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芳玉瘋癫了,花海正每天要忙于朝廷上的事,自然顧不了那麽多。所以看上去都很忙。
“谷兒拜見祖母。”花若谷推開門走了進來,朝着正座上的老夫人福了福身。
“曾祖母!”小魚兒快活的又像一隻泥鳅一樣,湊到老夫人身邊。揚起白嫩的小臉,很乖巧。
“乖乖小魚兒,快讓曾祖母好好看看……”老夫人的眼睛裏噙滿了淚水,總算是看見了小魚兒又活蹦亂跳的樣子,真好。
“曾祖母不要哭,您看小魚兒不是好好的嘛。一點事都沒有了……”小魚兒乖巧的說。
老夫人眼裏的淚水還是不争氣的流了下來,“曾祖母沒哭,曾祖母這是高興呢。”說完,拍了拍小魚兒白皙的臉蛋。
花若谷也被這一幕感動,這個花府隻有老夫人是真心對待她們母子的吧。
“來,快點吃飯吧。小魚兒都餓了吧。”老夫人拭去眼角的淚水,将小魚兒抱在懷中。
“祖母,還是把他放下來吧。小魚兒挺重的呢,可别讓他壓壞了您。”花若谷眼底劃過一抹擔心,輕輕的說。
老夫人随意的揮着手,“沒關系,我這把老骨頭還算硬朗,一個小魚兒壓不壞我的。”老夫人的臉上噙滿了寵溺的笑。
小魚兒也嘻嘻的笑着,花若谷見老夫人都這麽說了,便不在說話。一提起吃飯,她還真的很餓。
見四處沒有外人,她拿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老夫人沒怎麽吃,一個勁的給小魚兒夾菜。花若谷偶爾發現,老夫人眼裏總是噙着淚花,不知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花若谷的心裏咯噔了一下,直覺告訴她這個消息應該跟她有關系。要不然老夫人不會單獨召他們用膳。
吃的也差不多了,花若谷放下了碗筷,嘴角勾起一抹暖笑,“老夫人,您有什麽事就直說吧。”花若谷顯得很平靜,但是她的心卻在砰砰的跳個不停,生怕從老夫人的嘴裏說出什麽不好的消息。
聽見花若谷這麽說,老夫人的臉上閃過一絲慌張,不過很快就被她掩飾過去,“谷兒,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能有什麽事啊?就是聽說小魚兒的毒解了,想他了,招你們過來說說話而已。”老夫人爲了表明自己說的是真的,特意看這花若谷的眼睛說的,但是她還是沒有堅持住,最後還是移開了眼睛。
花若谷更是懷疑起來,心裏在打鼓,到底出了什麽事呢?不自覺的就像到明玉樓,難道……不,不可能。這個想法剛一升成,花若谷就否決掉了,明玉樓不會出事,他說過,三個半月後就會回來。時間還早呢,她要等着他回來呢。
“曾祖母,小魚兒吃飽了。”花小魚見氣氛有些尴尬,便出聲打起了圓場。房間裏的氣氛又恢複了剛剛的熱絡,這多虧了花小魚。
可是花若谷的眼底卻始終閃過一絲擔憂,整個人也不像前幾天那樣的活潑,一看她就是有心事的樣子。
用過了早飯,花若谷便帶着花小魚告辭了。臨走的時候,老夫人再次說了讓花若谷放心的話。花若谷能感覺到這話老夫人像是對她自己說的,像是一種安慰的話。
在回到竹園的路上,花若谷看見管家帶着一個穿着奇怪的男子進到了番玉院。哼,現在的周芳玉已經徹底瘋了,就算死天上的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她。
花若谷的眼底劃過一絲冰冷的寒光,周芳玉這是你自己找的,要怪就怪你自己作孽太深。花若谷萬萬沒有想到,今日那穿着奇怪的男子竟然真的将周芳玉治好了,不過,這都是後話。
“娘親,快點回去吧,小魚兒想要尿尿。”花小魚一手提着褲子,一手拽着花若谷的衣裙,将她從失神中拉回來,花小魚這麽一打岔,也讓她忘了去探查一番的想法。
回到竹園後,花小魚便去了茅房,花若谷困的不行,打算上床睡一覺。周芳玉瘋了,花府上下都非常老實,暫時不會有人來找她們的麻煩。
“杜鵑,替我看着門。我想睡一覺。”花若谷伸着懶腰,打着哈欠一句話說的含糊不清的。
“是,小姐。”杜鵑很聽話,将花若谷的房間門關好。輕手輕腳的離開這裏,到外面去站崗去了。
花若谷很快就進入夢鄉,奇迹的做了個夢。夢見了明玉樓回來了,他依舊是那麽的潇灑。五官分明,鷹眸犀利。
花若谷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能看出她正在做一個美夢。但是她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凝重起來,額頭上噙滿了濃密的汗珠,嘴裏一個勁的嘀咕着,“不要,不要……”剛剛還是美夢,怎麽現在卻做起了噩夢?
“啊……明玉樓!”花若谷大叫着驚醒,眼角的淚水無聲的滑落。
杜鵑一直乖巧的在房門外面守着,一聽見房間裏傳來花若谷凄厲的聲音立馬推開門闖進來,“小姐!小姐怎麽了?”語氣中掩飾不住的擔心。
花若谷眼眉微挑,呆呆的看着杜鵑,轉而又四處看了一下。她剛剛夢見渾身是血的明玉樓,張開雙臂要抱她。還說他很痛苦,不知道在什麽地方。
花若谷眼神呆滞,思緒不知道神遊到哪裏去了。杜鵑伸出白嫩的小手在花若谷的眼前晃一晃,“小姐,您怎麽了?”杜鵑有點擔心,小姐從來都是一副雷厲風行的樣子,怎麽睡了一覺之後變成這樣了呢?
杜鵑的話讓花若谷回過神,“沒,沒事。”她捂着胸口,胸口上傳來一陣陣的抽動。剛剛那個夢做的那麽真實,仿佛渾身是血的明玉樓真的在她面前一樣,花若谷有點喘不上氣,胸口悶悶的,就像是整個人都走到一個密封的房間,特别的無助,特别的難受。
杜鵑眼底劃過一抹疑惑,爲了讓花若谷能舒服一點,杜鵑轉身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幫花若谷倒了一杯水。
“小姐,喝杯水壓壓驚吧。”杜鵑将茶杯遞到花若谷面前,花若谷接過來仰頭一飲而盡。心還是咚咚的跳個不停,心底突然生出一種不安的感覺,感覺會永遠失去明玉樓一樣。
砰的一聲,花若谷房間的門被人撞開。花若谷下意識的擡起頭,眼底再也沒有那種冷冽的眼神,有的隻是懶散的目光呆滞。
“娘親……你醒了怎麽都不跟小魚兒玩呢?”花小魚一蹦一跳的靠近花若谷,撅着嘴巴,小眉頭緊皺。
花若谷低下頭,呆呆的看着他,還沒有從剛剛的夢境中走出來。整個人還處于驚恐的狀态。她以往的堅強都是逼不得已裝出來的,其實她也是個想要讓人呵護的女子。好不容易出現一個,老天爺難道就要把他帶走嗎?
不知不覺中,花若谷那璀璨如繁星的眸子噙滿了淚水,當着花小魚和杜鵑的面一顆顆晶瑩的淚珠順着粉雕玉琢的小臉滑落,滴落在她白嫩的手背上化成耀人眼目的鑽石。
花小魚有點慌,自從他懂事以來好像還是第一次看見娘親哭。到底出了什麽事才能讓一向堅強的娘親痛哭流淚。
“娘親,你這是怎麽了?小魚兒不讓你陪我玩了還不行嗎?”花小魚湊到她的眼睛底下,正好一顆眼淚落下,落在他的小臉上。
花若谷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流下了眼淚。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原來她也會哭,也會難過。
花若谷利落的擦幹眼淚,鼻頭紅紅的,“小魚兒,你哪隻眼睛看見娘親哭了?娘親隻是眼睛有些不舒服而已。”花若谷是不會随便承認自己哭的,在她的世界裏,哭是一種很懦弱的表現。她前世身爲最冷冽的殺手怎麽會允許自己将懦弱表現在敵人面前?
花小魚眨了眨烏黑的眼睛,娘親在說謊吧。剛剛他明明看見了她在哭啊,算了,還是不跟女人一般計較了。樓叔叔說過,女人就是這樣喜歡口是心非。
“沒看見,沒看見。小魚兒哪隻眼睛都沒看見……”花小魚調皮的将自己兩隻眼睛都捂住了,希望這樣能逗他娘親開心。
花若谷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終于破涕爲笑了。剛剛沉重的心情現在也輕松了很多,眼底劃過一抹堅定,她要堅信,明玉樓不會出事。即便是出事了,以他那麽高超的武功也會平安回來的。
花若谷不知道的是,有關于明玉樓的消息正在回明月城的路上,對于她來說正是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門口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一身翠綠色丫鬟衣裙的竹雨悄悄走進來,她還以爲花若谷在睡覺,沒想到她正坐在床上和花小魚玩呢。
“竹雨,什麽事?”花若谷擡起頭,冷冽的眸子像一把尖刀直射竹雨,害的竹雨還以爲自己做錯了什麽事。
竹雨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安,心裏在打鼓,她好像什麽都沒有做過啊?爲什麽小姐會這麽看着她?
“小,小姐。該用膳了,奴婢進來是看看您醒沒醒。”竹雨低着頭,小聲的解釋着。快速擡起頭,偷偷的看了一眼花若谷,又低下頭,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花若谷點了點頭,并沒有發現自己的态度讓竹雨的神經都繃緊了,“哦,知道了。小魚兒跟娘親吃飯去。”睡了一覺還真的覺得有些餓了。
這幾天的花府看上去風平浪靜的,主母周芳玉瘋了,臉上更是像一盤棋盤流着黃色的膿,看了讓人惡心。
那些個姨娘都在爲争奪花府第一夫人的位置明争暗鬥,所以最近幾天都沒有來招惹花若谷。不過,在吃飯的時候,花若谷猛然想起那日看見一個陌生的男子走進玉番院。璀璨的星眸閃過一絲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