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谷猛然擡起頭,清澈的眸子中迸射出一道道冷冽的寒光,那目光像是要把晴兒身體撕碎一樣,吓的晴兒連連後退了幾步,白皙的小臉更加的蒼白。
“五,五小姐……”晴兒吓的連話都說不完整,驚恐的盯着花若谷,生怕她一個沖動沖上來揍自己一頓。
花若谷死死的盯着晴兒,一字一字的說,“告訴你,明玉樓他不會死。從今以後誰要是再說他死了,我絕不會輕饒。”字字錐心,表達了花若谷現在憤恨的心情。
晴兒連連點頭,如小雞啄米一般,乖巧的應着,“是,奴婢知道了,請五小姐息怒。”那眼神太可怕了,宛若地獄的修羅,晴兒敢肯定的是,若是她再多說一句關于明玉樓的事情,花若谷肯定會對她出手的。晴兒有點後怕,水靈的眸子裏噙滿淚水。
花若谷收回目光,垂下眼簾,淡淡的說,“你走吧……”再也沒有了剛才冷冽的感覺,晴兒這才覺得好受了一些,像遇見了鬼一般飛速的離開。
竹雨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聽到這樣的噩耗,饒是她都有些受不了,就别提小姐了。他們之間的感情是有多深,竹雨都是見證過的。
“小姐定是渴了吧,奴婢去幫您倒杯水喝。”竹雨蹲下身子,花若谷那無神的眼睛直射她心裏,刺痛了竹雨的心。
竹雨微微歎了一口氣,起身去幫花若谷倒水去了。
很快,明玉樓生死不明的消息傳遍了花府。不知道是誰透露出去的,現在花若谷成了花府的笑柄。好不容易指了婚,新郎卻生死不明,連屍首都找不到。很快就有花若谷惡鬼纏身,是個不吉祥的人的流言出現。
花若谷不管這些,人人都傳明玉樓死了。她花若谷就是不相信,若是真的死了,那她也要親眼看見屍首,她才肯相信。
花若谷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整個人就像一個沒有魂魄的人,沒有了以往的飒爽英姿的風采。
花小魚一直在外面玩,聽到丫鬟們說他才知道,明玉樓出了事。花小魚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花若谷,趕忙回到竹園,推開花若谷房間的門之後,就看見花若谷一個人呆呆的靠着床邊坐着,雙手抱着雙腳,将自己的身體縮成一個蝦米的形狀。
“娘親……”花小魚喃喃喊了一聲,卻沒有得到花若谷的回應。
花小魚覺得有點不妙,他從來沒有見過花若谷這幅樣子。他印象中的娘親一直都是一個冷冽,行事果斷的人,沒想到她也有軟弱的一幕。娘親這個樣子真的好可憐。
“娘親,你不理小魚兒了嗎?娘親,你跟小魚兒說說話,好不好?”花小魚整個人都膩在花若谷的身邊,企圖用他軟軟的聲音喚醒花若谷。
可是花若谷依然沒有反應,隻是呆呆的坐着。如墨的長發随意的垂下,擋住了她白皙的臉蛋,顯得有點淩亂。花小魚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這消息來的有點太突然,難怪他娘親會變成這樣,就是連他自己都有點接受不了。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麽會突然就消失不見?若是死了,怎麽可能連屍首都找不到?
花小魚靜靜的坐在花若谷身邊,不說話,打算用這種方式陪着她。讓娘親知道,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會陪在她身邊,永遠不抛棄她。
想知道花若谷在想什麽嗎?花若谷真的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個不祥之人,她似乎有點相信這個世上的鬼神之說了。
不行,她要去找明玉樓,就算找不到明玉樓能找到花玉寒也是好的。他們不是朋友嗎?花玉寒肯定會知道他的消息。
花若谷終于有了反應,她用最快的速度下了床。在花小魚驚愕的目光中開始收拾行李,整個人好像陷入一種瘋狂裏。
“娘親,你這是要做什麽?”花小魚也跳下床,走到花若谷身邊,有點不明白她現在的行爲。
花若谷手中的動作微微停頓一下,轉過頭對花小魚說,“小魚兒,娘親現在要南下去找明玉樓。娘親不相信他死了,娘親要去找他。”眼中從未有過的堅定,連抓着花小魚的手臂都緊了緊。
花小魚明白她現在的心情,可是若是這樣貿然的就去找他,流言會更多的吧。
“娘親,您要不要再想一想?這麽貿然的去,不太好吧。”花小魚把他心中的顧慮說出來,真的有點不太合适。
花若谷眼睛微眯,似乎有點瘋魔了,她看着花小魚的眼神都充滿了冷冽氣息。花小魚被吓的朝後面退了一步,心裏有點打鼓。
“對不起,小魚兒。娘親不該這樣對你,娘親也不知道怎麽了,就覺得應該去找他,不去找他,娘親這輩子會後悔的。”花若谷也察覺到自己對花小魚有點過分了,和他道起歉來。
花若谷蹲下身子,一把抱住花小魚。眼淚不知不覺的掉下來,掉進了花小魚的衣領裏。花小魚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輕聲的哄着她,記得小時候他哭鬧不聽話,娘親就是這麽哄他的。
“好了,小魚兒,娘親沒事了。”花若谷輕輕推開花小魚,站起身想要繼續收拾行李。突然感覺腦袋暈暈的,眼前的事物也變得模糊起來。
花若谷搖了搖頭,想要将暈眩的感覺趕走,眼前一黑暈倒了。
花小魚眼睜睜的看着花若谷倒在自己面前,吓壞了,“娘親,您怎麽了?”花小魚的急促的聲音将竹雨和杜鵑都引了來。
“小姐!”竹雨跑的比杜鵑快,一把将花若谷扶起來和杜鵑兩個人合力将花若谷擡到床上。
“杜鵑,你去找大夫,我在家照顧小姐。”竹雨不愧是有功夫的人,遇到突發事件總是能冷靜的對待。
杜鵑點了點頭,小臉上劃過一墨心疼,轉身離開房間去找大夫了。
花若谷緊皺眉頭,臉上有點泛紅,紅裏透着些許的病态的白,嘴唇幹涸。狀态很不好,竹雨伸出白嫩的小手探上花若谷的額頭,好燙……
“竹雨姐姐,娘親沒事吧。”花小魚很擔心,一直守在花若谷的床前。看着臉色微紅且有點蒼白的花若谷,花小魚心疼極了。他現在才發現,原來娘親也有軟弱的一面,和平常的人是一樣的。
竹雨嘴角勾起一抹勉強的笑意,“小魚兒别擔心,小姐不會有事的。”竹雨不是大夫,具體什麽情況她也弄不明白,還是要等大夫來了以後看過才知道。
等了很久都不見杜鵑把大夫請來,竹雨有點急躁,不停的在房間裏面走來走去。不知道杜鵑那邊發生什麽事了。
此時,杜鵑還在門口和玉番院的人僵持不下。大夫已經請來了,可是玉番院的人非要把大夫請過去給周芳玉先看病,杜鵑不讓,于是兩邊的人就這麽僵持下來。
“夏兒,你不要太過分了。這大夫是我請回來的,你憑什麽搶?”杜鵑拽着大夫的一隻手臂,大聲的呵斥。
夏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劃過一抹狠辣,“笑話,你有什麽證據證明這大夫是你請回來的?誰看見了?你問問啊。”
花若溪一直派人看着竹園,一有動靜就會想辦法對付。剛剛看見杜鵑這麽焦急的跑出去,去外面請了大夫回來。就知道竹園裏肯定有人出事了,弄不好這個人就是花若谷。這麽難得的機會,花若溪怎麽會放過呢?夏兒是她派來的,就是不想讓大夫去給花若谷看病,病死才好呢,正好省的她動手對付她了。
“你可以問問這個大夫,問他到底是誰請回來的。”杜鵑指着大夫,大聲的喊着。竹園那邊不知道怎麽樣了,夏兒卻不肯讓她帶着大夫離開,這到底該怎麽辦?
這個大夫不是花家平日裏用的大夫,對于這富貴人家明争暗鬥不是很明白,此時已經吓的腿腳發軟,如果不是杜鵑拽着他,他就會倒下去的。
“我偏不問,你能拿我怎麽樣?”夏兒下巴微挑,擺明了一副就是不讓你走的樣子。明顯的就是在找茬。
“夏兒,你……”杜鵑被夏兒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氣的她雙目赤紅。恨不得上去揪住她的頭發将她暴打一頓,可是她知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小姐還在等着大夫救命。
“你們在幹什麽?”正當她們僵持不下的時候,突然傳來的一聲讓杜鵑心裏升起了一股希望。
來人正是花海正,他穿着朝服剛從外面回來。剛進來就看見杜鵑和夏兒同時拽着一個留有花白胡子的老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杜鵑烏黑的眼睛滴溜亂轉起來,一改剛剛急躁的情緒,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都哽咽起來,“回老爺的話,小姐突然暈倒。奴婢去外面請大夫,大夫已經請來了。可是夏兒愣是不讓奴婢帶大夫回去。夏兒還說,還說……讓小姐死了才好呢。”杜鵑來了個先發制人,不管怎麽樣,先說話的人總是占理。
花海正的心裏本來就對花若谷有一份同情,現在聽杜鵑這麽說,更是心疼的不得了。看向夏兒的眼神也犀利起來,“夏兒,你這是在找死嗎?”
夏兒聽了之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一直在求饒。
花海正不理會,轉而對杜鵑說,“你快帶着大夫回去吧。有什麽需要盡管說……”杜鵑連忙磕頭謝恩,帶着大夫朝竹園飛奔而去。而夏兒則是得到應有的懲罰,花海正賞了她十個大闆子,讓她張張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