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弟啊,七弟啊,你這樣可是爲難皇兄,難倒了母後啊!又如何向你的皇嫂交待?”明玉宸長歎一聲,閉了眸子,看着站在自己身前一動不動的明玉樓,眼中一團憤恨。硬的不行再來情動人。
“再說花若谷救得太後一命,又與臣弟在風雨之夜不顧個人安危同仇敵忾,這些個高風亮傑不是哪個女子就能做得到的,所以花若谷是對明月家有恩之人,希望皇兄還是成全明玉樓與花若谷的親事。”明玉樓一直站着,雙腿卻铿锵有力的站立在明玉宸的對面。
“她不被封爲二品的明玉青主了嗎?還有金子玉帛之類?”明玉宸一臉的不悅,攤開大掌到了案幾之上,“難道還要得寸進尺嗎?”
“求皇兄成全臣弟!”明玉樓不想再繼續再糾纏下去,翻身又是一拜。
“七弟,你是何苦啊?”明玉宸還是無奈搖了搖頭,“難道手足之情,母子之情,叔侄之情就比不是一個不名一文的外人。”
“花若谷并不是外人,她是臣弟的心中之人,請皇兄成全!”明玉樓再次向前一拜。
明玉宸百味雜陳的坐在案幾房,“你這是在逼朕啊!”
“如若朕不同意呢?”明玉宸一狠心,眸光閃過一絲寒氣緊緊的盯着明玉樓。
“如果皇上不同意,臣弟就會一直跪到天明,然後再一直跪下去。”明玉樓斬釘截鐵,沒有一絲猶豫不決。
“太後的懿旨恐怕已經發了吧?”明玉宸又故意将了明玉樓的一個軍,太後那裏,也是一顆定時炸彈對明玉樓來說,所以老奸狡猾的明玉宸有些跟明玉樓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并未發出,臣弟剛剛從順甯宮而來!”明玉樓很是直白,和盤托出,并沒有一絲要隐晦的含義。
“哦?”明玉宸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胸中的底氣去了幾分,大手的手指輕輕的叩着雕龍的案角,細細的研忖着,這步僵棋。下一步他将如何來走。
“如果朕還是不答應呢?爲了一個臭名遠揚的是非女人,七弟難道真的要與皇兄反目?”明玉宸其實在試探明玉樓的底線。
明玉樓心中一震,微微一動薄唇,一抱拳,争辯着,“皇兄,花若谷并非是一個賤女人,如果她隻是攀龍附鳳的女子,臣弟早就納之入室了。如果皇兄不答應,臣弟将辭去七王爺的稱号,離開明月國,一隐山林,來求得一份真情。”
“好,好,好,妙妙,妙!七弟,你可真是讓皇兄刮目相看啊,不過皇兄的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非得要娶花若谷,但是相一想紫雲那裏如何交待,你何日處理好了紫雲,何日讓紫雲主動和離,朕再同意你與花若谷的婚事。”明玉宸反手就是一招。
最後的時節明玉宸還是死死的将了明玉樓一軍,他知道紫雲早就相中了七王爺同,都瞄了王爺好幾年了,紫雲哪裏肯輕意的就此放過七王爺的正妃,如果明玉樓要處理紫雲,豈不是如上九天攬月之難。或許七弟現在就已經滿盤皆輸了。内心一團喜色的明玉宸所有的怒火傾刻間煙消去散。
明玉樓的眸子一暗,明玉宸暗中嘲笑着自己馳騁沙場的無敵神話,卻乖乖的輸倒一個名不經轉的石榴裙下。
“那皇兄可不能食言,要不立個軍令狀?空口無憑!”明玉樓緊追一步,搶在明玉宸的面前。
“好!”明玉宸幸災樂禍的樣子,他狡猾的笑了笑,明玉樓怎麽可能乖乖的甩掉紫雲郡,而且還是和離?
“立好軍令狀!”明玉宸刷的一擲笑,微微一笑,“七弟,可要好自爲之,不要說皇兄沒有給機會啊!”
“謝皇兄!”說完明玉樓還是再拜。
心中雖有疑慮,不過明玉樓還是堅決的簽下了這張軍令狀,畢竟是自己與花若谷的唯一機會,無論如何也要處置好紫雲郡主,和離,難得皇上也能想得出?分明就是故意爲難自己,甚至皇上也知道這個和離紫雲的希望是多麽的渺茫。
“好了,七弟陪朕到養心殿喝點粥,一會兒上朝議事。”
明玉樓側目一看,果然外邊的月亮早就挪到西邊去,偶爾還能聽到四更天的更聲。
明玉樓點了點頭,随着明玉宸閃出了偏殿,門外站着正瑟瑟發抖的張景,還有小太監榮發,還有十幾名禁衛軍卻昂然挺立,不過卻緊緊的爲皇上還有王爺捏了一把汗,擔心偏殿之中是一陣疾風驟雨。
不過當二人臉色溫和、有說有笑從偏殿之中閃出來的時候,卻發現了幫随從們的詫異,張景趕緊瞟了一眼小太監,一呶嘴,走啊。
再說剛剛回到王府的明玉樓。
明玉樓剛剛從養心殿回到七王府的時候,紫雲就一頭從大門口迎了出來,嬌滴滴的一聲,王爺,明玉樓的心頭一陣不舒服。
“不去的你後院好好的呆着,來到這裏做什麽?”明玉樓一臉的黑沉,不屑一顧,張景也是跟着納悶,王爺一回來怎麽這麽大的脾氣,剛才在路上不是心情還不錯嗎?
“王爺,妾身擔心王爺未用早膳,所以……”紫雲款款的來到明玉樓的跟前,打扮的淡香而雅,青絲微绾,簡單大方,隻是随意的别了一個珠钗,一身白色的衣服,明玉樓差一點有一種似曾相識的錯覺,明玉樓的大腦刹間有一種不經然的恍惚。
“王爺!”紫雲看着王爺出神的盯着自己的功夫,依舊不厭其煩的在明玉樓的身邊就像一個隻冒牌的花蝴蝶一樣胡亂的飛啊飛啊,不過紫雲兩個字卻一下子喚醒了明玉樓記憶中的回憶。
“本王吃過早膳!”說完明玉樓連頭也不擡抛下紫雲,轉身而去,心中暗譏道,什麽叫嫁前的不擇手段,什麽又叫做嫁後的百般獻殷勤。
張景連忙沖着紫雲一哈腰,見過王妃,張景點石了點頭,大步緊緊跟随明玉樓身後。可明玉樓卻加快了腳步,大步流星的朝着花間閣走去。
門口的兩個威風凜凜的侍衛,手持着腰中的佩劍,虎背熊腰,面如鐵,眸如燈,如钜的盯着花間閣前的風吹草動。
“王爺,好事?”花玉寒眯着一雙桃花眼,歪着腦袋就倏的從花間閣牆外的另一側閃了出來。
“嗯!”當明玉樓點頭的時候,又想到這是一個騎虎難下的問題時,又搖了搖頭,“内室再議,”明玉樓一推門偏腿就進了花間閣的外廳。
張景緊緊的盯着王爺,小心的上前推了推,“王爺,能不能賞口飯吃?”張景一邊捂着肚子,彎着腰,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舔着幹燥的嘴唇,“王爺,從昨天中到今天的日上三竿,張景可是滴水滴米未盡?”
花玉寒娆妖的面龐,浮現一絲譏诮,下去吧。花玉寒反手一關門,神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了,“如何?”
撩開長袍,面色凝重的就坐到案幾旁的虎皮椅上,明玉樓一陣陣冥思苦想,大手不停的敲擊着桌子,咚咚的發出斷斷續續清脆的響音。“除非是紫雲同意和離!”
“欲擒故縱,以退爲進啊?”花玉寒一聽,如玉的臉上泛起一團陰沉的濃霧,右手的雙手指捏緊自己的尖尖的下巴。
“是,不過也是皇上給的唯一的機會,如果……”明玉樓低沉着嗓音,有幾分蕭瑟與凄涼,還有幾分憂心。
“水到般頭自然直!”花玉寒搖了搖手中的桃花扇,在屋中不停的踱了起來,一會低頭沉思,一會仰視屋頂,還接着一層層的歎息。“恐怕以紫雲和離比登天還難,紫雲從朱妃入世前喜歡王爺的事情就滿城風雨了,記着當時皇上爲了爲娶她,賭氣娶了朱氏王妃,沒想到朱氏王妃命薄早早就紅顔了命了。”
“如何和離,除非天降六月飛雪!”明玉樓抵上花玉寒的粉面桃腮, “能不能停下你的腳步,玉面狐狸!”明玉樓有些打趣着在屋中晃來晃去的明玉樓。
“呵呵,玉樓,沒想到你一向的嗜血無情,霸氣沖天,沒想到被一個小女子折騰的五體投地,小弟實在是佩服。”花玉寒也不時失機的挑畔了下明玉樓。他們一直是兄弟,十幾年了。所以無人的時候,他是以兄弟相稱的。
明玉樓眸子裏的光芒由剛剛入府的喜悅,卻變成了陰霾滿天飛漠。“如何給紫雲一個和離的理由。似乎踏遍世間也無所有。”
花玉寒一聽就呵呵的笑了起來,不想被明玉宸那個皇帝這麽無厘頭的托下去,想到那時卻到嘴的鴨子又飛了,雞飛蛋打,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可惜啊王爺!花玉寒顧自搖頭歎息起來。
“不過……”花玉寒故意頓了頓,咽下去剛剛就要出口的話。滿臉的壞笑。連嘴角也跟着臉上的笑容咧了起來。
明玉樓狠狠的瞪了眼一臉玩哧的花玉寒。說!
“王爺,你可真是惜字如墨!過要是想知道紫雲郡主什麽情況下跟你和離,王爺還是好好的問候下紫雲郡主。”不
“你……”
明玉樓剩下的話還沒有出口,花玉寒趕緊一擺手,就打斷了明玉樓接下來的難聽的話與動作,“小弟以爲,可是旁敲側擊!王爺從中得到有利信息,如果沒有,另想一個周全之計。否則這是一項耗時間的工程。”
“嗯!”明玉樓的大手這才收了回來,差一點抽出腰中的佩劍,一點快準狠的好主意也沒有!明玉樓故意不滿意的白了一記花玉寒。
“言歸正傳,恐怕以平時紫雲郡主的了解,和離除非是她死了,那麽王爺這邊的形勢就極爲利,王爺将會四面楚歌,紫雲好歹是皇上的親妹妹,那仁皇後斷然不會饒過七王爺,這就算是結下了世仇,以後假若太子真的問鼎天下,可問王爺是否還有今天的地位與悠閑惬意,小弟知道王爺不在乎功名利祿,王爺該得的都得了,已經不在乎了。可是王爺以後還在子嗣吧,一代代的仇怨如何能了,恐怕是個迷了吧。”花玉寒鄭重其事的托盤而出。
“除此之外,别無他法?”明玉樓的眸子黑漆了起來,瞳孔微收,想不到事情會變得如此糟糕,本來以爲這樣還有機會,可是照現在看來是機會渺渺了。
“辦法總歸是有,王爺不要擔心,精誠所至同,金石爲開,或許皇上是在考驗王爺的耐心與毅力。”花玉寒先是安慰着王爺,不想剛剛得到的好消息立刻變成一紙沒有下文的空文。
“最重要是不動聲色,省得打草驚了蛇!”花玉寒沉默一會兒之後,小腿悠悠的踮起了腳尖。
花玉寒看着案幾上皇上親筆簽的軍令狀,突然眸子一閃,想到一個人。嘴角立刻勾起了抹冷笑。夜深人靜的時候,窗外已是黑漆漆一團,一彎新月初長成,再要的就是另一個輪回。