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和我娘親說了什麽?害的她昏迷,還這麽傷心?”花小魚怒了,掐着腰,大聲吼道。
明玉樓微微擡起眼簾,隻一會的功夫,他的下巴上就長了一層胡茬。頭發淩亂不堪,衣衫斜斜垮垮的穿在身上,和平日裏玉樹臨風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小魚兒,我……”明玉樓蹲下身,輕輕出聲,卻發現不知道該如何和花小魚說出這件事。難道說,他是他侵犯了花若谷,所以才生下的他嗎?這樣殘忍的話他怎麽能說的出口?
花小魚怒瞪着眼睛,大聲質問,“說啊,怎麽不說了?”花若谷嘤嘤哭泣的聲音總是萦繞在花小魚的耳邊,讓他忍不住想要發火。
“小魚兒,不許這麽和王爺說話。”見明玉樓一臉的爲難,竹雨上前爲明玉樓解圍。不管主子之間發生了什麽事,都不是她們這些做奴婢能探聽的。所以,竹雨拉走了花小魚,讓他們自己解決。
“竹雨姐姐,你放開小魚兒,小魚兒今天一定要問個清楚。”花小魚怒吼聲已經漸漸遠去,他還是不服氣。剛嫁到王府一天,她娘親就受這麽大的委屈,這讓花小魚很氣憤。他還發神經的喊了那個人爹,花小魚後悔不已。
竹雨無奈,将他放了下來。附在他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麽,隻見花小魚垂下了頭,最後還是跟着竹雨走了。頻頻回頭,露出不甘心的小眼神。
花玉寒一直在明玉樓身邊站着,看他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歎了一口氣,“等她氣消了,你好好跟她說吧。畢竟現在孩子都那麽大了,他也需要一個家,不是嗎?”花玉寒拍了拍明玉樓的肩膀,搖頭走遠了。隻留下明玉樓一個人在房間外面守着……
明玉樓靠着窗戶仰頭望天,當時他也是被人下了藥,做出的事情都不是他能控制的。但願谷兒能想開……
房間裏一直沒有聲音,明玉樓想進去看看花若谷怎麽樣了,可不敢進去。所以他一直在門外猶豫不決,徘徊不定。
花若谷沒有睡覺,睜着一雙核桃眼呆呆的望着床頂。雙眼無神,仿佛魂魄被勾走了一般。腦中不斷的回想起明玉樓說過的話,她很快就抓到了最重要的一點,他也是被人下了藥,所以也不是故意要侵犯她的……
花若谷微微側頭,便看見映在窗戶上的人影。心裏猛然一動,他還沒走,還一直在外面等着。花若谷的态度雖然很冰冷,但是心是軟的。
看見明玉樓映在窗戶上的身影,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下來。這一天流的眼淚差不多把未來的眼淚都一起流完了。
不知不覺中,花若谷哭着睡着了。珍珠般的淚水還挂在白皙的臉上,卷翹的睫毛上也沾滿了眼淚,如蝴蝶的羽翼般微微顫抖。看起來特别惹人憐愛……
支扭一聲,房間的門打開了。明玉樓憔悴的臉湊了進來,一眼就看見睡着了的花若谷。心中微痛,慢慢走了進來。
尤其是看見花若谷臉上還挂着晶瑩的淚珠,心疼的不得了。修長的手指掠過晶瑩的淚珠,放在嘴裏面,眉頭緊皺。
都說,哭的人的眼淚若是鹹的,那就證明這個人哭的很傷心。花若谷的眼淚鹹的要命,那就證明她也傷心的要命。
明玉樓的臉上劃過一道心疼至極的神色,“谷兒,對不起!”聲音哽咽,大手憐惜的摸着花若谷的臉蛋。
睡夢中的花若谷眉頭緊鎖,鼻頭一吸一吸,像是心中有很多委屈,直接帶進了夢裏面。明玉樓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狠狠的打自己一頓才好。
“谷兒,對不起,對不起……”明玉樓除了對不起,真的不知道說些什麽,心中充滿了對花若谷的愧疚。
可說對不起有什麽用?事情已經出了,也過了那麽長時間。如今花若谷也嫁給了他,那就證明他們之間還是有緣分,而且緣分不淺。
明玉樓一個勁的說着對不起,眼淚也不争氣的落下。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
花若谷微微蹙眉,眼睛睜開一點小縫,便看見明玉樓滿臉淚水。拉着她的手痛哭不已,花若谷心裏猛然一動,冷酷無情,霸道專 制。這些詞語一點也不适合他,反倒是憔悴這個更适合他。
明玉樓啊明玉樓,我該拿你怎麽辦?往日的事情一幕幕的回想在腦中,明玉樓痛哭的樣子時而拂過,花若谷在腦中坐着劇烈的鬥争,是好好過下去,還是帶着花小魚一走了之?再也不見明玉樓?
一想到花小魚,花若谷堅硬的心就軟了下來。他還小,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她還記得花小魚滿大街找帥氣有錢的人當爹的情景,可見花小魚是多麽希望自己能有一個溫暖的家。
忽然,手上一松。原本被握住的手被放開。花若谷心裏閃過一絲失落與不安,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人推到萬丈深淵中,沒有了安全感。
“不要走……”花若谷慌張的揮舞着雙手,在空中胡亂的抓着。
明玉樓聽見花若谷的聲音,本能的轉過身。一把抓住花若谷的手,輕輕安慰,“谷兒,别怕。我在這呢……”這動作,語氣是那麽的熟悉。不是演出來的,是出自身體的本能。明玉樓以爲花若谷做了噩夢……
忽然,花若谷睜開眼睛。眼底迸射出一道道冰冷的寒光,直射在明玉樓的心中。明玉樓把她的手放開,神情落寞,“我,我先出去了。”他還記得花若谷不想看見他的事情,想着花若谷什麽時候願意見他了,他便第一時間沖進來。
花若谷慢慢坐起身,鳳眸裏由冰冷的寒光轉換爲滿滿的深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暖笑,“你不是說要照顧本王妃的嗎?那現在本王妃餓了,你怎麽就走了呢?”
明玉樓腳下的動作一頓,忽然感覺周圍陰沉的烏雲全部散開,露出了晴空萬裏的蔚藍天空。他眼眶微紅,慢慢轉過身,“谷兒!你……”明玉樓激動的連身體都不能自己控制,整個人站在原地,傻傻的笑着。
花若谷蓮藕般的手臂環在胸前,秀眉微挑,鳳眸中閃過一道精光,“怎麽?本王妃說餓了,你難道沒聽見嗎?”嘴角那抹明晃晃的笑意,深深刺激着明玉樓。
他一個箭步沖了過來,一把抱住笑顔如花的花若谷,激動的說不出話來。花若谷也淡淡的笑着,抽出手臂也抱住明玉樓。
爲了花小魚,爲了能讓他有個溫暖的家,她原諒了明玉樓。況且,他當時也是被逼無奈的。算了,如今她也圓滿的嫁給了他,也算是将功補過了。
“好了,我真的餓了。快叫竹雨給我弄吃的去……”花若谷拍了拍明玉樓的肩膀,輕輕的提醒他。
明玉樓扭動着身體,唧唧歪歪的不想出去。好不容易得到暖暖的懷抱,他才不願意離開呢,“不要,人家才不去呢。”堂堂王爺,竟然撒起嬌來,成何體統。
花若谷眯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使出了江湖中失傳已久的獅吼功,大聲的怒吼,“你到底去不去!”震的明玉樓頭暈眼花,被迫松開花若谷,倒在床上,一臉驚恐的看着她。
“爲夫這就去……”說完,手腳并用的從花若谷的身邊消失,速度快的驚人。
花若谷翻了個白眼,掩唇輕笑。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輕松過,花小魚的親生父親已經找到,她也算是對的起宿主花若谷了。
但,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花小魚既然是明玉樓的親生兒子。那就必須要入皇室的玉蝶,必須承認花小魚是明玉樓的長子。這樣一來,花小魚就再也不是沒有身份的野孩子了。可能因爲在二十一世紀生活習慣了的原因,花若谷對花小魚沒有身份這件事很介意,如此一來,什麽問題都要解決了。
花若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眼前浮現他們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的樣子。心裏充滿了甜蜜,這樣的生活是好多人夢寐以求的,她也不例外。
很快,明玉樓帶着花小魚,竹雨她們來了。端來好多好吃的東西,竹雨偷偷告訴她,有幾道賣相不好的菜是明玉樓親自下廚做的。
花若谷聽了之後,專門挑那幾道菜吃。吃完之後隻有一個感覺,就是難以下咽。不過,她還是面不改色的全部吃光,到時候猛喝水就好了。
花若谷用最委婉的方式将那件事情告訴花小魚,本以爲他會哭,或者會大鬧。沒想到他卻點了點頭,蹦出一個單音節,哦。
“你,你就不想說點什麽?”花若谷歪着頭,緊緊的盯着花小魚,想從他臉上看出點破綻。可她失敗了,花小魚真的一點表情都沒有,鎮定的很。
“花叔叔都跟我說過了,我什麽都知道了啊?還說什麽?”花小魚茫然的看着花若谷,這都是怎麽回事?他怎麽有點蒙呢?
“哦,這麽回事。”花若谷的臉上立即閃過一絲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花玉寒告訴他的。就隻是花玉寒是個嘴賤的主……
“娘親,以後我們一家人好好的吧。”花小魚忽然撲到花若谷的身上,輕輕懇求着。有爹,有娘這才是溫暖的家。花若谷眼睛濕潤了,看來她這步棋是走對了。花小魚需要這樣一個溫暖的家,她重重的點了點頭,将花小魚攬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