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誅九族?那朕是不是也在九族之内呢?”鷹眸閃過抹冷冽,焦灼的心被馬将軍的話澆的冰冷。
“皇上息怒,臣不是這個意思!”馬将軍立即垂頭,雙手拱起,退後幾步。
明玉樓勾唇冷笑,忽然對朝堂下這些大臣們的嘴臉有些厭煩,讓他殺了他心愛的谷兒嗎?這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不是這個意思?那馬将軍是什麽意思?從頭到尾皇後都沒有參與到整個事情當中,這件事爲何要和皇後牽連在一起?”俊眉微挑,明玉樓冷聲問道,一點也不掩飾對花若谷的偏愛。
“皇上,逆賊花海正可是皇後娘娘的親生父親啊。”馬将軍擡起頭,滿臉的正義,似乎必須要将花海正和花若谷繩之以法他才甘心。
“親生父親又如何?難道你剛才沒有看見皇後将花海正抓起來那一幕嗎?”明玉樓提高了音調,冷聲喝道。渾身的煞氣砰然爆發,他不惜一切都要将他的谷兒保護好。
“可是……”馬将軍還想說點什麽,見明玉樓滿臉冷酷表情,後面的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同時他也收到了李泰遞過來的目光。
“沒什麽可是的了,花海正朕不會輕饒,但這件事跟皇後沒有什麽關系,如果以後朕聽到閑言閑語,決不輕饒!”明玉樓猛然拍了下龍椅上的龍頭,沉重的聲音響徹整個三清殿。
“臣等遵旨,皇上萬歲……”除了馬将軍之外,所有的大臣都齊聲說道。唯有馬将軍不服,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明玉樓這樣的包庇花若谷,典型的将國事和家事混在一起,公私不分,做的實在是明顯。
明玉樓下巴微揚,渾身的尊貴氣息猛然迸發,與生俱來的貴氣将三清殿内所有的大臣折服,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心中着急,明玉樓來不及多說什麽便出了三清殿。在去往紫雲宮的路上,碰到不少宮女和太監,所有的人都沒有見過花若谷。
“父皇!小魚兒在這呢!”剛要踏入紫雲宮,明玉樓就聽見一道稚嫩的聲音在他身後傳來,心中猛然一動,連忙轉身。
他一眼便看見朝他飛奔而來的花小魚,一身明黃色的四爪蟒袍将他的小臉照的泛着金光,雖然被花海正軟禁了,但是花小魚的臉蛋依舊紅潤細膩有光澤。
明玉樓唇角微勾,勾起抹暖笑,回身一把将花小魚抱在懷中,鷹眸中泛起了淡淡淚光,男人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動情處。
“小魚兒,沒事吧?有沒有人傷害你?”幾個月不見,花小魚又長高了,也壯了。看樣子花海正并沒有虐待他的孩子們。
“父皇您放心,小魚兒沒事,弟弟妹妹也都沒事。”花小魚從明玉樓的懷中擡起頭,滿臉的欣喜,他就知道,他的父皇和娘親會來救他的。
“父皇,我娘親呢?怎麽不見她的人影?”花小魚撥浪鼓的腦袋四處觀看,卻怎麽也看不見花若谷的身影,心中微沉。
“你也沒見到你娘親?”明玉樓深感不妙,抓着花小魚肩膀的手也略微重了一點,抓的花小魚的臉扭曲變了形。
“沒有啊,聽到你們回來的消息之後,我馬上就從太子宮出來想要找你們去。”花小魚不斷的搖頭,幾個月沒有見到花若谷,他已經想的不行,雙眼中鷹眸了清淚。
“别着急,我們去找找!”明玉樓抓着花小魚的手在皇宮中穿行,從來沒有一次明玉樓覺得這個皇宮這麽大,隻有這一次,找個人都非常困難。
幾乎把整個皇宮都找遍了,依舊沒有看見花若谷的身影,就連空氣中都沒有明玉樓熟悉的氣味,花若谷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直到花玉寒的出現才解開了明玉樓心中的謎題,依舊是那身白色衣袍,将明玉樓陰沉的心全都點亮。
“你說什麽?她走了?去哪了?爲什麽要走?”明玉樓激動的抓住花玉寒的手,大聲問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明玉樓的聲音吸引了過來,茫然的看着。
花玉寒四處觀看了一下,皺着眉頭将明玉樓的手拿下來,“玉樓,你别這樣,這是她留給你的信,她要說的都在上面了,你看看吧。我也要走了,紅袖還在等我呢。”花玉寒将花若谷留給明玉樓的信交給她,安慰般的拍了拍明玉樓的肩膀,輕聲歎息。
拿着輕如鴻毛的信,明玉樓卻覺得猶如千金重,心中跳動不安,一雙手顫抖不停。垂下鷹眸,眼底瞬間噙滿眼眶。
“父皇,你快點打開看看啊,看看娘親寫的什麽?”花小魚見明玉樓一直沒有動靜,不斷的搖着他的手臂。
明玉樓從失神中出來,顫抖着雙手将信封拆開,一眼便看見上面娟秀的小字,和花若谷的人一樣美。
心中微動,明玉樓大概掃了一下花若谷留給他的信,上面的意思大概說的是,她的父親謀權篡位,她作爲花海正的親生女兒自然不能逃脫幹系。
花若谷深知這裏面的事情,那些大臣肯定會爲難明玉樓,而明玉樓爲了保護她,肯定不會和那些大臣們妥協。
所以,爲了不讓明玉樓爲難,花若谷甯可自己離開也要保全他的皇帝之位。用情之深,讓明玉樓動容,心中感動至極。
“父皇,娘親寫什麽了?你怎麽不說話?娘親是不是不要我們了?”花小魚滿臉的焦急,眼底的淚光閃爍不停,馬上就要掉下來。
“你自己看吧……”明玉樓深感無力,将信紙丢給花小魚,深吸了一口氣。
俊眉緊蹙,他無法相信花若谷就這麽離他而去。他的心像是缺了一塊一樣,在不斷的流血,好痛,真的好痛。
看完信的花小魚已經是淚流滿面,小手抓着明玉樓的龍袍,聲音極其委屈,“娘親真的不要小魚兒了……”雖然已經是一國的太子,可是在自己父母面前,花小魚還是個孩子,爲了娘親的離開而哭的稀裏嘩啦,讓人動容。
“小魚兒乖,不要哭了。”明玉樓回過神,連忙蹲下将花小魚臉上的淚擦掉,神情溫柔。
“父皇,你去把娘親找回來吧,小魚兒不能沒有娘親。”花小魚不斷的呢喃,分開了幾個月,現在連面都沒有見到,花小魚心裏當然會很難過。
“父皇知道,小魚兒不要哭了,父皇肯定會将你娘親找回來的。”明玉樓說的異常堅定,這是對花小魚的承諾。
花小魚重重點頭,小手還在抓着明玉樓的龍袍,心中惴惴不安的那種感覺盈滿他全身,大有一副娘親離開就不會回來了的感覺。
一大一小兩個人就這麽肩并着肩站着,微風拂過,吹起他們身上的明黃色龍袍,帶來一點凄涼的感覺。
任何人都不敢靠近明玉樓和花小魚,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惹禍上身,小命不保。
站着沉思這段時間,明玉樓已經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對他來說,對整個國家來說也都是極其重要的決定。
“小魚兒,我們先回去吧。父皇還有很多話要跟你說呢……”明玉樓扯了下花小魚的手,将他帶回了太子宮。
這個皇帝他也做了很長時間了,也是時候該讓賢了。明玉樓想把皇位傳給花小魚,他自己去找花若谷,找到花若谷之後,和她生活在山水間,就像紅袖和花玉寒那樣,做一對神仙眷侶。
夜逐漸的深了,花小魚早早的睡覺了。而明玉樓卻沒有想要睡覺的意思,他環着雙臂站在窗戶邊,任憑夜晚的冷風吹向他俊逸的臉頰。
經過一番沉着的思考,明玉樓已經把退位讓賢的聖旨都拟好了。滿眼的柔情看向床上睡的正香的花小魚,國家的未來從明天開始就要落在花小魚的肩膀上了。
有點可憐,但這也是花小魚以後需要承擔的事情。與其讓他以後磨練,還不如讓他現在在磨練中不斷的成長。
明玉樓深吸一口氣,又回過頭去,繼續望着窗外黑夜的景色,心中的複雜情緒誰也無法懂,爲了花若谷,明玉樓不惜将皇位讓出來,這樣的氣量不是别人能夠擁有的。
天亮了,金色的太陽緩緩升起,溫暖的陽光瞬間彌漫在整個大地上,将死氣沉沉的皇宮照亮,瞬間變得光亮有生起。
一大早,花小魚便被明玉樓從床上叫起。明玉樓親自爲他梳妝,穿衣,除了花若谷之外,這是明玉樓第一次爲别的人服務。
“父皇,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啊?”花小魚心中惴惴不安,揚起白皙的小臉,臉上的表情無比認真。
“小魚兒,父皇要找你娘親去。所以,皇宮裏的大小事情還是由你做主。從此以後,你便是一國之君……”穿戴整齊之後,明玉樓扳過花小魚的身體,神情嚴肅認真,鷹眸中透着一股精光,仿佛在做着什麽重要交接儀式。
“父皇,你說,你是說……”花小魚支吾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清澈的眼眸瞪的渾圓,處在震驚中。
“小魚兒,父皇相信你有這個能力。”明玉樓勾唇微笑,暖洋洋的笑盈滿他的唇角,滿臉的慈愛。
大手輕輕的撫摸着小魚兒的腦袋,心中像是卸下了萬千石頭一般,輕松不少。俊眉微揚,唇角的笑容肆意飛揚。
花小魚垂下了頭,他已經八歲了,已經懂得明玉樓說的是什麽意思了。如此大的重擔壓在他身上,消弱的肩膀如何能承受?可花小魚也明白,明玉樓既然做出這樣的決定,肯定也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決定的。隻是,花小魚還是個孩子,有的時候也會害怕。“小魚兒,你怎麽不說話?說說你心裏的想法吧,讓父皇聽聽。”明玉樓蹲下身子,抓着他的小手,滿臉的慈愛,眼底泛着淡淡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