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谷無助的搖頭,清淚還是落下,肩膀顫抖不停,“太醫說孩子太小,湯藥喂不下去,又燒的厲害……”
明玉樓鷹眸微眯,閃過抹心痛,揮了揮衣袖,沉聲怒吼,“花玉寒呢?怎麽還沒來?快去給朕找……”
話音剛落,一身白衣的花玉寒翩翩而來,“别着急,我這不是來了嗎?”還是一副朦胧的睡意,慵懶的模樣讓明玉樓心生怒氣。
“這是不是你做的?”明玉樓壓低聲音,怒喝道。
“我沒有,你不是不同意嗎?”花玉寒連連揮手。
“先不說了,快去看看孩子……”明玉樓注意到花若谷懷疑的眼神,趕忙住口,大力的推了下花玉寒。
花玉寒沒好氣的瞪了眼明玉樓,開始爲小皇子診治。鷹眸微眯,隻是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淡淡的說道,“沒什麽大事,隻是普通的發燒。孩子太小,藥是喂不下去的。可以讓奶娘喝下湯藥,化作乳汁喂與孩子。”
花玉寒的話讓花若谷眼前一亮,心中的陰霾瞬間消失,“對啊,這是個好辦法。”
明玉樓臉上沉重的表情也卸下,露出了輕松,“太醫,你還愣着幹什麽?快去熬藥,然後讓奶娘喝下。”
“是是,老臣這就去……”花白胡子的太醫立即應道,趕忙拿着他的藥箱離開。
明玉樓沖着花玉寒使了個眼色,花玉寒立即會意,連連點頭,上前一步,和花若谷平行,“西北你就不要去了,還是留下來照顧孩子吧。孩子太小,體抗力太差,這病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好。”
花玉寒的話讓花若谷沉默了,垂下眼眸,默不作聲,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明玉樓深吸一口氣,沖着殿内的人使了個眼色,讓其他人離開。
“谷兒,花玉寒說的在理。孩子太小,需要娘親的照顧,所以你還是留下吧。”明玉樓此番可算是苦口婆心的勸說,俊眉微蹙,心情沉重。
“好吧,那你一切小心。”一邊是幼小還需要照顧的孩子,一邊是即将上戰場的明玉樓,花若谷真心不知道該怎樣取舍,最終無奈之下,還是選擇了孩子。
“放心吧,我會小心的,等我回來。”明玉樓淺笑,一把将花若谷攬入懷中。不知道爲何,心中竟然湧出不安的感覺,身體微微晃了一下。
“怎麽了?”花若谷趕忙擡頭,正好抓住他眼底劃過的不安。
“沒事,就是沒站穩。”唇角微勾,明玉樓揚起抹暖笑,很好的掩飾住心中的不安感覺。
花若谷也不疑有他,轉頭看向還在昏睡的孩子,心中湧起複雜的感覺,偷偷在心底歎氣,無奈至極。
這個夜注定是難眠的,太醫很快熬好了藥,奶娘也痛快喝下,奶也喂過了,現在就等着藥效發揮。
明日還要出發的明玉樓沒有去休息,而是和花若谷一起在皇子宮内看護小皇子,總要看着他的燒退下來,明玉樓才能放下心來。
清晨,當殿内所有的人還在迷糊時。一道興奮的聲音打破了這份甯靜,“退了退了,燒退了。”
花若谷興奮的聲音把明玉樓等人驚醒,“怎麽了?燒退了嗎?”
“嗯,退了,真是不容易。”花若谷長長的舒出一口氣,放下心來。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打破了這股興奮,“皇上,時間差不多了,大臣們都在三清殿外面等候。”
明玉樓眸光微沉,直了直身子,“知道了,朕這就去。”
花若谷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鳳眸劃過抹擔憂,“要出發了?”
明玉樓點頭,上前一步将她抱在懷中,一句話沒說,轉身便走。颀長的背影瞬間消失在内殿。
花若谷瞬間有種窒息的感覺,眼神無助慌張,心口像是被堵了快大石頭,悶悶的,喘不上來氣。
“娘娘……”竹雨見狀,小心翼翼的上前低聲喚道。
花若谷回過了神,立即沖出内殿。白色紗裙在空中飛舞,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花若谷急切的身影在城樓上穿梭,目的就是爲了親自送明玉樓一程。
半個時辰過後,花若谷終于在城門樓前找到了一身銀色盔甲的明玉樓。颀長的身軀被銀色盔甲包裹的嚴嚴實實,但依舊掩蓋不住明玉樓與生俱來的王者氣息。
騎在馬背上的明玉樓隻感覺身後有一道炙熱的目光追随着他,緩緩轉身,一眼就看見站在城門樓上一身白衣的花若谷。
白衣微揚,烏黑的秀發随風肆意飛舞着,彰顯出一股凄涼的感覺。明玉樓心中微痛,鷹眸緊縮着花若谷嬌小的身影,唇角微揚,表情僵硬。
“皇上,可以出發了嗎?”馬将軍策馬前來,不得已低聲問道。
馬将軍的話打斷了明玉樓的思緒,勾唇淺笑,朗聲說道,“出發!”鷹眸泛着淡淡柔情,這柔情隻屬于一人!
軍隊緩緩出發,騎在馬背上的明玉樓威武潇灑,渾身散發出一股專屬于英雄的陽剛之氣,勾人魂魄。
看到這樣的場景,花若谷莞爾一笑,臉上挂着兩行清淚。一直目送着明玉樓潇灑的背影消失在她眼底,忽然心中湧出一股極強的失落感。
花若谷也不知道自己在城門上站了多久,冷風吹幹了她臉上的淚痕,吹透了她嬌小的身體,冷意瞬間彌漫在她周圍。
細碎的腳步聲傳來,花若谷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呆呆的站着,鳳眸一直目視前方,黯淡無光。
“娘娘,該回去了。”竹雨擔憂的聲音傳來,冷風陣陣,再站下去的話,肯定要生病啊。
“娘娘,您已經在這裏站了一個時辰了。皇上早就不在了,您還是回去吧。剛剛宮女來報,小皇子醒了不見您,哭個不停呢。”竹雨無奈,隻好搬出孩子,希望能喚回花若谷神遊的思緒。
“竹雨,你說他能不能平安歸來?”滿含擔憂,花若谷現在滿腦子都是類似這樣的問題,根本不能正常思考。
“娘娘,您放心吧,皇上是天子,上天肯定會眷顧皇上,讓皇上平安歸來。”竹雨面帶笑容,盡量不讓花若谷看見任何擔憂的表情。
“希望如此,走吧,我們回去吧。”花若谷唇角微勾,勾起抹淡淡的笑。站的時間久了,雙腿有些不聽使喚。
竹雨見狀,趕忙上前扶住花若谷,小心翼翼的将她扶下城門樓。
沒有明玉樓的皇宮異常的冰冷,沒有一絲溫度。心情沉重的花若谷沒有好好吃飯,也沒有好好休息,明玉樓叮囑她的話全被她抛在了腦後,被擔憂代替。
“娘娘,夜已經深了,小皇子和公主都睡了。你也休息吧……”深夜,竹雨的輕聲細語萦繞在花若谷的耳邊。
“小魚兒還沒有回寝宮休息嗎?”花若谷擡頭,鳳眸劃過抹心疼。
“太子還沒有休息,在書房忙着,花大人和李大人也都在書房。”竹雨輕聲說道。
“反正我也睡不着,就去看看小魚兒吧。”花若谷起身,甩了甩衣袖。燭光搖曳,偌大的宮殿還是那麽的昏暗,如同花若谷此時的心情一樣。
竹雨紅唇微啓,剛想說點什麽卻被花若谷揚起的白嫩的手阻止,無奈之下,竹雨隻得跟在花若谷身後。
禦書房
燭光微弱,花小魚小小的身體映襯在窗戶上,異常忙碌。
花若谷内心驟然拂過抹心疼,還是個八歲的孩子,竟然要肩負起國家大事。隻是,除了心疼,花若谷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做。
蓮步微移,移動到書房内。忙碌的花小魚聽到細碎的腳步聲,緩緩擡起頭,看到花若谷時,眼前閃過一道精光,整個人都從椅子上跳起來,顯得異常興奮。
“娘親,你來看我了?”除去太子這個身份,花小魚就是個孩子,蹦蹦跳跳沖進花若谷懷中,小小的腦袋摩擦着花若谷的小腹。
美眸微閃,掩飾住那股心疼,“是啊,這麽晚了還不休息嗎?”玉手輕拍了下花小魚的後背,言語間充滿了寵溺。
“馬上就去休息了,娘親你快點坐。”花小魚拽着花若谷坐下,還不忘了讓人給她端杯茶進來,貼心至極。
“花大人和李大人都回去了?”鳳眸微眯,環顧了四周之後,輕聲問道。
“嗯,小魚兒讓他們回去了。太晚了,明天還要上朝呢。”花小魚一邊說,一邊揉了揉發紅的眼睛,眼睛有點酸痛,不适。
“好了,你也休息吧。娘親先回去了,有時間就來看你。”爲了讓花小魚趕緊去休息,花若谷不得不選擇離開。
花小魚雖然不舍,但還是重重的點頭,還不忘了讓太監送花若谷回去休息。
花若谷離開後,花小魚深吸了一口氣。稚嫩的小臉上竟露出異常堅強的表情,雖然年紀尚小,但花小魚也明白,自己肩上扛着的是怎樣的重擔。
就這樣,夜悄悄的溜走,換來了黎明。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在書房的地上,泛着淡淡金光。花小魚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整整一夜沒有人敢打擾他。
這樣的場景若是花若谷看見,恐怕要心疼了。
早朝上,花小魚對大臣們提出的各種問題對答如流。就連花海正都詫異,對花小魚刮目相看,也讓那些别有居心的人收起了邪念的心。
剛下了朝,花小魚便抛下想要跟他談事情的花海正和李泰,迫不及待的跑去找花若谷。想跟她講講他在早朝上的威武事迹。“娘親……”稚嫩的興奮聲音響徹皇子宮,可是卻意外的沒有人回答他。花小魚蹑手蹑腳的開門進去,看見的卻是花若谷合衣趴在床邊沉睡的場景。烏黑的眼底劃過抹心疼,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拿了件衣服爲花若谷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