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谷咳嗽的聲音驚動了正在桌子邊忙碌的杜鵑,她趕忙跑過來,跑到花若谷床邊,“小姐,您睡醒了……”
花若谷嘴角勾起一抹暖笑,輕輕的點了點頭,由于發燒,原本柔軟的嘴唇變的幹涸不已。杜鵑很機靈,起身幫花若谷倒了一杯水服侍她喝下。
經過清涼的水滋潤過後的花若谷,明顯比剛剛要好受不少。經過充分的休息,花若谷原本蒼白的臉此時也有了血色,總之看起來要比昨天好多了。
“小姐,您覺得現在怎麽樣啊?”杜鵑白皙的小手握着茶杯,輕聲的關心着。眼底劃過一抹不自在的目光,嘴唇張了張又閉上了。
别看花若谷病着,可是眼神還是犀利的很。她看出來杜鵑的欲言又止,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感覺挺好的,怎麽?你有什麽事嗎?”
杜鵑眼神有點慌亂,她沒有想到花若谷一下子就看出她的異常,弄的她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
“有事就說,不要吞吞吐吐的。”花若谷眼神犀利,冷喝一聲。别看花若谷生着病,她依舊耳聰目明,什麽事都看的透透的。
杜鵑垂下眼簾,淡淡的說,“小姐,是蘇莞……見您生病了,想回到您身邊伺候您。”
花若谷心微微一動,閉了閉眼睛,“告訴她不用了,好好幹活。以後還會有機會的,現在就先不考慮她回來了。”花若谷還是忘不了蘇莞曾經背叛過她的事實,心裏總還是有點别扭。
杜鵑點了點頭,眼底劃過一抹失望,“是,小姐。”她輕輕的應着,這都是蘇莞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由于下雨,天很快就暗了下來。花若谷一個人躺在床上,聽着一串串雨珠從房檐滴落,發出清脆的響聲,煩躁的心情突然變得安靜下來。
大腦不自覺的回想着和明玉樓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到他。
突然感覺一陣微風襲來,打斷了花若谷的思緒。她皺起秀眉,轉過頭,映入眼簾的是一身白衣的男子,飄來一陣幽香,花若谷看清來人之後。宛若璀璨星星的眸子迸射出一道道精光,“清風!”聲音裏透出些許的驚訝,她不知道是清風把她救回來的。
清風嘴角勾起,手裏還端着一碗冒着熱氣的湯藥,慢慢靠近花若谷,“生病了就要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清風的語氣帶着些許的寵溺,花若谷微微一驚,下一秒清風已經坐在她床邊了。
“清風,你怎麽來了?”花若谷睜大了眼睛,眼底劃過一抹疑惑,難不成她病的這麽厲害,隻有清風才能救她?
清風微微歎了一口氣,深邃的如深井般的眼眸看了她一眼,“是小魚兒找到了我……”一句話解決了花若谷所有的問題。
花若谷喃喃的點了點頭,臉上一副了然的表情,原來是小魚兒這個小子……
誰都不說話,氣氛有些尴尬。原本細心的花若谷并沒有發現清風那如白紙一樣蒼白的臉,還有胸口隐隐出現的血絲。
爲了給花若谷治病,清風連着兩天沒有好好休息過,原本就身受重傷的他,如今完全是靠意志力在支撐,要不然他早就倒下了。
“來,把藥喝了吧。”清風将藥碗遞到花若谷面前,另一隻手伸到她脖子底下扶着她坐起來。
躺了兩天,花若谷的脊背躺的都有點發麻。頭還是暈暈的,蒼白的小臉有了血色,這也是一個好兆頭。
花若谷不疑有他,端過藥碗仰頭喝下。用雪蓮熬制的湯藥散發着淡淡的清香,沒有那種難聞的臭味。
“明天還有一天,你就完全康複了。咳咳……”清風接過藥碗,突然咳嗽起來。清風下意識的用另外一隻手捂住嘴,卻沒有想到竟然咳出血來了。
花若谷皺起秀眉,她并沒有看見清風手裏面的血迹,隻是覺得他突然咳嗽有點奇怪,“清風,你怎麽了?”花若谷淡淡的問出聲,眼底劃過一道疑惑。
清風轉頭,不想讓花若谷看見他嘴角的血迹,“沒事,夜已經深了。你好好休息,明晚我再來。”
花若谷還想問他點什麽,清風卻如風一樣飄走了。害的她連話都沒有說出口,她知道清風對她的情意,可惜她的心早已經給了明玉樓,無法在給他,隻能是對不起清風了。
夜已經深了,外面的雨還在嘩嘩的下個不停。剛剛喝完藥的花若谷覺得胸口有股很清涼的感覺,很舒服。
也許是從心底湧出的那份舒服,安心。讓她慢慢進入夢鄉,在夢裏,她夢見了明玉樓,他依舊是那麽的潇灑,鷹眸犀利,五官如雕刻般的棱角分明。和她說着綿綿的情話,暖到她的心底。
花若谷的身體很快好起來,多虧了清風獻出他珍貴的雪蓮。在花若谷身體好的同時也得到一個消息,三天後就是老夫人的七十大壽。本來是想大辦一場的,但是剛剛得知明玉樓生死不明的消息,若此時大辦的話,肯定會遭人非議。
花海正在争奪老夫人同意之後,便決定隻是一家人在一起吃個飯就好了。
花府各院都在爲三天後老夫人的壽辰忙碌着,忙着訂制新衣服,忙着給老夫人準備禮物。隻有兩個地方是最平靜的,一個是竹園,一個是玉番院。
老夫人憐惜花若谷大病初愈,特意告訴她若是身體不舒服可以不用出席三天後的宴會。這話讓花若谷聽了很感動,但是老夫人壽辰,她怎麽可以不出席呢?況且她還聽說一件很稀奇的事情,宴會當天肯定要親眼看一看的。
“娘親,曾祖母壽辰,我們送什麽東西給她啊?”花小魚穿着一身青色華麗雲錦的衣袍,趴在桌子上,看着花若谷在忙碌。
花若谷擡起頭,伸出修長的手指點了點花小魚的額頭,“你這個小東西,就算你不送給曾祖母東西,她也一樣高興的。”
不過,花小魚的話還真的提醒了花若谷。眼看着老祖宗的壽辰就要到了,各院肯定是想出各種各樣的招數找尋天下奇寶,那她送點什麽東西呢?這可難倒花若谷了……
花若谷烏黑的眼睛滴溜亂轉一番,找到天下奇寶又如何?心意才是最要緊的,花若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還打了個響指,“就這麽辦。”她不自覺的把心裏話都說出來了。
說完之後一溜煙的跑沒影了,花小魚站在門口探出半個身子,摸了摸自己的小腦瓜,他真的不知道娘親這是又在抽什麽瘋。
花若谷去找了竹雨,讓她找幾塊上乘的布料來,她要自己動手爲老夫人做件衣服。雖說老夫人的衣服都是由明月城裏繡功最好的繡娘繡的,但是架不住花若谷的一片心意啊,相信老夫人一定會高興的。
要在三天的時間裏教一個對繡功絲毫不懂的人繡一件衣服,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花若谷花大價錢從外面請來一個繡功很好的繡娘,吃住都在她的竹園。
花若谷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在學繡衣服。暫時忘記了明玉樓的事情,隻要有事情做,她空虛的心被填滿,她的日子過的也很輕松。
宛若蔥白的十根手指頭被紮的鮮血淋漓,花若谷天生就不是拿繡花針的人,讓她拿刀啊劍的還差不多。
“小姐啊,你不要在繡了。看看你的手……”竹雨真的是心疼極了,忍不住輕輕出聲制止住。
十指連心,花若谷的十根手指全部腫起來。最後還是花小魚實在看不下去,才讓杜鵑去外面找來大夫,将花若谷的手指包紮起來。
“娘親,你聽到大夫說的話了嗎?叫你不要在繡了,你想手指頭廢掉嗎?”花小魚掐着腰,大聲的呵斥着花若谷。心裏酸溜溜的,娘親還從來沒有給我做過衣服呢,花小魚沒有良心的吃醋了,吃的還是老夫人的醋,這要是讓花若谷知道,非得說他不可。
花若谷垂下眼簾,微微皺起眉頭,真尼瑪疼啊。簡直比拿劍刺在她身上還要疼,“好啦,娘親知道了。你就不要在說了……”花若谷擡起頭,臉蛋紅紅的,樣子有些氣急敗壞。
花小魚的話隻能讓她認清一個事實,那就是她笨,連繡衣服這麽簡單的活都不會,笨死了。
其實花若谷爲老夫人做的衣服也差不多了,就剩扣子還沒有縫上。最後還是紫葉幫花若谷繡上扣子,總算是完成了。
華麗的雲錦衣袍上滲着絲絲血迹,都是花若谷十根手指的血。紫葉拿着衣服去洗了一下,大功告成,現在就等着三日後的宴會,震驚四座了。
現在的花若谷宛若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做什麽都做不了了,吃飯要人喂,穿衣服也要别人幫她穿。
十根手指纏着厚厚的紗布,隻要稍微碰到一點就鑽心的疼。這是花若谷人生中一段黑暗的曆史,爲了怕傳出去鬧出笑話,花若谷命令竹園裏的丫鬟一個字都不許說,要不然的話,她可對她們不客氣。
和竹園同樣安靜的準備禮物的還有玉番院,花若谷曾經讓竹雨去打探一下玉番院最近有什麽動靜,竹雨也算的上機靈的丫頭,愣是什麽都沒有打探出來。
正好趕上花若谷生病,要不然的話她直接穿上夜行衣跳上房梁一探究竟了,還用那麽麻煩讓竹雨去打探嗎?
“小姐,玉番院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不知道在搞什麽鬼?”竹園站在花若谷身後,細心的幫她按摩。白皙的小臉皺成一團,看似很困惑。花若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劃過一道寒光,“周芳玉還能搞出什麽花樣?她不過是個廢人罷了。”花若谷把能想到的全部想到,一點也不懼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