧慮是對的,所以他當即道:“我出去一趟。”
“嗯。”雲菱知道盛啓要去做什麽,雖然他什麽人都沒帶。但是隻要他想,他就可以聯系到他的人。
而在盛啓走後,雲菱也出門了。她去的地方,是第一次看到盛啓的村牌坊外。
那時曾被盛啓和盛繁華打鬥而劈壞的樹,已經完全枯死了,她那簡易的吊床也已經面目全非。
盛啓找來的時候,雲菱就蹲在山溝裏數螞蟻。
“怎麽了?”盛啓握住雲菱有些發涼的小手,覺得今日的雲菱有些不對勁。
“沒什麽,就是我也覺得挺無聊的。在稻村剛醒那會,因爲缺吃短用的,所以要去爲此而奔波。如今完全不同,那麽住在稻村想的和做的就不一樣。”雲菱歎了一口氣,這就像讓她一個醫科碩士去當售樓小姐一樣,完全不對勁了。
“嗯。”盛啓吱聲表示自己在聽。
“我還是比較喜歡錦衣玉食。”雲菱慎重考慮後,覺得自己就是個虛僞*分子,過不了這種所謂的惬意田園生活。自己燒柴做飯太苦逼了,即便身邊的男人是自己喜歡了,這活計坐久了也會煩。
而且她好好的*生活不過,爲什麽非要來過這種日子?親近田園幾天是可以的,時不時來稻村看看從前的人兒也是不錯的。但是自己過這種活計一輩子就算了,還是要發奮圖強,去過*一點的生活才好啊。
盛啓聽言是樂笑了,一手抱起蹲在山溝溝裏的雲菱:“本王就是白吃白喝了你幾日,這就心疼你自個的錢啦?這就擔心本王以後都是個窮光蛋,想着要思變?”
“哼——”雲菱知道自己俗氣,但是她本身就有本事賺錢過自己想過的日子。所以并不覺得可恥,反正她也是靠自己的智慧獲得财富。
“原本就沒指望你這小财迷轉性,舍了帝位又不代表本王就一窮二白。”盛啓有些好笑,其實他也沒說太多,隻是沒有作爲。但這些在雲菱的眼中獲得的信息就是,他有意思抛開一切,與她攜手山林。
這也不怪雲菱會這麽想,因爲大多數故事的發展就是這樣。她也隻是按照正常的思維,去将後續考慮下來。
“你這人就算一窮二白也沒什麽,還是可造之材。按我的意思,既然大齊有米糧市場。而且大齊又是富庶的打過,不如我們去踩點經商吧。”雲菱還是喜歡銅臭味,順帶還能遊玩多好。
“哦?”盛啓原本也有想法,但聽雲菱這麽說,他倒是也覺得她這主意不錯。
“明天去大昌源,我将商号的情況給你說一遍,按照你的人脈和見識,咱們可以強強聯合。”雲菱這兩日就已經盤算好了,盛啓這種人才無論放哪裏,都是可以賺錢的。遇事夠冷靜,處事夠幹淨利落。調教好了,就能夠成爲商界的又一奇才。
“聽你的。”盛啓不反對。
而其實在方才,他與影衛接觸後,已經知道目前的大盛的形勢并不容樂觀。大齊已經整兵,恐怕很快就會有動作了。而且他一直懷疑,秋氏其實是北貪國的勢力。
這一點并非不可能,因爲如今的大盛,在三百多年前,大部分土地是屬于北貪國的疆域。後者當時沒落,被侵蝕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如今北貪國由權臣把持,依靠的隻是國内固有的天險,以及國内神權祭祀的精神統治,才能保住國不散而已。
但大齊這兩年一直向北貪國施壓,後者明顯要支撐不住。如果這時候北貪國再無動作,被滅國便是勢在必行之事。
可如果秋氏是北貪國的勢力,那麽……
盛啓知道如果他的猜測不錯,接下來将會是大齊和北貪國聯手,随後向大盛發起進攻的時機。
事實也正如盛啓所料,就在他們與稻村商議大昌源的發展時,秋氏山莊已經有了動作,并且已經有使者前往大齊。
時年三月,大齊宣布與北貪國結盟。
同年同月,秋氏山莊宣布撤回各地分号。所有銀錢一瞬間被抽調走,包括秋氏商号投出合作的商戶,全部都面臨歇業的危險。
然而就在這等危急時刻,大昌源商号挺身而出。信貸借款低利息發放,大批的挂着大昌源名頭的銀錢注入商界。及時的穩住了大盛的經濟,讓由于秋氏商号撤出而震蕩的商界穩定下來。
那時秋清風已身在北貪國帝都——雪城,收到這些來報他并不驚訝。因爲他很清楚大昌源背後的主人是雲菱,而雲菱的身邊有盛啓相助。以盛啓的财力,以雲菱的商道上的睿智,他們的協作自然是完美。
“太子殿下。”秋左棠叩門拜見。
“進來。”秋清風沉攏下思緒道。
秋左棠進屋行禮後禀道:“大齊已整兵挂帥,主将爲方病愈的小王爺——赫連繁燼。此人殿下已見過,這裏有他傳來的一封交給您的信函。”
“呈上來。”秋清風早已知道赫連繁燼的身份,明面上是高盛太後的侄兒。其實據傳是高盛太後的私生子,所以關于他的稱謂,在大齊一直都是非常奇妙的——小王爺。
按說這種非常明顯的臆測,高盛太後不應當容忍。可不想她下下懿旨,冊封赫連繁燼爲小王爺。讓他原本隻是在背後被稱呼的名号搬到台面上來,這種事也隻有高盛太後做得出,而且大齊皇室不敢有怨言。
但秋清風一直覺得,這個赫連繁燼與盛繁華,似乎有某種關聯。除去都喜歡穿彩衣,他們的處事風格也頗像。
“準備一下,三日後出發往掖下,他約本太子一見。”秋清風自然會去赴約,因爲他很清楚這是一次機會。
“殿下如此前去,恐怕不妥。”秋左棠卻不放心。
秋清風微搖頭:“可以放心,他不會對我如何。但是有一點,必須将我朝最精銳的兵帶上。不必多,但必須精!”
“臣即刻去安排。”秋左棠領命而去,但當他起身準備離去時,看到那坐在帝座上,明顯消瘦而銳利的青年,他這心裏似乎也有一種鈍鈍的痛。
要回北貪國,首先要将權臣處置。還要面對原本亂成一團麻的皇室,還有邦外之事要處理,就算是有三頭六臂的怪物,恐怕也要吃不消了。可是這一切都被秋清風撐了下來,他正如秋左棠料想的,在爲了某種目的的情況下變成了一把利器。
秋左棠知道這是北貪國的希望,可是看到昔日溫雅如清風,素淨如明月的青年,如今身處在權利和謀鬥之中,他一時間也覺得心情複雜。
但在無論是秋左棠還是秋清風,都明白一點,也就是這條路必須走下去。
……
時年四月初一,大齊與北貪國在掖下議和成功。雙方簽定議和條款,随後開始停兵歇戰。
時年四月中旬,西域出使南蠻國,兩國繼大齊和北貪議和之後,宣布結盟成友。
時年五月,大齊出兵伐大盛。出師之名爲——大盛邪術盛行,有違天理而當被伐清。
同年同月,北貪國新帝登基。改國号爲大明,年号爲順。新帝爲原皇帝長子,早年流落大盛,被秋氏山莊莊主養育,今回朝繼承大統!
兩樁大事,震動大盛朝堂。
先不說大齊出兵已是危急大事,原秋氏少莊主竟然是北貪國太子,如今的大明順帝!這簡直讓人寝食難安,完全沒辦法淡然面對。
“陛下,敢問厲王可有消息?”齊國公定不住了,他很清楚大齊的國力不凡。如今要論讓誰挂帥出征,必然是厲王莫屬。
“朕明白齊愛卿心思,然厲王此前受傷很重,幾乎斷了命去一事,我朝中人皆知。如今他告假養傷,朕不忍打擾,更遑論命其爲我大盛挂帥出征。”豐元帝就事實而論道。
他凝看衆朝臣,語懇而切道:“厲王爲我大盛出生入死十載,後掌兵權六十萬,常年被彈劾懷有異心。厲王賢德而将皇位讓于朕,自負傷歸養而去。或有寒心,或有疲倦,朕以爲無論如何,咱們都應當理解厲王所爲。”
“如今大齊出兵而已,甚至還未開始正面打仗,便要令出厲王。若他傷勢未好,是否又要讓他帶傷而戰?難道我大盛朝,隻有厲王一位好兒郎?”豐元帝看着一衆朝臣,經這四月餘他們雖已被穩下。然而大事一來,這些人又都有些浮躁了。
“臣以爲新科武狀元不錯,當可趕赴前線爲副将。至于主帥,邙山軍朱将軍跟随厲王多年,可勝此任。”程國公如今是名副其實的當朝國公,自然要爲豐元帝排憂解難。
“齊愛卿以爲如何?”豐元帝詢問道。
“臣無異議。”齊國公也知道盛啓若不出仕,誰人都拿他沒辦法。他隻是擔心從前他是厲王一脈之人,如今新帝登基掌控朝局,将來會不會有變故。
而這種擔心,正是朝臣們不能穩下心來的緣故。
“雲愛卿,可有真知灼見?”豐元帝其實清楚朝臣的心理,但是這些問題該說的他已經說了。接下來唯有用時間去衡量,因爲沒發生的事情誰也不會去相信,一切要以行動表明。
“回聖上,臣以爲程國公所言有理。但大齊領兵出征者爲大齊皇室的小王爺,本身士氣威武不凡。我朝若能提點皇室王爺赴陣前督軍,當更能鼓舞士氣。如今厲王不在朝中,崇王倒是不二人選。”雲錫所言,立即引起朝堂低聲議論。
“臣以爲不妥,崇王如今神智不佳。大齊的小王爺,也不過是冊封而得。聖上若信得過臣,臣當自請督軍。”入朝祭奠先帝後便一直未回封地的汝陽王毛遂自薦道。
“好!便如此定,兵部立即拟定調令。禮部拟文書昭告天下,今國有賊子來犯,朝廷将召集先鋒軍四十萬兵馬。由汝陽王爲督軍,邙山朱将軍爲主将,新科武狀元裴永義爲副将,即日起趕赴邊境守衛邊防。”豐元帝似乎等的就是汝陽王毛遂自薦,當即拍案定論。
如此聽得一衆朝臣有些驚愕,就這麽定下了?真讓汝陽王去督軍,這……
可聖意已出,且已令各部拟旨。且這定論說起來,倒也無不可。隻是這汝陽王自來與厲王不對路,而西州此地的守軍,原又是先太子舅家舊部。如今聖意啓用之,代表的是什麽意思呢?
“啓——”章丞相正待要議。
豐元帝卻搖手道:“朕乏了,此事便這般論斷。今日退朝,明日再議。”
豐元帝說罷,已不顧朝臣如何去想,拂袖便起身離去——
一時間朝堂寂靜,随後三五成群議論紛紛,都以隐晦的目光看向汝陽王。但無論如何,事情已如此論斷。
……
時年五月底,大盛朝廷四十萬援軍赴西州,并西州原二十萬邊軍守城,與大齊百萬雄師會戰。
當時身在鳳城的雲菱已收到消息,她有些不明白的看着盛啓。
“想問什麽就問。”盛啓看雲菱這神态,就知道她有很多問話了。
“西州城現有的守城軍,乃是原周國公的舊部。周國公因太子一案,被削去守城将一職,如今在京都賦閑。讓汝陽王去督軍,皇帝就不擔心這兩人串通,來個陣前出亂?”雲菱是真看不明白豐元帝這一步棋。
更讓她覺得古怪的是,朝廷裏的大臣居然沒有異議?她能想到的,她不相信那一幫子國之棟梁會想不到。更不相信那在當皇帝的人會想不到,那這是爲什麽?
“就怕不出事。”盛啓卻看得出這其中豐元帝要下的大棋。
雲菱聽此青黛緊皺,看起來并不能明白。
“但是這家夥是把本王也算計進去了,他倒是真以爲本王不會袖手旁觀麽?”盛啓放下手中的賬本,這如今就是他的工作,當雲菱的賬房先生。
“說仔細一點!”雲菱不耐煩道。
盛啓擡眸看少女水眸盈盈,隻淺笑伸手:“想知道,過來肉償先。”
雲菱倒是沒擡扛的撲入他懷裏:“快說。”
“這麽沒出息,就不自己想想。”盛啓知道雲菱是能想得到的,但是因爲有他在身邊,她不想去費這個腦子。這可真是個懶得可以的人,可也是依賴了他。
“那還要你作何?”雲菱大言不慚。
盛啓輕撫着少女滑膩嬌俏的臉蛋,聲音帶有對她習慣的寵溺:“爲帝者,當真正要去除某些人時,最高明的手段并不是栽贓嫁禍。我爲什麽會立下那麽多戰功,爲什麽能有那麽多仗打。而朝廷并不是沒人,爲何屢屢要我去當主将?”
“要除掉你?”雲菱被這麽一點就想明白了,隻是這樣不也可能成就另一個盛啓麽?
盛啓顯然看透了雲菱的想法,他的聲音卻頗爲凝重:“不要小看赫連繁燼,他的才能将在這一次展于天下。汝陽王不是他的對手,朱八也不是。”
“那你——”雲菱趴起身看着盛啓,他能無動于衷麽?
“不是說不去管這些事,就好好賺錢發财麽?如今大戰在即,可是有大好的商機。藥草、米糧、軍衣布匹,小菱兒,咱們可得忙了。”盛啓就像是無良軍商,連戰争财都說得這麽無動于衷。
“不錯,不賺大齊的錢,太對不起大盛的将士了。”雲菱大爲贊同。
盛啓嗤笑而起,兩人繼續狼狽爲奸的商議着怎麽将這筆戰争财發到最高!
……
時年八月,汝陽王督軍不力,被降職扣押回京受審。然歸京途中,汝陽王意圖勾結大齊軍脫逃,被斬殺于洛州。
時年十月,大盛軍連月潰敗。六十萬大軍削減二十萬,西州戰事告急。而隻有細心如盛啓這等人物,才能發現損失的二十萬兵馬,多是周國公舊部。
豐元帝的根基不穩,先太子盛啓又一直尋不得果。這等時候用這種辦法,最能夠保險而有效的祛除隐患。這就是爲帝王的冷血,即便知道那二十萬兵馬也是自己的百姓,但爲了穩定政權,就必須犧牲這些人!
時年十二月,西州城被破,大盛軍一路潰敗。軍情危急,朝廷發布征兵令,大量征收新兵。
與此同時,朝廷上下呼籲厲王歸來!戰事持續半年有餘,大盛幾無勝迹,這讓朝臣隻能寄希望于盛啓。
而民間百姓,亦是呼籲曾經的戰神歸朝,爲大盛的安樂帶兵出征。然而這種呼籲,始終換來的隻有厲王府的大門緊閉。
到了豐元二年,當新春之後,人們的呼籲得不到盛啓的回應,已經有人在懷疑厲王是不是已亡故。否則曾經的戰神,曾經力守大盛邊疆的忠義王爺,如今爲何遲遲不現?
豐元二年正月二十一,大齊的軍隊已經進犯到洛州。同月底,北邊大明忽然宣布發兵,出師名号爲——協同大齊,掃平大盛邪術!
同年二月,南蠻西域盟軍亦是發兵聲讨大盛!天下大亂,而先絞大盛!大有分而共之的态勢,大盛也進入腹背受敵的高危境地!
滿朝文武愁雲慘淡——
“聖上,厲王若再不挂帥,我大盛恐要被欺淩分食。”章丞相到了此時此刻,不得不說這樣的喪氣話。
“臣附議!”齊國公也覺得沒法再撐了。
“臣附議。”雲錫也着急,可是他很清楚厲王真的不在京都。因爲他那女兒,就不在侯府裏。這一雙人到底什麽意思?這國都要亡了,他們就一點不擔心?
“臣等附議。”一衆朝臣沒辦法了,該上前線的去了,該想的辦法都試過了,可是就是敗,一敗再敗!
“朕也想厲王歸來,但朕不知他身在何處!”豐元帝話語說得有咬牙切齒的味道,他原本以爲盛啓出去玩玩也就回來了。若是他這裏有大事,盛啓不可能撒手不管,可是現在看起來,那家夥是玩得不想回來了。
“缙雲候,厲王一直屬意令千金。或者雲小姐知道厲王在何處?不如請其代爲傳書?”程國公也沒辦法了。
“何必傳書,如今大盛形勢,厲王不可能不知。他若想回來,自然會出現。他若不想回來,怎麽都不會現身。”豐元帝明顯心情不虞。
“報——”然此時,殿外卻有突兀的報聲。又非是什麽加急戰報,卻在早朝時分來擾?
“傳——”豐元帝亦覺奇怪。
“啓禀聖上,宮門處有自稱厲王護衛長風者求見聖上。”來報侍衛禀報,如今侍衛們都知道厲王就是大盛僅剩的救星,自然不敢怠慢的來禀。
“快請!”豐元帝自然認得長風!
長風很快進乾坤殿來,他看見一衆朝臣都盯着他看,他自單膝跪地行禮道:“卑職長風拜見聖上,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快請起,你主子呢?”豐元帝也不說虛的。
“卑職不知,這是王爺傳回給聖上的信。”長風表示,他隻是來送信的。
豐元帝也不等随侍奉上,自從帝座上下來取信展開。但這看完之後,他便有中哭笑不得的肺腑之感。
“聖上,厲王信上說何?”程國公鬥膽而問。
豐元帝覺得這事瞞也瞞不住,而且以盛啓這麽嚣張的人,肯定也不怕被人知道。所以他代爲傳話——
“他說:天大的事,等他娶了妻再說。待三月三,我大盛年十五女子将行及笄大禮,他要回來選吉日迎娶缙雲候長女雲菱。在此之前絕不會帶兵出征,讓朕自己想辦法先穩軍情!”豐元帝真他娘想揍盛啓一頓。
“這——”朝臣聽言都呆住了。
“那——”你說不讓人娶妻也不是事,而且厲王好歹是要回來了。萬一不如了他心意,先讓他将美嬌娘娶回去,他不樂意帶兵出征咋辦?
“不如禮部先查黃道吉日,選定之後朕下旨定婚期。其餘的操辦事宜,愛卿們全部來相幫。這婚事是越快越好,正可以刷刷晦氣如何?!”豐元帝最終想定道,你不是要娶親麽,那就讓你娶!盛盛大大的娶,看你還有什麽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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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既然重獲新生,必再臨巅峰,摘取無盡榮光,翻雲覆雨天必奪,橫行無忌縱無雙!——《毒武女皇》
小連子叨叨:最近在苦逼的轉折,大家應該都看出來了。所以寫得很慢,而且我最近狀态不太好。昨晚渾身發燙,發低燒的節奏,今天整個人都很疲倦。喉嚨痛得喝水咽下都疼,整個人都不好了。所以這兩天的更新是八千,我已經很努力在更新了有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