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雨連忙點頭,如小雞啄米一般,和花若谷一樣,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後,轉身離去。
“娘親,你跟竹雨姐姐說了什麽啊?”花小魚一口咬下一塊大肉,好奇的問。
花若谷伸出如蔥白的手指點了點花小魚的額頭,裝出一副嚴肅的表情,“小孩子家的别問那麽多。”說完,自顧自的吃起飯來。
花小魚感到十分委屈,撅着嘴,賞了花若谷一個大大的白眼之後,低下頭繼續吃飯,跟誰過不去也不能跟飯菜過不去啊。
吃過飯,花若谷牽着花小魚在竹園外面随便逛了逛。花若谷明顯的心不在焉,鳳眸始終盯着玉番院的方向,心裏在打鼓,竹雨去了這麽半天怎麽還不回來?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眼看着西邊的太陽就要落山了,竹雨那抹翠綠色的身影才飄然回來。水靈的眸子中多了一份靈氣,嘴角依舊牽着那抹邪魅的笑。
竹雨進了花若谷的屋子,朝着花若谷福了福身,“小姐,奴婢打聽到了。”聲音很輕,爲了避免隔牆有耳。
花若谷秀眉微挑,鳳眸閃過一絲精光,“哦?是什麽?說來聽聽?”她表現出一副很好奇的樣子,事實上她也很好奇。
竹雨笑了一下,走上前一步,趴在花若谷的耳邊輕輕的說着,“小姐……”說了好一會呢,竹雨才直起身。
花若谷點了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如此……看來周芳玉母女是要下血本了,甚至不惜賠上自己的性命。”
花若谷讓竹雨去查的正是那日進入玉番院的那名陌生男子的身份,這男子是花若溪不知道從哪找來的“江湖神醫”。專門爲了周芳玉而來。
花若谷就不相信,周芳玉的臉都成了棋盤了,還能治好嗎?流着黃色膿的臉這要是在現代都未必能治好,周芳玉的臉徹底是毀了。她花若谷就是要看看,這個所謂的“江湖神醫”能有多大的能耐,能把周芳玉的臉治好。
“小姐,我們要不要……”竹雨做了個刀摸脖子的動作,眼底閃過一絲狠辣。
花若谷嘴角上揚,揚起一抹邪魅的笑,“不用,我要看看她周芳玉怎麽能好起來。”花若谷暫時忘卻了明玉樓的事情,她決定還是要隻顧眼前,看看周芳玉母女到底能有什麽新花樣。
竹雨點點頭,“好吧……”竹雨是很想給周芳玉母女搞一些破壞的,但是花若谷都說不用管了,她也沒有辦法,隻好收回了搞破壞的心思。
花若谷擰了擰眉頭,忽然覺得好像缺了點什麽,下意識的問道,“花小魚去哪了?”怪不得她覺得渾身不舒服,原來花小魚不知道去哪了,不在她身邊膩歪還真的有點不習慣。
竹雨也朝四處看了看,“禀小姐,奴婢剛剛進來的時候就沒看見小魚兒了。”不知道小姐忽然找他有什麽事嗎?
“哦,沒事,不用管他。”花若谷站起身,走到窗戶前,不知不覺又想起明玉樓,微微歎了一口氣。
很快就要吃晚飯,花若谷有點食不知味,吃了一點就不吃了。回到房間直接上了床,卻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像烙餅一樣。
夜靜悄悄的,靜的有點可怕。花若谷睜着烏黑的眼睛怎麽也睡不着,許是白天睡多了的緣故。
想起花小魚生病的那一段日子,明玉樓每天晚上都會來陪她。雖然有的時候會動手動腳,惹得她難以控制自己。但是從心裏散發出來的那種安逸是别人不能給的,隻有從明玉樓的身上才能找到。
“明玉樓,你快點回來吧。”花若谷情不自禁的将自己心裏話說了出來,她迫切的希望第二天的太陽一升起來,明玉樓就會站在她眼前,笑着跟她說,谷兒,我回來了。這麽想着,花若谷的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暖笑。
在心底這份美好中,花若谷不知不覺的睡着了。嘴角還牽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在夢裏又和明玉樓相會了。
西邊的太陽不知不覺中升起來了,金色的陽光洋洋灑灑的照進花若谷的竹園,泛着淡淡的金色。
砰的一聲,花若谷的房間被人撞開。是竹雨,她神色慌張,好像出了什麽大事。眼角還挂着一滴沒有幹的淚水,直接闖進花若谷的房間。
“小姐,醒醒。大事不好了……”竹雨的聲音都有點顫抖,仿佛腳底踩了棉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花若谷被她吵醒,看見痛哭不已的竹雨心裏有點慌,“怎麽了?”直覺告訴她,肯定是有人出事了,這個人還和她有着莫大的關系,難道是……花若谷的腦中閃出一個名字,明玉樓。
竹雨擡起頭,白皙的小臉上盡是淚水,“小姐,有王爺的消息了。剛剛奴婢看見老爺下朝回來,臉色不太好。奴婢好奇就跟着老爺,誰知道竟然聽見老爺和老夫人的談話,老爺說南方傳來了消息,王爺在巡察的時候受了重傷,現在下落不明了。”
竹雨的話像是一把尖刀,刺到花若谷的心上。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胸口又傳來悶悶的感覺。
“你,你說什麽?”花若谷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拄在床上。用纖細的手臂支撐着她身體的力量,她害怕松開手自己會倒下去。
竹雨張開嘴,本來想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沒想到杜鵑進來打斷了她的話,“小姐,晴兒來了。老夫人請您去一下。”杜鵑不知道發生什麽事,眼底劃過一道疑惑的光,還以爲竹雨做錯了事情,花若谷在責罰她。
花若谷回過神,“知道了,我這就去。”竹雨說的話她不相信,她要親耳聽見花海正的說。
花若谷利落的下了床,竹雨也站起來幫她找衣服,杜鵑也走過來幫花若谷挽頭發。很快,花若谷穿着一身白如雪的紗裙,三千如墨的青絲挽成圓髻盤在頭上,細碎的頭發随意散落在肩上。發間插了一根碧綠的玉簪子,彰顯出她清麗脫俗的氣質。
杜鵑的眼底劃過一抹驚豔,每次花若谷打扮完畢之後,都能讓人眼前一亮,即便是打扮的這麽淡雅。
“竹雨跟我去牡丹院,杜鵑你留下照顧小魚兒。先給他弄點東西吃,我很快就回來。”花若谷步履匆忙,卻還不忘記吩咐杜鵑給花小魚弄好早飯。
“是小姐……”杜鵑沖着花若谷的背影福了福身,擡起頭來時卻發現她已經消失不見了,走的像風一樣。
懷着忐忑的心,花若谷走進牡丹院。剛走進院子,她就聽見一絲隐約的哭聲,似乎在強行壓住。
花若谷的心猛然一沉,掀開簾子飄然走了進去,盡量不讓臉上冷冽的表情展現出來,她是要親耳聽見爹爹跟她說這件事的。
“谷兒見過老夫人,見過爹爹。”花若谷鳳眸随意一掃,就發現隻有老夫人和花海正在房間裏面,她還不小心看見老夫人沒有來的及擦掉的淚水。
“好谷兒,快起來。”老夫人沖着花若谷身後的晴兒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将花若谷扶起來。
“老夫人,出了什麽事嗎?”花若谷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問道。一顆心立即揪起來,豎起耳朵靜靜的聽着。
老夫人眼裏又噙滿了淚水,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花海正,咽唔着說不出話來。
花海正歎了一口氣,語氣十分的悲傷,“谷兒啊,你要有心裏準備。明玉樓可能是死了。”花海正十分的惋惜,也爲花若谷感到可惜。眼看着他們的親事好不容易訂下來,卻不想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花若谷感到腳下一軟,差點摔倒,她還是不相信,“死了?不可能,他說過會回來娶我的。”鳳眸底劃過一抹堅定,明玉樓的這句話是她生活下去的希望,也是她堅信他不會出事的希望。
花海正微微一愣,随即搖了搖頭,“谷兒啊,是皇上親口跟爹爹說的。爹難道會聽錯嗎?明玉樓身受重傷,下落不明,現在連屍首都找不到啊。”花海正不情願的說出這個事實,他也不希望這樣,本以爲靠着明玉樓實現他的計劃,可是沒有想到,明玉樓的命竟然這麽短,害了他的谷兒。
花若谷搖搖頭,依舊不相信,眼底始終有一抹堅定的目光,“沒有看見屍體,我是不會相信他死了的。”也許是前世身爲殺手的原因,讓她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奇迹存在的。心髒中了六槍的人還能活,估計他們聽都沒有聽說過。
老夫人聽見花若谷說這樣的話,她的心也跟着顫抖起來,“谷兒啊,不要太難過了。你千萬不能倒下啊。”老夫人知道她和明玉樓的感情,就害怕花若谷想不開再随明玉樓去了,那可真的是天下大亂了。
“老夫人放心,谷兒不會有事的。谷兒還要等着他回來呢,他說過讓我等他三個半月,他會回來娶我的。”花若谷自顧自的說着,也不知道是安慰老夫人的話,還是安慰自己的話。
老夫人歎了一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麽才能安慰花若谷。知道他們之間有情,但是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這麽深。
老夫人和花海正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見了無奈和心疼。還是多給她一點時間,她慢慢就能相通了。
“晴兒,送五小姐回去吧。”老夫人擺了擺手,輕輕的吩咐着晴兒。
晴兒點頭,上前一步扶住花若谷。花若谷朝着老夫人和花海正福了福身,轉身離開。竹雨站在房門外面早就聽見他們之間的對話了,傷心的不行,白皙的小臉上早就沾滿淚珠。一見晴兒扶着花若谷出來,趕忙擦幹臉上的淚水,上前扶着花若谷的另一邊。“小姐……”竹雨想說點體己的話安慰一下花若谷,可惜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說什麽。害怕自己口不擇言,讓小姐更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