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雨倒被眼前一怒的李媽吓了一跳,“李媽不做什麽,隻是擔心你走了,我再也吃不到了,所以想問在哪裏買的,萬一哪天小姐想吃,都是做奴婢的去哪裏開啊?”
“也是!”李媽又看了一眼竹雨,看着竹雨眨着天真大眼睛的樣子,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緩了下來。
“我說呢,這件事要保密,我馬走了,不想惹什麽事!知道嗎?”李媽像是在叮囑自己,又像是在警告竹雨,不要瞎說。
“上家的地址是長安大街,柳條巷子,李鋪子,找大頭李就行。”李媽一邊說一邊想着。
“我記下了,謝謝李媽!”竹雨高興的轉身而去。
“作孽啊!”李媽又喃喃的出聲,不過這次卻是感覺輕松了幾分,因爲自己說了出去,倒也痛快起來了。
竹雨沒停歇,一下子再去了長安大街,柳條巷子的李家鋪子,在那裏果然見到一個大腦袋的小夥子。
“喂!大頭李,你的辣椒末還有嗎,給本姑娘來點!”說着竹雨就伸出手去,掌心之中呈着一兩銀子。
大頭李一見銀子立刻嘻嘻的笑了起來,雙眸冒着綠光。“今天的貨賣完了,姑娘,等明天吧!”
嗯!遠處的一雙賊溜溜的眼睛正盯着竹雨,鼻子發出一陣陣冷哼,“小丫環片子跟老娘鬥你,還嫩幾分,再等上十年八年再說吧。”
竹雨揣着李媽媽給辣椒末,高高興興的踏進了竹園,臉上興奮異常,“小姐,奴婢回來了,腳步慢悠悠的晃着。”
花若谷一聽竹雨回來了,一點也不着急,看着竹雨挑簾攏進來,啜了桌上的一口茶,“有何收獲?”
“奴婢今天收獲頗豐,小姐聽奴婢慢慢道來!”竹雨揚着小臉,眉毛色舞着。
且不說竹雨正滿臉高興的彙報着今天的線索,卻說一道身影卻以極快的速度閃進了玉番院。
“就這些,這容易得到消息,真實可靠嗎?”花若谷一臉的平靜,反問着高興不已的竹雨。竹雨愣了下,又想了一想,“素日竹園與廚房遠無冤近無仇,李媽媽她憑什麽利用我?”
花若谷沒答反問着,“是啊,李媽媽憑什麽要利用你,不用什麽上理由,那麽試問,我與四房花若鳳素日也無冤無仇,她爲何總是想要利用我?不一樣的道理嗎?你有沒有想過,太順利的事情反而更是彰顯着危險。”
“奴婢不信,奴婢還覺得李媽媽所說爲真,所以選擇相信李媽媽,”竹雨一歪頭。
竹雨一個筋死扛到底,花若谷反而并不怒,而是笑了笑道,“你去查吧,花若谷不攔你,或許你說的有幾分道理!撞了南牆,别怪我沒提醒你!”
“對了,忘了一件事情,七王爺說今天晚上就不來看小魚兒了!”竹雨雖然低着頭,但眼角的瞟卻能掃到花若谷沉魚落雁的那張小臉立刻紅潤了起來。
“是不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竹雨小心的調侃了下花若谷,然後一轉身子就出了正廳。
花若谷的心中突然之間有一股隐隐的失落,這些日子,明玉樓每天晚上都會來陪自己。還時不時的給小魚帶來禮物,讓自己的心中一點點寬慰起來。
還有花玉寒,現在小魚兒已經與他打得十分火熱,十分的相熟。
再說一心要查出加害小魚兒兇手的竹雨,第二天一大清早就直奔了大頭李的辣椒鋪子,她還是像上次那樣伸出手就是一兩銀子。
大頭李嘿嘿的樂了,給竹雨包了很多辣椒末,竹雨卻一擺手道,“隻要五十錢的就夠了,剩下給當小費了!”
“謝姑娘!”大頭甕聲甕氣的回着,嘴角都跟着咧開了。
“對了問你件事!”看着周圍人都散去了,竹雨走近大頭李的近前,隔着辣椒闆,“是不是花府的李媽媽經常在你裏訂辣椒?”
“嗯,好像有!”大頭李抓了抓腦門,想了半天才給竹雨說有,小小的眼睛又眨了眨,寬厚的嘴片子咧了又合上。一個破布繩系着頭上亂草似的頭發。
竹雨不想再看下去,傾着身子問着大頭李。“花府還有人從你這裏買過辣椒末嗎?”
“我想一想!”大頭李又抓起了腦門,“好像有?讓我想一想!”說着大頭李把眼睛閉上了,然後又睜開了,“有了!”大頭李興奮的一拍手,就好像發現一個秘密的孩子一樣,高興的手舞足蹈起來,“有,有,有,還有一個叫下雨的姑娘在此買過。還不少呢?”
“下雨的姑娘?”竹雨一陣忖思着,“下雨的姑娘,莫不是竹雨?”
那麽大頭李的地址也是李媽媽告訴竹雨的,爲什麽她不直接去買李媽的?再者李媽說雨兒不是從李媽那裏取了好多嗎?這其中一個一個疑點頓時突顯出來了。
“謝了!”竹雨把銀子扔給大頭李,低着頭一副心事忡忡的樣子就離開了大頭李的鋪子,竹雨前腳一走開,後腳就有人來到大頭李的鋪子,轉身看着遠去的竹雨的背影,呵呵的冷笑起來。
關于竹雨追查兇手的事情,花若谷放心的交由竹雨去做,她一門心思的盼着清風還有花玉寒無論誰找回來都行。她也在擔心,擔心金蟾與花小魚有沒有緣分。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不知道誰能把這個東西找回來。
隻要明玉樓一天不回,花小魚就會纏着花若谷念叨着明玉樓,花若谷一聽又羞又氣,“你怎麽沒差恥,天天的念人家,多不好,以後他房的人聽了多難爲情。娘親還沒過門!”
小魚兒開玩笑的一下子就撲進花若谷的懷中,“娘親最疼小魚兒,小魚兒也最疼娘親,誰也搶不走花小魚與花若谷之間的血緣親情,花小魚發誓言,在花小魚的心中,花若谷娘親最重也,誰也沒有娘親份量重,娘親現在就在花小魚的心中裝着,一刻也不分離。”
“好了,花若谷摸着花小魚的頭道,小魚兒,再堅持些日子,他們就會把金蟾弄過來,那麽小魚兒又成了誰也捉不到的小泥鳅了,不是不?”花若谷勁勁擡起右手的食指寵溺的刮了下花小魚的鼻子。
“小姐!”竹雨的聲音。
“小魚兒去房中休息,娘親一會兒再陪你玩好不好?”花若谷彎下身子摟了摟小魚兒。
“嗯,小魚乖乖的睡覺去了。”杜鵑扶着花小魚去了西屋。
竹雨把這些天的所得一一向花若谷作說明,最後鎖定了兇手。花若谷尋思了一陣,接着說了一句,“你去吧,考慮一下再說。”
花若谷雙肘拄在案幾之上,托着腮,想着竹雨的問題,不大的功夫卻睡着了。杜鵑從花小魚屋中出來的時候,卻見到花若谷睡着了,心中一陣心疼,看來這段時間小姐是累着了。
輕輕推了推花若谷的肩膀,“小姐去内室休息吧,省得着了寒氣!”杜鵑小心的勸導着。
哦!花若谷迷離的眸子長長的望了一眼屋中的沙漏,失落之感再次襲上心頭。
當回到内室之時她卻睡不着了,好像他與他人一個約定似的,她恨自己爲什麽冥冥之中要等明玉樓來看自己似的,可是竹雨明明說了,今天晚上王爺是不會再來了。
夜更加深了,不過一勾新月卻早早的浮上了樹梢。
又是一年花落去,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可惜冷月無聲,念橋邊芍藥年年知爲誰生?是啊芍藥知這誰生,而自己此生穿越而來,又爲誰生呢?她一陣陣的哀歎。
砰的一聲窗戶打開了。
她猛然驚醒,她知道他來了,不是說好了今天不來了嗎?
“谷兒?”明玉樓縱身一躍入窗,輕喚着被窩之中剛剛醒味來的女子。
“嗯!”花若谷一捋垂下來的青絲,默默的低下頭,忽而又擡起一汪秋水,嗔怪着,“你不是讓竹雨捎信來,說不來了嗎?”
“你想我了?”明玉樓關緊窗戶,毫不客氣就坐到花若谷的床邊之上,順勢點上了一隻蠟燭,微弱的燭光搖搖。
花若谷的腦袋一歪,以示否定,明玉樓呵呵的笑了笑,“谷兒,可能過一段日子,本王不會再來看你了。”
“哦!”花若谷把頭轉了過頭,故意蜻蜓點水的哦了一聲。
明玉樓奇怪的看了看花若谷,“你不問爲什麽嗎?”
“你願意告訴自然告訴,不願意告訴谷兒又何必強求?”花若谷不鹹不淡的回着。
明玉樓一聽花若谷如此作答,心中不覺一陣涼意掠過。
“河之南的水患,皇上派本王前來赈災,原定本王今天不來竹園,可一想你我将要分離三月半載,心中甚至是牽挂,特來探望,可能明天早上就出發。”明玉樓轉了轉眸子,一臉凝重手望着花若谷,“谷兒,難道你真的一點也不想本王?”
“不想!”花若谷堅決吐口,不過說出來卻是後悔了,不過她并沒有想好做解釋。
明玉樓的眸子一暗,臉上的光澤也暗淡了許多。
眼前的氣氛頓時一陣尴尬起來。
“那……那……”兩個人幾乎同時吐口,花若谷趕緊閉嘴,“王爺先,反正好數月半載的不能相見于王爺。”
“花小魚病情如何?”明玉樓擔心的問道,眸子露出一股股的憂心。
“好多了,隻不過是小魚兒也想你!”花若谷脫口而出。氣氛稍微緩和了下,花若谷抿着櫻唇,淺淺開口,“此去河之南,水險重重,你要保重!”
明玉樓的眸子終于從黑暗之中閃耀出一絲光亮出來,語言也變得輕快起來。“後院之中,陰霧層層,你也要保重”
屋内又是一陣無語。
“竹雨!”兩個人又不約而同的想到了竹雨,又一同發出了竹雨之音,兩人同時又哈哈的大笑起來。
花若谷最後停止了笑聲,“竹雨的身世很苦,再說也是一個世家的小姐,跟着我爲奴婢我真的于心不忍。”
“沒事,她要本王替她報仇,可是李維丸現在官居一品,又是兵部尚書,是皇上的左膀右臂,豈能動得同,除非是犯了滔天的大罪,不過本王也不會食言,定會幫竹雨報仇雪恨,李維丸這個老狐狸太狡猾了,難以抓住其把柄,再者李維丸的女兒李婉兒很快就将與明月夜噴喜結連理,所以動他更加難上加難,不過這一切不需谷兒來操心,本王自會處置,給竹雨一個交待。”
“時候不早了!玉樓先行離開!”明玉樓起身離床,慢騰騰的朝着窗戶走去,他希望花若谷能夠表示一下,所以明玉樓故意放慢了步子,可是卻沒有等到花若谷的下一步動作。“明玉樓,聽着,你得好好的回來,你好像還欠着小魚兒的禮物還有竹雨的仇!”花若谷臨行一别,張口閉口卻是别人。明玉樓微微一笑,俊冷的容顔挂着幾分溫暖,一個縱身就離開了竹園,身影漸漸的沒入無邊的夜色之中,花若谷谷則呆呆的站在窗口望着那抹消逝的身影愣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